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方人马言来语去,差点动起手来,被女帝一怒之下,派宫里守卫全轰了出去:“什么时候学得礼仪了,什么时候再进宫。”
反正这江山也不是乱了一日了,想要三五日就改变战后百废待兴的局面,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一场宫宴之后,礼部倒忙了个贼死,只因女帝一句话:“很该将这帮不知事的全关起来,学几日礼仪再放出来才好。”
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只除了章萧二王厚着脸皮赖在她身边之外,其余不管文臣武将,新朝旧属,全部被押走关在城外的天王军营地里去学礼仪了,周围全是军士,耍赖不学的不给饭吃。
且先将政事放一放。
有些武将喝醉了,在那里耍酒疯,便被军士压着灌一碗醒酒汤下去,拖死狗一样拖走了,也有文臣脚下发飘,被军士扛上了宫门口的马车,场面十分的热闹。
闹了这一场,卫初阳只觉得头疼。
章回之没想到她的办法简单粗暴,只当她要同这些人磨嘴皮子官司。等人全部被拖走,面对着一殿的杯盘狼藉,他倒笑了起来:“陛下这招简单粗暴,但胜在十分管用。等饿上三天,估计就都老实了。”还自斟自饮,抱着宫里的百花酿又灌了半坛子。
卫初阳忍无可忍,怒道:“都是你给我找的这麻烦事儿!还喝!喝醉了给你扔营里去学规矩!”
章回之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的无辜:“微臣待陛下,恨不能剖出心肝来让陛下瞧一瞧,就算是喝醉了,难道陛下就不能收留微臣一晚?”
萧衍深觉有理,倒是闷头喝酒,不废话一句。
也不知道这二人真醉假醉,反正最后温超被马车拉进宫的时候,他们俩表面上是醉了。
卫初阳也没好气,挥挥手让宫卫抬走。
宫卫很是为难:“圣上,要将两位王爷抬到哪去?”
外间都在传二王乃是女帝的入幕之宾,总不能一次性将两个都抬到女帝寝宫去吧?那也太骇人听闻了些。
“扔宫外面朱雀大街上去!谁爱要谁拣了去!”
宫卫是天王军里卫初阳的心腹,向来军令如山的,果然带人将二王扔到了宫外朱雀大街上去了,只不过动作很轻,颇有几分“怜香惜玉”的意思。
二人还未落地,便一个鹞子翻身,轻巧落地,哪里有一点醉意。
宫卫倒愣了:感情这二人是欺瞒卫帅……啊不,陛下啊!
不怪陛下生气了呢。
等一队宫卫走了,章萧二人却相视苦笑,倒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不过二人的目标一致,到了此刻都不愿意放手,看着对方又含了种敌视与戒备,这情绪怎一个复杂。
卫初阳处理了这个烂摊子,将朝臣们都发配去学礼仪,又将耍赖的章萧二人给赶出宫去,这才回寝宫洗漱一番,去见温超。
温家被围之后,温超原本以为最近是没机会见着外孙女儿了,哪知道天黑了就被守门的军士闯进去,直接架了他就走。
温家人惊的三魂飞了七魄,温老夫人还拄着拐棍儿直骂:“丧尽天良的,当了皇帝就忘了外家是谁了,还要将外祖父绑了去……”
卫初阳的这些心腹爱将们对她都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总觉得她带着大家一路打到了长安,过上了好日子。就算是她的外祖父,她都开口不认了,那大家也没必要客气了。因此请温超的手法便略显粗暴。
温超被绑着推到了麟德殿不久之后,卫初阳便进来了,看到他这副模样,竟然还笑得出来:“都说了是将温老大人请了来,怎的便绑了来?”
宫卫麻溜进来帮他松了帮,温超气哼哼睨着外孙女儿:“你倒是出息了呢。”
卫初阳随意坐到了御案后面的宝座上,又吩咐:“给温老大人看座。”还抚脸轻笑:“可不是出息了,朕的爹娘若是活着,还不得高兴的合不拢口呢。”
这还是她登基之后,首次用“朕”来自称。之前觉得别扭的,可看到温超,这自称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
温超有多重权势,卫初阳最是清楚。为了权势,无论是亲闺女还是外孙女儿,都恨不得送进宫里去巴结贵人,临了到底还是赔了个孙女儿在宫里。
温超揉揉老胳膊老腿,被捆的久了些,血脉有些不畅。他落了座,看茶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宫卫,对这个外孙女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倒是盼着她提起温青竹来,不提温青竹,他们之间的谈话很难变的温情脉脉。
“你倒是还记得你娘,却不记得你娘的父母了。都进长安这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家来。”
卫初阳“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父母身亡已经整整十年了,这话从温超嘴里出来,由不得她不笑:“温老大人这话说的,我娘的父母尚且不记得还有我娘这么个闺女,哪里还记得我娘的女儿呢?”
