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不是开玩笑的吗?”武九抬手擦汗。
“开玩笑?当日里你们堵着门,咄咄逼人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开玩笑?!”沈心怡不让。
“沈娘子,您别高兴得太早!这谁输谁赢还没最后定局呢!”打头的神棍推开面容不自然的武九。
“哦?”沈心怡心中暗笑,心说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赶紧认错,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一月期限,我们赌的是妖术。试问这莲溪素来怕毛皮,你又是如何治胆?莫不是真的用了妖术?”神棍逼问。
敢情是在这等着我呢!沈心怡轻轻嗤笑了一声。
“你是说,我给莲溪治胆,用的是妖术?”
“不是妖术能是什么?人天生有畏惧,还没听说过怕什么,还能给治好了的!”
“你……你别信口开河!大少奶奶哪里是用的什么妖术,她用的乃是货真价实的皮毛!”这边正争论着,那边莲溪看不下去。抱着手中的小猫,径直再次走进屋内。
“走,看看去!”此时的武九,因为有了旁人的撑腰,也变得气盛了起来。
推开木门。
满屋的毛皮和墙上的挂画让在场所有的人触目惊心!
莫说是莲溪怕毛皮之人,就是从来不怕的,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毛皮。也未免有些生怵。
这……这就是那女人说的治胆吗?
武九不信。神棍不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懂了。
“来,莲溪。告诉大家我是如何给你医治的?用没用妖术?”沈心怡轻轻扶过莲溪。
一番话,仔仔细细,将沈心怡的每个步骤都说得清清楚楚。
自然,所听之人。也悉数目瞪口呆。
还真是没用妖术!
只是这其中的道理,“暴露疗法”。“阳性强化”,“系统脱敏”,不是大周这个时代能够接受的东西。
“如何?是妖术吗?”沈心怡问。
武九不说话,神棍们不说话。
“当然不是妖术!每一步都清楚明白!”人群中有人起哄。
“哎。我说,沈娘子治病,什么时候被说成是妖术了?!”人群中有人不满。
“妖术?沈娘子治病。只是思路清晰的和我们聊天,怎么能说是妖术?谁说的?是谁?!”
“要说聊天谈话是妖术。那这世上岂不都是妖人?!”
“董大夫医身,沈娘子医心,都是能摆在明面上的,哪来的妖术?!”
“武九,你自己医术不精,如今更是轮落到和神棍们混为一谈,还有脸说人家沈娘子是妖术?!”
“愿赌服输,武九,我们可都看着呢!还有你那神棍朋友!哈哈哈哈!”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武九和那神棍的脸,红得整个一猴子屁股。
“下跪!下跪!”
“认错!认错!”
便是在武九这边嗔目结舌之时,人群已然开始沸腾了。
那些受过沈心怡帮助的,还有曾经亲眼目睹的,以及听说过的众人们,悉数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手,用一种极其高调的声音大呼着。
人群喧嚣,武九和神棍无处躲藏。
怪谁?
要怪那一颗妒忌之心,没事找抽;就怪把话说绝了,把事做绝了!
人群围攻之下,几幅膝盖终究还是跪在了硬邦邦的地上。
真的要让武九和这群神棍绕城一周吗?
都是大老爷们……
沈心怡掩口,有些觉得好笑。
“算了算了,都起来吧,知道错就行。”沈心怡道。
“沈娘子,这可不行,当日里他们可是欺负到侯府门前了!”有群众不依。
“就是,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人,莫说人家沈娘子心胸宽广,就真是一个弱质女流,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有人愤怒。
“快道歉!”
“快说!”
“沈娘子,我们错了,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吧……”终于,武九带着那群神棍,惨兮兮的向沈心怡致歉了。
“快,跪地绕城一周!”人群中有人大呼。
“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既已知道错了,还是让他们起来吧。都是街坊四邻的,以后还得见面。”沈心怡轻轻摆摆手。
“沈娘子宽宏大量,算你们走运!还不快个滚!日后若再来捣乱,定是要你们好看!”有伸张正义之人挺身而出。
“多谢沈娘子,多谢沈娘子……”武九带着神棍们落荒而逃,想来咸阳城他们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身后一片嘲讽的笑声。
“大少爷,您怎么在这啊!让小的好找!老爷,老爷让您速速回府呢!”一群人正乱哄哄的看热闹的时候,侯府里一个小厮猛的叫住了人群中的顾诤诏。
“顾诤诏?!他也来了?”沈心怡顺着声音抬眼,果然,那个高大威猛的身子就隐在人群中。
这人,真是有趣,来了也不说一声,还藏着……
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诏儿,京中急召!”顾寅凯说话将一封未拆封的信塞给顾诤诏。
“爹,北方乱军作祟,皇上命我即刻启程平乱!”顾诤诏大呼。
“好,你且收拾一下,不日我也回京复命去了。”顾寅凯有力的大手拍了拍顾诤诏的肩膀。
…………
“大哥,你要走?”不多时,顾诤诏出征的消息便传遍了侯府的每一个角落,顾言诚急切的赶到东厢。
“恩。”头也没抬,只是在收拾着兵书。
“去多久?”
