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他请了几十位族中前辈,正在家中闹分家,若是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他说完,转身便跑。
“等等。”崖儿拉住他,又拿出一封信,“拿出这个,他便无话可说。”此信是随那信一齐送来的,想来,他定是料到如今情形。
墨逸打开那信,是墨绥与窦仁私通之信!他们商量着如何分化墨家,将墨家一部分势力投入太子门下。墨绥还告知墨家支持的是二皇子!
墨家做事一向是“忠于”圣上的,与恭郡王府的来往只墨老太爷与墨琛二人。而恭郡王一向是中立派,即便二皇子与他是甥舅关系,在外人看来,这种关系再正常不过。故而无人怀疑恭郡王的忠君意。在墨家亦只有墨老太爷,墨琛,墨逸知晓,这墨绥是何时知晓的?还竟然捅给了太子!这是要毁了墨家么?
墨逸一拳打在门框上,顿时红肿一遍!
崖儿惊道:“你做什么?”她拉过他的手,看着那伤,心痛不已。她又拉他到里屋坐下,找来化瘀膏,小心地与他涂上。
他愣愣地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竟是将墨绥出卖墨家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好了,如今犯错是他,你做什么要伤害自己?你伤了,他指不定还高兴呢!”崖儿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好药膏。收拾完毕后,转身竟是瞧到他在发呆。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哦,有,听到了。”墨逸回过神来,虽未听真切,但知晓她是在关心她便足够了。
崖儿想了一天一夜,也未能想出个答案。在她知晓闵宗海回来之时,欣喜之后居然感到一阵恐慌!她竟然在对闵宗海念念不忘之时,又爱上墨逸!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那次,她答应一年之后,若闵宗海不来寻她,她便嫁他。可是,那时她只是觉得墨逸很好,自个儿也很喜欢他。没了闵宗海,他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今想来,那时她便已经爱上他了么?
她看着他发愣的眼神,想着方才自己焦急的神情,她想他知晓了吧?可是,她又该如何回应他?
“快去吧,你家里可能争吵不止了。”
墨逸点头,丢一下句“等我。”便走了。
等?等了又如何?镜中花,水中月,再爱它亦是不可得。
墨逸回到墨家时,那里果然是吵闹一片了。
墨琛再利害,也敌不过几十位同辈与前辈。正在他焦急万分之时,墨逸大步走了进去,众人瞬间住了嘴。他走到墨琛身边,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才说道:“各位叔伯前辈,墨家是否分家暂且不论,我们先看一封信,看完,你们便明白。”
墨逸从怀中掏出一信,先给墨琛看。墨琛看完后,大拍桌子,震怒!墨逸示意他先不急。又把信交与年纪最大的三叔公。一直不言语的三叔公看完信后,重重的哼了一声,仍是不言语。待那信传阅完,一旁的墨绥已是吓出一身冷汗。他直觉那信与他有关,与他想要投靠太子有关。
信再次回到墨逸手中,“对于分家一事,不知各位前辈如何看?”
一时寂静之后,三叔公首先起身,“此后是你们的家事了,我们不便参与,就此告辞。”身旁有他的儿子孙子一齐扶了他,朝外走去。
三叔公一走,其它人纷纷找理由离去。
墨琰不知发生了何事,形势怎么一下子就逆转了过来呢?他看着慌张的儿子,亦是焦急不已。
墨琛走过去,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墨琰摸着脸,不可置信道:“你做什么打我?”
“子不教,父之过!你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什么?”
☆、第一百零五回 兵变
恭郡王是唯一一个世袭的郡王,官衔不高,权力却大。墨家世代都忠于恭郡王府,墨老太爷亦是中意二皇子,故而对于恭郡王支持二皇子并无异议。
二皇子君灏年少之时,随恭郡王游江宁,结识了同岁的墨逸。出门在外,他嫌灏字难写,便自称君好,亦有掩饰之意。墨逸不似他人一般奉承他,为此他们还大打出手,待彼此都鼻青脸肿之时,竟是埋下了兄弟情谊。不打不相识,只是君灏的碎嘴始终改不了,墨逸都习以为常了。
墨家大书房内,只墨琛,墨琰,墨逸,墨绥四人。
“你全部道来,如一字差漏,就将你逐出墨家!”墨琛气得狠狠一拍桌子,惊得墨琰墨绥浑身一抖。只是一旁的墨逸瞧见他高傲的父亲把手背到背后,轻轻甩了甩。他嘴角一撇,这老头真是脸面至上。
墨琰拉了拉儿子,“绥儿,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东窗事发,墨绥只得道出了事情的始末。原来,那次收粮时,在卞临府结识了霍砷——霍铺粮商的东家。霍砷与他几次来往后,便将他荐给了窦仁。窦仁是太子太傅,又深谙人心,几句话便收了墨绥的心。这才导出了一场分家的闹剧。
墨逸思绪漂远,想起那个对他笑脸相迎的老寿星。那日他就是怕墨绥受人蒙骗,便急忙去查探了一番。那些人他都认识,底细亦是知晓。故而当他未瞧见生面孔时,着实放了一分心,不想姜还是老的辣。他曾接触过霍砷,也未察觉任何异样。可见他深藏之深!
