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老太太即便为了保她把这秘/密给压下去,肯定也不会一如既往的对她那般宠溺了。
老太太就是再纵容宠溺顾妙,也绝对不可能容忍如此蛇/蝎/心肠之人。
顾妙这话让老太太微微顿了顿,孙女是个心善的,这让老太太觉着自己平日里的悉心教导终归是没有白费。
思虑良久,老太太沉声道:“五丫头,今个儿若不是有你三姐求情,我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罢了,这次只当你年纪小,玩心重,便禁足一个月,抄经卷罚过吧。”
“老太太……”许氏感激的看着老太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顾锦绣也连忙磕了几个响头:“祖母慈爱,孙女定会潜心改过的。”
老太太暗暗叹息一声,正当许氏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只听老太太轻飘飘道:“我细细想想,大概这些年你主持中馈,疏忽了对绣姐儿的照顾。这么吧,打今个儿起,便由三媳妇负责,董姨娘跟着打个下手。”
许氏紧紧攥着手,知道老夫人这是要夺了她手中的管家之权 。
只是,让三太太负责她倒也没话说,毕竟二房和老太太是离心的,可为什么还要让董姨娘掺和呢?这不是故意抬举董姨娘吗?
老太太这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给董姨娘撑腰呢。
可此刻她还真不能反驳什么,想到这一切都是顾锦绣这蠢货惹出的事儿,她心中真是恨极了。
尤其是想到方才她那般疑心顾明嫣,想着她还没得到嫣姐儿手中的嫁妆,她只感觉自己当时脑袋绝对是被驴踢了。
许氏也是恬/不知/耻的,从寿安堂出来之后,竟是轻轻拍着顾明嫣的手,道:“嫣姐儿,方才母亲是有些口不择言了,母亲如何会那么想你,你可别放在心里去。”
顾明嫣一双清亮的眼睛看了看她,似是收到极大伤/害似得,缓缓把手从她手中挣脱开来。
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去了。
这一切落在二太太三太太眼中,别提让许氏多没脸了。
大家伙心中都知道,这日后许氏再想糊弄嫣姐儿,再想装贤良,怕是都不行了。
蔷薇院
董姨娘争强好胜这么多年,终于是能够沾/染到这管家之权了,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顾妙看董姨娘这般兴奋,心下也是极其欢喜的。
今个儿顾锦绣这般狼狈,日后看她还还敢不敢端着嫡出的身份在她面前拿乔?
只是,她心中终归是隐隐有些不安,萧二小姐生辰宴出了这等丑/事,理国公府上上下下肯定要严查此事的。她虽然自认为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可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不安心。
见顾妙恍惚的样子,董姨娘疑惑道:“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你一回来便有些心神不宁?”
顾妙浅笑着摇了摇头,“女儿只是觉着有些幸灾乐祸罢了。这些年父亲因为许氏的贤良大度很是给她脸面,若是父亲知道顾锦绣做了如此丑/事,许氏却疑心是顾明嫣算计的,您说父亲会不会觉着许氏很虚伪,觉着自己被欺骗了这么多年?”
董姨娘勾着唇角,道:“你父亲最是骄傲,定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被戏耍了。你看着吧,依着你父亲的性子,今个儿凝晖院有得折腾呢。”
☆、背黑锅
? 侯府发生如此丑/事,侯爷顾邵远别提多难/堪了。他如今在宗人府领着个闲职,今个儿原先准备和几个同僚出去喝喝酒,谁成想还没起身,老太太便打发人过来找他了。
老太太是什么性子,顾邵远是知道的。若不是十万火/急,也不可能如此急匆匆的。
顾邵远踏进宁寿堂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时分。老太太手执佛珠,看着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肃。
“儿子给母亲请安。”一路上,顾邵远已经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顾邵远好面子,此时真恨不得亲自绞了那孽障的头发,把她扔到庵堂去。
老太太暗暗叹息一声,手上一下下的转着佛珠,半晌之后,才沉声道:“事情已经这样,难不成还真的不给五丫头留条活路?这些年,我虽不喜许氏,可五丫头倒也乖巧懂事。这次的事情,就当她犯糊涂了。我已经把她禁足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老太太既已如此说,顾邵远还能说什么。瞬间,屋子里一片的静寂。
顾邵远看老太太发白的双鬓,一时间忍不住道:“儿子教导无方,让母亲忧心了。”
老太太看了顾邵远一眼,颇有几分感慨道:“母亲早就和你说过,许氏这人心思不正。否则,嫣姐儿如何会至今都没个提亲的人。轩哥儿呢,成日里舞/枪/弄/棒,心思也不在读书上。难道到现在你都没生一丁点儿的疑心吗?”
