柴昭也未加挽留,微微点头允了殷崇诀的离开。
走出的后院的殷崇诀摸出怀里岳桐的金锁,就着月色死命看着,他可以确定,这就是岳蘅小弟的东西,但他不敢开口——岳蘅对已故家人的悲恸深隐于心,他要说,也绝不该是这个时候!
——阿蘅…殷崇诀将金锁收进怀里,喃喃自语着,若他真是你的小弟,二哥就替你看好,这次,你一定要信二哥!
次日清晨
殷崇诀疾步去军中寻到陆荣,才一见面就急问道:“快说,那个孩子,打听到了什么?”
陆荣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属下去打探过了,那男童名字唤做柳桐,虽不姓岳,名倒是一样。柳氏夫妇也是两三年前搬来的雍城,时间上与沧州攻破也差不离…看来…八成便是他了。二少爷…”
殷崇诀握紧手心道:“你们不动声色的盯着柳家,切勿被旁人看出异样来。在阿蘅临盆之前,此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二少爷再三吩咐过,属下等一定牢记。”陆荣点着头道。
“岳桐…阿蘅的小弟…”殷崇诀喃喃念着,“走,带我也悄悄再去看一眼。”
见殷家堡主仆二人神色匆匆纵马疾去,吴佑幽幽探出身子,身子傲立注视着翻滚的尘土道:“殷家那帮子人,自昨日起怎么就鬼鬼祟祟的?发生何事了?”
亲卫跟着看去,摇头道:“将军也知道,咱们跟殷家堡的人一向走不到一处,他们行事乖张不按常理,不过经将军提醒…这殷二少和陆荣几个…昨日巡城回来,确是避着大家伙儿,属下想起来了!昨夜陆荣带着几人很晚才回来,刚刚与殷二少应该就是说着昨夜的事吧。”
“重元大哥才落难…”吴佑愤恨道,“这殷家的人就想使出什么幺蛾子么?王爷信他们,我吴佑可不信!怕是重元大哥也是遭了他的算计…走!跟我去瞧瞧!”
吴佑边说着,手已经伸向了马缰,纵身跃上跟着殷崇诀和陆荣往城外而去。
殷崇诀与陆荣来到昨日的淮河堤岸边,那一群孩童仍在原地嬉闹着,像是没有看见这两个大人。殷崇诀跳下马背,眼神寻着那个叫柳桐的男童,只见他还是昨儿那身粗布褂子,泥痕早已经凝做了硬块,他却浑然不知般仍是笑的欢实。
见侯门之后沦落至此,殷崇诀也是有些心酸,冲柳桐招了招手道:“你…到叔叔身边来。”
柳桐止住追赶同伴的步子,瞅着殷崇诀吸了吸就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又拾着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把,拨浪鼓似的摇着头道:“不去!”
殷崇诀也不见昨日初见他时的满脸嫌弃厌恶,从怀里摸出他的金锁,冲他晃了晃道:“这个,是不是你落下的东西?”
柳桐眨了眨眼,木讷着道:“是我的是我的!你捡了我的东西,还给我啊!”
“你过来,叔叔就还给你。”殷崇诀挤出笑容道,“还不快来。”
柳桐小跑道殷崇诀身前,伸手便要去抢自己的金锁,殷崇诀闪过手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桐垂头想了想,翻起大眼道:“柳…桐…”
“这个金锁…”殷崇诀又看了眼道,“是谁让你戴在身上的?”
柳桐忽的有些惊恐,咽着口水不敢吱声,陆荣瞧着心急,捏着他瘦弱的肩膀道:“二少爷问你话呢,这块金锁,你是自小就戴着?还是你爹娘从哪里捡到给你的?”
“别吓着他!”殷崇诀挡住陆荣皱眉道。
陆荣赶忙退开几步挤出和蔼之色,温声道:“你回答了咱们问的,叔叔给你买糖人吃。”
听到有糖吃,柳桐眼睛一亮,舔了舔唇道:“这是…”
——“好你个殷崇诀!”
话音未落,一击响鞭甩向殷崇诀攥着金锁的右手,殷崇诀手肘一麻不受控制的松开掌心,金锁被响鞭击到半空之上,吴佑狠抽马鞭迎着金锁落下的方向驰骋去,蹬着马镫跃起身子,稳稳的接下就要落地的金锁…
第98章 风雷引
听到有糖吃,柳桐眼睛一亮,舔了舔唇道:“这是…”
——“好你个殷崇诀!”
话音未落,一击响鞭甩向殷崇诀攥着金锁的右手,手肘一麻不受控制的松开掌心,金锁被响鞭击到半空之上,吴佑狠抽马鞭迎着金锁落下的方向驰骋去,蹬着马镫跃起身子,稳稳的接下就要落地的金锁。
——“还给我!”殷崇诀顾不得手肘的血痕,怒视吴佑道,“把东西还给我!”
“还有殷二少如此宝贝的东西?”吴佑哈哈笑道,“我可要好好瞧瞧,没准儿,还是殷二少通敌勾结的罪证呢。”吴佑边说着边看向手心,见不过是个寻常的祈福金锁,狐疑的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嘀咕道:“怎么就是个这玩意儿…不该啊…”
“吴将军。”殷崇诀步步逼近朝吴佑伸出手心,“我再说最后一次,还给我!”
