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都散了!”红笺挥了挥手,快步跟了进去。
这个女人……她居然胆敢当众夸下海口!
顾诤诏依旧怔在原地。
她就那么想出府吗?偌大的侯府别院,竟然圈不住她一个妇人的心?!
这一夜,注定是令人辗转无眠的。
沈心怡带着耐耐在兰苑愉悦的收拾着明日的行李。
颜氏则躺在顾寅凯身边心中盘算着下一步棋子该如何去走。
曹氏不安的叹息,如今言诚刚刚步入正轨,若那个女人出了府,言诚岂不是更有机会去见她了?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说……
言诚啊言诚……你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那只不过是你代嫡子娶回来的大嫂!
望着绘春熟睡的样子,素锦的心忐忑着:心娘,若你白日里在平安堂,倘若绘春又发病,我该如何求救?!
沙沙的脚步声。
仔细听,却是两个。
黑暗中,一抹高大缓步,一抹瘦小匆匆,虽是从两个方向,却是均向着兰苑而来。
☆、106 二人
“耐耐,明天我们终于离开这个牢笼了,你高兴不?”沈心怡的声音。
“高兴!”耐耐一激动就拍手。
这女人真的就那么讨厌侯府?居然说这里是牢笼?!
顾诤诏高大的身影止步在兰苑一侧的围墙外。
太好了,心娘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去了!
另一侧的院墙外,顾言诚偏瘦的身影微微有些喜悦的颤抖。
“以后啊,我们耐耐平日里跟师正先生读书,闲时更可以无忧的和小睿哥哥在一起了,开心不?”依旧是沈心怡的声音。
“药碾子!”耐耐兴奋的应答。
“对对,药碾子!哈哈哈……”一阵发自内心的欢笑,两个声音笑闹在一起。
这女人……
顾诤诏的脚步微微有些迟疑。
要不要进去呢?
进去了,要说什么?
难不成要说,明日你出府,今夜我特来看看。
可是,需要看什么呢?
是关心她的用度所需?还是关心她的人?还是只是想看看她?
这女人!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不过一个乞丐……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少奶奶了不成?白日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连哽都没打。是她自己要去的,自己揽的事,关旁人何事?!
若是真的砸了自己的场,反倒是成全了我的自由!
哼,定北侯府的大少奶奶……
这女人……
顾诤诏握了握拳,到底还是没有踏进向前走一步。
“当当当。”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这么晚了,竟会有人去兰苑?
闻声,顾诤诏竖起耳朵。紧贴在墙壁上。
“谁啊?”沈心怡问。
“心娘,是我,言诚。”顾言诚的声音。
“言诚?!”顾诤诏心中一惊。
“耐耐,快去给言诚哥哥开门。”里面欢悦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来兰苑干什么?还“心娘”,不是应该叫“嫂嫂”的吗?
这个臭小子!
不知为何,顾诤诏心中微微漾起一丝酸意。
脚下的步子不听使唤的向前移动了几下。倒是更加贴近了门口。
“耐耐。心娘睡了吗?”门口顾言诚的声音,却是没有脚步声往里走。
“没。”耐耐清脆的声音。
“心娘,太晚了。我就不进去了。只来问一声,明日所需还有要帮忙的吗?”顾言诚的声音依旧在门口。
“多谢惦记。我不过是去医心,无需其他。再说,董大夫那应有尽有。你就放心好了!”沈心怡微微停顿了下,“倒是你。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干吗?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子,需要休养?”沈心怡的声音。
就是。这么晚了,跑这干吗来?!
不对,这女人……居然在关心他?!
顾诤诏只觉得腿脚再次不听使唤了。不由又向前近了几步。
“大哥?!”终于,几步之后。那宽大的身形再也隐藏不住。
“啊……嗯。”顾诤诏第一次有些不自然的应了声。
“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顾言诚的声音。
“我……”顾诤诏有些语塞。
我……这臭小子,他竟然敢问我!我还没问你呢!
“啊……我……我散步……路过……”终于。
一出口便真的后悔了。
其一,这么晚了,还散步?明显是睡不着!
其二,兰苑离东厢距离遥远,分处两个方向,若说散步……
“大哥真是好雅兴。”顾言诚也不戳穿,只是拱手笑笑。
“大哥,明日嫂嫂就去平安堂了,言诚本是想着看能帮上什么忙,既然大哥来了,大哥定是要和嫂嫂说些体己话,言诚先行告辞。”顾言诚规规矩矩的说完,揖礼转身。
“你……”
“你……”
望着顾言诚渐渐隐没的身影,没曾想沈心怡和顾诤诏竟是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改口。
居然和她这般默契?!