“从今日起。二房禁足一月,不得踏出大门一步,否则全房逐出!”
墨琰还想求下情,小儿子墨安还在读书呢,可是张开的口,实在出不了声。那日墨绥与他说教了一晚,只是分析了分家的好处。着实未提过什么投靠太子之事。如今要辩驳起来。竟是无人相信了。
分家一事到此结束!墨家二房被禁足了,对外宣称二房去陵园为墨家祈福去了。至于信不信,自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最后搅成一锅粥。
“四皇子被废了!连带着皇贵妃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宫了!”既然母能凭子贵,那么子犯事。母自当连坐。
“啊?这又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听说是强抢民女。”
“不对,是暗害太子。”
“你们都不对。我有个亲戚在衙门里当差。他听县太爷说,四皇子私自拥兵,还造了兵器。你说,这不是要反天么?”
“他这是不满圣上啊!”
“自古以来。这种事还少么?”
......
四皇子被废之事,一时激起了千层浪,有叫好的。有叫屈的。总之,墨家二房中。墨绥坐在书房前愁眉不展。自己被禁足了,也不知窦仁会不会再信他。
城外瀑布林里头,有一座木屋,掩藏在密林之中,若不仔细,瞧都瞧不见。
“我还以为你偷偷走了呢,不想竟是趟在了这儿。”
“我都快要死了,你还说风凉话!”
“说吧,怎么回事?”
君好消失了好些天,若说是走了,也应与墨逸告个别吧,不声不响地便没了音讯。墨逸还是接到林钿的飞鸽传书才知晓,他出了事。赶忙来到这里,竟是见他浑身上伤地趟在床上。
“我此次出来本就是避祸,不想还是遭了殃。我得到密报,英皇叔在策划着起兵。我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太子与四弟,然后借出游逃了出来。哼,让他们斗一斗,也好削些势力。”
“那你为何受伤?有人知晓了你的目的?”
“知不知晓,又有何相干?我总是他们的阻力,早晚得除掉。”
“外传四皇子被废,你可知晓?”
“知晓,太子知晓英皇叔欲举兵后,向父皇揭发了他。父皇派萧将军前去镇压,呵呵,结果发现那些要造反的兵竟然是四弟的!”
“四皇子出了兵?”
君好微微摇头,“他若出了兵,得到我的消息还不赶紧把兵藏起来?怪只怪他太蠢了,只想从中得到渔翁之利。直至被废,他仍说他是冤枉的。”咳——君好说完,顿时一阵咳嗽,身上的伤口又绷开了,血浸红了白衣。
“君好!”墨逸忙扶着他,不让他摔倒。一旁的贴身侍卫林钿拿了一颗丸子,塞进君好嘴里,一抬下下巴,那丸子便顺着咽喉滑了下去。
墨逸问道:“可有请大夫?”
“二皇子不让。”
“胡闹!性命都快要没了,还顾及那么多做什么用?”
林钿转身欲走,君好沙哑着叫道:“站住!你是我的侍卫还是他的?不听我的命令,要你何用?”
墨逸扶住他往前倾斜的身子,无奈道:“我知晓你不想功亏一篑,可是再不治伤,你能熬过去?”
“我能!我娘还等着我去救呢,我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墨逸叹了一口气,忽地想起一人来。“崖儿有一个下人会医,曾与江太医学了一段时候。不如叫他看看?”
“可靠?”
“崖儿非常信任他。”
“也可,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我知晓。”
墨逸连夜又去了静忧居。
“他是二皇子?”一直认为他是皇亲,不想竟是龙子。
“李五可不可信?”
“可信。”
“二皇子受了伤,不便请大夫,不知可否让李五去诊治诊治?”
“走,叫李五一齐去。”
三人骑了两匹马,直奔瀑布林小屋。
路上,崖儿与说去救大公子的一友人,故而李五并不知晓所救之是谁。当他进了小屋,瞧到那床上脸色苍白之人时。震惊道:“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