说着,老太太似是想起什么似得,又道:“好在嫣姐儿这次病愈之后,人倒是清明很多,也懂事很多。我平日里因为许氏的缘故,对嫣姐儿看似冷冷淡淡,可我这老婆子到底也是怜惜她的,这孩子自幼便没了母亲,任谁都会有些恻隐之心的。”
“偏那许氏,今个儿众目睽睽之心竟然疑心五丫头出/丑的事儿是嫣姐儿算计的。你听听,这像话吗?这些年,许氏装贤良,装大度,却为了撇清自己的孩子,往嫣姐儿身边泼脏水,这像是人做的事儿吗?要我说啊,许氏真该好好静养一番了。”
顾邵远紧紧攥着手,母亲的每一句话都让顾邵远觉着自己是个小丑,被许氏这贱/人给耍了。
亏他这些年和她相敬如宾,处处给她体面,她倒好,如此表里不一,如此蛇/蝎心肠。
见儿子这神色,老太太懒懒摆了摆手,“罢了,我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这边,许氏在听到顾邵远往老太太屋里去的时候候,整个人别提有多忐忑了。
之前她早已经派人去外院盯着了,顾邵远一回来,便让人告诉她,她在凝晖院等着他。没成想,老太太可比她老道极了,竟然直接往宗人府去请。
许氏用脚趾头也能够想到,老太太方才不定在爷面前给她上了多少眼药水。
想及此,许氏只感觉胸/口闷闷的。今个儿这事闹的鸡飞狗跳的,爷回来不定怎么发脾气呢?
她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整个人紧张兮兮的。
许嬷嬷见她这样,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却听外面砰地一声,门便被顾邵远给踹开了。
许氏吓得魂/儿都出来了,可还得强撑着笑容上前给顾邵远请安。
刚想开口问安,顾邵远已经怒气冲冲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印象中,顾邵远永远都是风度翩翩,温婉尔雅,可眼前的人,却浑身的戾/气,见他如此,许氏抑制不住心生惧意。
顾邵远原还想着许氏会解释些什么,可她现在这副闪躲的样子,他真的对她失望透顶。
“那孽/障呢?把那孽/障给我带过来,看我不打死她!”
想到因为这孽/障侯府就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顾邵远就一阵气急。
许氏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十几年的夫妻,她是了解顾邵远的性子的。大房三个丫头,他最疼爱董姨娘所出的妙姐儿,而嫣姐儿因为有许静兰的缘故,他对嫣姐儿面上虽未那般宠溺,但心底的怜惜之情最深。反倒是她的绣姐儿,夹在中间,鲜少得到他的目光。
纵然她的绣姐儿最懂事,最乖巧,也鲜少能够讨得他的欢喜。
想到这样的不公平,许氏觉着女儿真的委屈极了。尤其是此刻他恨不得杀了绣姐儿的样子,许氏别提有多心痛。
“老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绣姐儿最是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丢侯府脸面的事情。定是被人算计了的。”
熟料,话音刚落,顾邵远似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似得,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嘲讽:“好啊,许氏,到现在了你还护着那孽/障!方才你把脏水往嫣姐儿身边泼,现在又想泼到谁身上了?”
许氏满是受伤的看着顾邵远,不行,她绝对不可以把绣姐儿交给他。依着他的性子,即便是不杀绣姐儿,直接绞了头发扔到庵堂也有的是。到时候即便是老太太,也拦不住的。
不,不行。她的绣姐儿还小,她膝下唯有这么一个孩子,她不甘心。
许氏咬了咬嘴唇,狠了狠心,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老爷,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绣姐儿就是犯了再大的错,您也该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说着,她瞬间泪流满面:“哪怕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姐姐若是在,肯定也会怜惜绣姐儿的。”
这不提许静兰还好,一提,顾邵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只觉着自己这些年都太愚蠢了,竟然没看出许氏伪装的如此之深。
顾邵远冷冷道:“你还有脸提静兰,她把一双儿女交给你,你倒好,看看现在被你教导成什么样儿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早就算计好这一切的?”
许氏哽咽的摇头,“老爷怎可如此疑心妾身,既然老爷不信我,那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她竟作势就要往墙上撞去。
顾邵嫣厌恶的闭了闭眼,又睁开,仿佛和她多说句话都会脏了自己一般,冷冷道:“许氏,你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你最好安分一些。还有,从明个儿起,轩哥儿便不必来你这请安了,你也没必要打发自己身边儿的人去外院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