居然和他有默契?!
真是丢死人了!
尴尬。
若是不是夜色朦胧,两人的脸上便真是黑线连连了。
…………
“早点睡。”沉默停顿了好久,终于顾诤诏打破了死局。
“嗯。”没经大脑的竟然就这么应下了。
听着稳健有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形渐渐看不见了,沈心怡这才觉得脸上发烫。天!我竟然应了他的话!谁要他来管!
不知为何,来时的脚步沉重,回去的步伐倒是轻松无比。
顾诤诏推开东厢门的那一刻,嘴角上竟扬起了一丝笑意。
一如冰山般的面容,因为回到咸阳,也不知道因为那个女人,有过多少次一丝丝的消融,一如春风吹化了的山溪,没来由的便有了潺潺的水声。
她……乖巧的样子……还真是听话……
这个女人……
顾诤诏重重的往床上一倒,今夜失眠是在所难免的了!
待到再起身的时候,早已是日上三竿。
两顿饭并做一顿吃了,舒展了一下筋骨。
“大少爷,您这是要去哪?”
也不知怎么,脚步竟不听使唤的再次来到兰苑附近。
红笺端着一盘水果,娇俏的面容上浮起片片红晕。
“哦,出去走走。”顾诤诏说这话时,目光却是再一次不听使唤的瞟向兰苑。
安安静静。
那女人……此刻……应该早已出去了吧?
“大少爷,吃个水果吧?”果盘递了上来,再次面容含娇。
“不了。”冷冰冰,毫无表情的拒绝。
迅疾的脚步声响起。
“那您中午回来用餐吗?”红笺略微有些焦急的声音。
“不了。”再次是那冰冷的声音。
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奈何今日的心思如此飘忽不定?
红笺不知所措的端着果盘杵着,心中乱得厉害。
方才,大少爷眼神看去的方向……
那里是那个贱人住的地方……
贱人!
红笺双手紧紧的握住果盘,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了。
贱人!
等着吧,侯府送去的问吉礼早已送到,只等苏乐山那边回应。
待到苏小姐进门,我便随着嫁了,侍奉在大少爷身边!
到时候……哼哼,看你这贱人在这侯府还怎么待下去!
红笺紧紧的咬着牙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白皙的脸庞愈加惨白瘆人!
透过她冰冷的眼睛,似乎早已看到了沈心怡凄苦悲惨的一幕……
☆、107 太子
话分两头,“太……”却说就在侯府外众人乱七八糟的散去之时,转角处,两个人影在对话。
“嗯?”其中一个身穿一件藏蓝色雨花锦圆领袍,腰间绑着一根玄青色荔枝纹带,一头墨黑色的发丝,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俊目,身躯结实有力,当真是清新俊逸玉树临风。
另一个身材偏瘦,背部微曲,生得面白唇红,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些阴柔之气,少了几分阳刚力道。看似十七八岁的年纪,嘴边却是干净光滑的要命,若不是一身褐赭色的衣衫,倒真是让人误以为是从宫里出来的净身之人。
“玄子知错,黄公子息怒。”那白面少年再次躬身,声音里依旧阴柔缥缈。
“再出错,要你好看!”虽是严冬,可那玉树临风之人却是从袖管里取出一柄折扇,轻轻的敲打在了那少年的额头上。
大户,绝对的商贾大户人家,这通身的衣衫扮相,还有这手中当成装饰器物的折扇……
做态原来就是吃饱了撑的后无用的显摆。
“黄公子,这市井之地龙蛇混杂,您还是回去吧。”玄子一脸可怜的苦苦哀求。
那黄姓公子冷哼一声,脚下却是未有丝毫的移动。
“有意思,这咸阳果真好玩,想来那定北侯的儿媳,竟是如此有趣。”黄公子望着沈心怡消失的方向,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黄公子,都散了,咱回吧。”玄子依旧在苦苦劝说。
“走,去老师那坐坐,也给他来个惊喜。”
黄公子说罢。潇洒的拂袍转身,继而上了一辆停滞在巷中的马车。
清脆的马蹄声,嘚嘚的响彻在空空的街道上。
“玄子,方才你也是看到那妇人带着那孩子,在巷中突遇众人一事吧?”马车上,黄公子起初是掀着帘子,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继而又没有征兆的问向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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