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听主子这般说不由心中一惊,刚想要宽慰却是被万俟琳儿吩咐道:“去把皇甫煜请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他说,他若是不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听到巧云的话,皇甫煜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想法,他脸色一变,几乎是冲进了万俟琳儿的院子的。
看着对镜描妆,似乎闲适的很的人,皇甫煜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万俟琳儿,你把人藏在了哪里?”
看着几乎是气急败坏的人,万俟琳儿却是忽然间笑了,“殿下你在说什么呢,臣妾听不懂,你小声点,别吓着了我们的孩子。”
皇甫煜闻言脸色一变,看着万俟琳儿的小腹,眼神中几乎带着怀疑,“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万俟琳儿缓缓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几分哀伤的表情,“殿下这是什么神色,难道臣妾怀孕了,您不高兴吗?这是您的孩子,不是吗?”
皇甫煜竟是一时分辨不清,她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还是殿下有别的女人了,所以臣妾怀不怀孕,其实对殿下无足轻重呢?”
那一瞬间,皇甫煜只觉得万俟琳儿似乎什么都知道了似的,可是待他去探究那一双眼眸中的神色时,那眼眸却也是直直看着自己,不闪不避。
反而是他,率先移开了目光。
“你胡说什么呢?”皇甫煜有些心虚,心中也有些怀疑,难道万俟琳儿让巧云去请自己来,就是因为这事不成?
“殿下不问问咱们的孩子怎么样了吗?”
万俟琳儿轻轻走了过去,抓住皇甫煜的手往自己小腹处探去,那里平坦如常,很难让人想象会孕育着婴孩。
皇甫煜脸色很不自然,想要抽回手去,可是却又被万俟琳儿紧紧抓住,“你,你怎么样?”
万俟琳儿笑了起来,看着皇甫煜那纠结的神色,她巧笑如花嫣然,“两个多月了,胎位不稳,大夫说我体质偏寒,难以怀孕,这次能够怀了孩子是机缘巧合,要我好生保养……”
看着皇甫煜那越发难堪的脸色,万俟琳儿一字一句道:“殿下,大夫还说,我可能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孩子了,若是我只生了个女儿,要是这孩子保不住,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这话何等耳熟,皇甫煜几乎脸色苍白,看着万俟琳儿那带着几分哀怨和期待的脸,他声音破碎开来,“你,你把芙儿怎么了?”
万俟琳儿笑了起来,“皇甫煜,你叫她芙儿,可是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我?你别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她楚锦芙没名没分,不过是个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而已!”
“我不准你胡说!”
皇甫煜的嘶吼声没能阻拦得住万俟琳儿的嘲弄,“胡说?你们这丑事都办的出来,难道我就不能说了不成?皇甫煜,你真是让人恶心,你说楚锦芙她父母兄弟因为你父皇而死,她怎么就能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呢?”
“万俟琳儿,你别挑拨离间!”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卖了自己。
万俟琳儿笑了起来,“挑拨离间?皇甫煜,你一个月能呆在那里的时间了了,我倒是想要知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楚锦芙没有给你戴一顶绿帽子呢。”
“万俟琳儿,你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原本那一张潇洒不羁的面孔上此时此刻却满是愤怒,丝毫不掩盖他的情绪。
看着那几乎要破碎了的脸色,万俟琳儿笑了起来,“杀了我?杀了我你还怎么见你的芙儿,难道你连最心爱的女人都不要了吗?用我一个,换楚锦芙的命,这买卖值得很,你说呢?”
皇甫煜脸色阴沉,“你没有怀孕?”
“怀孕?”万俟琳儿笑了起来,“我又不会勾引男人,怎么会有孩子呢?”
她余音卡在了咽喉处,皇甫煜骤然掐住了她脖子,眼中满是凶光,“把芙儿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万俟琳儿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却是枯涩难以入耳的。
“原来,要是我有了孩子,你也会这般看重我的。”
皇甫煜手上再度用力,“我再说一次,万俟琳儿,把芙儿交出来!”