“不知道。”
“那嫂嫂呢?”顾言诚问。
沉默了片刻。
顾诤诏有力的脚步声,迅疾的向外走去。
…………………………
☆、151 跟我(为karlking的和氏璧加更)
平安堂内,沈心怡依旧被一群恭喜的人包围着。
一阵迅疾的黑风倏的闯了进来,众人抬头,却见顾诤诏冷着脸,不言不语的走了近前。
“顾将军……”有人怯怯的一声称呼。
窸窸窣窣的,众人知趣的散去。
“顾将军请坐。”董慈让过一只圆凳。
大手一摆,顾诤诏示意不必。
“跟我走!”
“去哪?”沈心怡木愣愣的不知所措。
不回答,只是拉着就往外走,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竟是没有继续扛着走。
定北侯府的别院里,马车已经备好,一番远行的架势。
“你这是……”沈心怡不解。
“京中急召,北方叛乱。我即刻启程,你且随我一起!”有力的声音不容质疑和反驳。
“你打仗,我跟着……”沈心怡刚要拒绝。
咸阳,虽是小城,可这里却是她大周开始的地方,平安堂内还有她刚刚走上正轨的心理科门诊……
“你是我顾诤诏的妻,我去哪,你必须跟随!”依旧是不容反驳的声音。
这道理……似乎有些道理……
犹记得那日素锦曾说,倘若顾诤诏走了,自己留下,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未知的危险。
平安堂,终究只是一个医馆,不是庇佑之地……和独霸一方的定北侯府比起来,渺小的近似可笑。
颜氏、曹氏、还有那个未知的太子……即便师正先生是自己的义父,一个远离朝堂的老者,要寄希望于他,似乎是有些不忍。
也罢,这个大冰山看着冷。实则也是个性情中人,反正大周对于自己,就是一团混乱,跟着他也算是名正言顺,才是真正的衣食无忧。
疆场算什么?他乃堂堂大周战无不胜的将军,他的剑下能庇佑大周千万百姓的安危,即便多一个自己。又有何妨?
想到此。沈心怡只说了一个字:“好。”
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还以为这女人要固执好一会儿,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归顺过自己。
“去收拾一下吧。不过要快!”顾诤诏道。
“没什么收拾的,我去拿些换洗的衣物即可。”
转身跑进兰苑,说是去拿衣服,实则是要把随身的那个器具箱带走。
本不属于大周的东西。还是不要远离自己的身边。
“心娘,心娘。”一个稚嫩的声音。已是顺利了许多,不再有停顿和生涩。
“耐耐,心娘要出去些时日,你乖乖跟着言诚哥哥向师正先生学本领。等心娘回来接你。”沈心怡俯下身子,半年多了,这孩子竟然个头也了许多。
“不。耐耐要跟着心娘。”耐耐不依。
孩子的心中,谁对他好。他最是能清楚明白。
就这么就走了?!不行,走了太便宜他!
此刻,福园外一个身影隐在院墙外。
苏莫茗紧咬着手绢,心中揪成了一个结。
顾诤诏,你,你欺人太甚!你休想带着她就这么离开!
“大哥,此番出征,山高路长,让言诚送送你们吧。”顾言诚随着耐耐一起恳求。
“诏儿,让言诚送送你们吧,苏苏嫁入也是有一段时日了,也该回去探望一下,正好都是同路,不如让他们二人送你们至雍州,再做分别。”顾寅凯心中的打算,可谓是复杂。
若是留那女人在府中,说不定太子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是出征,带着家眷未免有些不便,可说不定那女人在混战中出了意外,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愿。
反正是个惹事的主,如今有师正先生庇佑,自然动她不得。可若是她丢了,或是死了,让太子再也找寻不见,或是可以免除一场矛盾,或许也可以让诏儿得以解脱……这是顾寅凯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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