温超心里磨牙,对这个外孙女儿真是毫无办法。
他不由就想起了那些年在武贤手底下的日子,但凡有涉及到卫初阳的战报,她在外面大闹天宫,自己却要在长安跟着吃瓜落。
先帝武贤尚且不说什么,但田西可要左一句右一句的奉承他:“温老大人真是养了个好外孙女啊!”话里话外都透着不怀好意。
更别提田西的那些爪牙了,没少在朝堂上因着他这位“出息的外孙女儿”参他。
“你在外面胡闹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连累了长安的家人?我与你外祖母都十分牵挂你,你外祖母的眼睛恐怕都快要哭瞎了,还是抽空去瞧瞧她。”
只要新帝踏进温家门一步,此后整个长安城中,还有谁敢轻看了温家?
卫初阳又笑,还作势四下探头张望:“朕在长安的家人?朕统共只有幼弟一个血脉亲人,这长安城哪里还有朕的亲人?若有,当初父亲下了天牢,也该有人站出来为他老人家说几句话;若有,母亲撞棺而亡的时候,也该有父母亲人拦着她,不教她寻了短见的。怎那时候一个个都缩了王八脖子,缩在那王八窝里不动,直等今日朕黄袍加身,倒又从王八窝里冒出头来,哭着喊着要上门认亲呢?这是哪门子的亲人?!”
她这番话骂的温超一张老脸紫涨,都快坐不住了。
他在朝堂上与人唇枪舌剑,一张口也算是能将死人说活,堪比媒婆。哪知道遇上了外孙女儿,这才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
至少朝堂上的众同僚们打起嘴架来,是不会张口“王八”,闭口“王八”的。更何况还是骂自己的外家。她就只差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温姓是一门子活王八了。
“你母亲……就教会你这般骂人了?也不怕让人说她教女无方?”
温超吭哧半日,才想到这一句。
卫初阳当着温超的面骂了他,听到这话立时便道:“朕的娘亲早已经过世了,听朕的娘亲在世时候说过,外祖家就是一门子混帐王八蛋,好不容易出淤泥而不染,出了她一个有教养的,朕这不是随了外家那混帐性子嘛,从根上就是坏的,再改不过来的!”
温超差点给气趴下。
好嘛,大半夜的,她召了他来,就是为了指着他骂温家一门子混帐王八蛋?!
他到底年纪大了,从来也没被人指着鼻子这般辱骂过,当下手就抖了起来,卫初阳见状,立刻便朝外吩咐:“去将宁大人请了来,替温老大人扎一针,别让外面的人道老大人年老糊涂,想要攀亲不成,气死在了麟德殿里。”
温超脑子一阵阵的发晕,看着眼前这外孙女儿,见她全然是一副无赖相,不由就想起了十年前,她在自己书房里砸东西的场景来。
——这丫头从来就是个地痞无赖的性子!惹了她就是惹了个流-氓无赖!
他怎么也没想到,经过十年的磨砺,她还是这副样子。
论理,她理应能够衡量轻重,懂得取舍了,知道眼前正是用人之际,对自家人才应该多亲近亲近。他还想着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能在朝堂上帮她一把,没想到这丫头却毫不领情,还是如十年前一样没有脑子。真不知道她这些年的战功是怎么打下来的!
宁湛很快就背着药箱过来了。他一路跟着天王军,进了大明宫之后,卫初阳便将他拎到了太医院,将太医院交给了他管,只事情忙乱,还未论功行赏。他在宫外又无府邸,索性就宿在了太医院里。
身边还有卫初阳派去保护他的贴身侍卫,就怕眼前乱局,但有大周作孽作乱,伤了他。
今日宫宴他也没去,嫌这些人乱哄哄闹酒,还不如他先将太医院藏的医药典籍通读一读,再与前朝太医同行们切磋一番。
才洗漱完毕上了床,就被召到了麟德殿。
见到气怒攻心的温超,倒是一怔。
大半夜的,卫初阳这是跟谁过不去呢?
待听得此人姓温,立时便想到了她的身世,原来这一位就是她外祖父。听说前几日还有温家人堵在宫门口闹着要认亲,被赶了出去。众人都在观望新帝的态度,看她的态度才能决定以后待温家的态度。
宁湛一把脉,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恐怕是他们这位二当家肚里拱火,把温老儿揪来撒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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