吴佑早已经在殷崇诀这里吃了不少憋屈,这会子身后还有不少军士跟着,哪里肯再遂了他的意思,就算看不出这小物件里的玄机,也不愿就这样还了殷崇诀。
吴佑眼珠子一动,拉过马缰道:“我瞧不出什么来,给王爷看看便是,你要的东西,去找王爷拿回去吧!”
言罢已经策马往雍城疾驰开去,殷崇诀急喘着气息对陆荣道:“你看着这孩子,切勿离开他半步!”
——“属下遵命!”
雍城,帅府。
吴佑跳下马背,身后护卫小心翼翼道:“将军,不过一个小金锁尔尔,也告不了殷二少什么罪名,不如…算了。省的王爷反倒责备起您小题大做…”
“闭嘴!”吴佑又是一股子无名火涌上脑门,“连你也觉得我吴佑就活该被殷家踩在脚底么!小人才鬼鬼蛐蛐做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殷崇诀心思阴毒,我不信其中没有问题!”
见吴佑凛凛如风的大步走来,书房外的亲卫拦住道:“吴将军,少主才用过午膳正在小憩,没有非说不可的事,还请吴将军等会儿再来求见。”
吴佑想推开这二人,可自打出了李重元那事,自己胆子不知怎么的也小了不少,想了又想还是止住了冒进的步子,退到院里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等等…等等就好。”
也不知殷崇诀会不会即刻赶来,吴佑忽的又有些心慌,攥住金锁片的手心不住的渗着汗水,几次都差点抓不稳这块小小的物件。
——“吴将军拿着什么这么紧张?”岳蘅扶着长廊笑嘻嘻道,“是寻到了什么宝贝么?”
“见过王妃…”吴佑慌忙单膝跪地,还未按下膝盖,汗湿的手心一滑,本就小巧难握的金锁“蹭”的一声滑出了他的大手,朝着长廊边的岳蘅滚去…
金锁滴溜溜转哒了几下顿在了岳蘅的脚边,岳蘅低头看去,俏脸煞白一片,拉过身后的婢女道:“快,捡起来给我!”
婢女弯腰拾起金锁,吹了吹上头沾染的泥土,俯身举过头顶呈到岳蘅手边。
岳蘅颤动着接过,才一看清已经头晕目眩,身子一倾半倒在了身旁的立柱上。
——“王妃您没事吧!”婢女赶忙扶住岳蘅孱弱耸动的身子。
岳蘅深吸了口气推开搀扶的婢女,“吴佑,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快说!”
吴佑见岳蘅苍白的面色也是一阵心慌胆怯,不知呈上这东西到底是福是祸,踌躇片刻脱口道:“是殷崇诀捡到的东西!就在城外农家边上…小孩子身上掉出的…王妃…怎么了?”
“桐儿…”滚热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涌出岳蘅的眼眶,“真的是桐儿?是不是…一个三四岁的男童!?”
吴佑回忆着道:“王妃说的不错,就是…就是一个三四岁的男童!”
“桐儿,一定是桐儿!”岳蘅哭出声道,“桐儿,还活着么!”
“桐儿…”吴佑摸了摸头,“那个男童看着好得很呐,就在城外淮河边上…刚刚还与其他孩子闹腾的欢…”
岳蘅鸣起响哨,后院马厩的白龙颠颠的晃荡到岳蘅跟前,岳蘅强稳着气息艰难的跨上马背,喘息着道:“白龙,我们去接桐儿!”
白龙欢腾的嘶鸣了几声,冲出了帅府。
——“王妃!”吴佑回过神急的高喊道,“您等等…”
——“阿蘅!”
柴昭被院里的声响惊醒,一把推开房门,“阿蘅!”
吴佑单膝跪地慌乱道:“回禀王爷…王妃…王妃骑着白龙…往城外去了。说是…”吴佑的声音愈发错乱,“说是去接…桐儿…”
“桐儿?”柴昭闭上敏锐的灰眸,“桐儿…是…岳桐…”
——“岳…桐…”吴佑脊梁骨惊出大片的汗,“岳桐…!”
柴昭抽过门边金甲护卫的佩剑,大步走出几步回望帅府道:“来不及去牵马了,你的马给我,你留在帅府,召集本王的亲卫速速去城外淮河边接应,不得有误!”
吴佑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做错了什么,恍惚着应道:“吴佑知道了…王爷,不如我也去?”
话语间柴昭已经翻上了他的坐骑,勒了勒马缰道:“让亲卫军速速去找我们!”
——“是…”吴佑才抬起头,柴昭策马的英姿已经消失在长街尽头。
雍城,城门外。
殷崇诀才冲进城门,只听帅府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黄衫身影愈来愈近,清脆的“驾”击荡耳边,夹杂着白龙熟悉的粗重喘息眨眼间已经擦过殷崇诀的身旁。
——“是阿蘅!”
“阿蘅!”殷崇诀调转马身去追岳蘅,“你听二哥说!”
殷崇诀的黑风坐骑脚力不输白龙,并肩与她骑行着道:“阿蘅,二哥尚未查清那个人是不是你小弟,本是想等水落石出,再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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