万俟琳儿几乎无法呼吸了,原本欺霜赛雪的脸颊一片潮红,只是眼底里的笑意却片刻没有消失。
“把芙儿交出来!”
皇甫煜不敢去面对那样的眼神,右手蓦然一松,看着万俟琳儿犹如重返水中的鱼儿一般大口地呼吸,“把芙儿交给我。”
万俟琳儿却依旧是笑着,“皇甫煜,当初是我执意要嫁给你的,可是你到底没有拒绝这门婚事。不是吗?”
看着缄默不语的人,万俟琳儿低声一叹,“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没有陪我喝合卺酒,今天这一杯酒,你我就此结束了吧。”
玉手纤纤,青铜酒杯更加衬得那肌肤如雪,皇甫煜有片刻的失神,垂眸却看到万俟琳儿嘲弄似的笑意,“怎么,怕我下毒不成?”
似乎被万俟琳儿这话刺激了一般,皇甫煜夺过酒杯,将那酒水一饮而尽。
青铜酒杯被丢到了地上,与汉白玉的地面发出沉闷的碰撞,看着溅出了酒杯的酒水,万俟琳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已经喝了酒了,你把芙儿给我交出来!”
万俟琳儿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酒水洒落在地上,皇甫煜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心心念念的只有你的芙儿,难道你就不怕,看到的人不再是当初的花容月貌,娇声笑语吗?”
皇甫煜脸色微微一变,待要质问之际,却见万俟琳儿轻轻拍了拍手掌,有两人抬着一人进了来,看到那人时,皇甫煜脸色大变。
“万俟琳儿,你这个毒妇!”
原本就消瘦了许多的人此时此刻几乎没了人形,几乎没有一处不是皮开肉绽,唯独一张脸让他认出来,眼前的人的确是楚锦芙。
楚锦芙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状态,只是却一直轻声呢喃着,皇甫煜几乎是靠在她唇边才听到,她喊着的是“孩子”,“孩子”。
“我是毒妇?”万俟琳儿笑了起来,“皇甫煜,是你背叛我在先,你凭什么指责我?我若真是毒妇,就将这叛逆的余孽交到了刑部、大理寺和诏狱,我倒是想要问你,究竟是谁的手段更很烈一些!”
“我杀了……”
皇甫煜猛地起身,却是不想自己忽然脚下发软,好像是踩到了棉花上面,可是却又不是。
“杀了我?现在可由不得你做主。”万俟琳儿笑吟吟地蹲在他面前,看着楚锦芙人事不知地躺在那里,“我怕你认不出她来,特意没毁了她的脸,你应该感谢我的。对了,皇甫煜我忘了告诉你,那孽种没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孽种化作一滩污血,那种疼,锥心刺骨,你是没办法体会的。”
一瞬间,皇甫煜脸色狰狞,只觉得心如刀绞,他想要竭力挣扎站起来,只是却没有丝毫的气力。
“别白费力气了,那酒里面是没有毒,可是我用了软筋散,那分量足以让十头牛都没了气力。”
皇甫煜闻言心中大骇,他竟是小瞧万俟琳儿了!
“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想要如何?”万俟琳儿笑了起来,“我背井离乡嫁给了你,你却是让我生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因为西凉的事情,你就把我抛在一边不闻不问,皇甫煜你这般冷酷无情,你说我当初为什么瞎了眼竟是看上了你?”
看着楚锦芙微微颤抖的睫羽,万俟琳儿笑着抚摸着她的脸蛋,“楚锦芙好歹也是相门千金,配上你的身份也是绰绰有余,而你却是舍弃了她,你自卑自私,你说你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锋利的匕刃划破了空气,皇甫煜心中忽然间慌了起来,“万俟琳儿,你别胡来,我若是死了,你怎么向父皇交代?”
看万俟琳儿停了手,脸上带着几分迷茫,皇甫煜继续说道:“就算你能逃跑,可是从京城到大昭路途遥远,你怎么能逃得了呢?”
“你是说,我不能杀你?”
皇甫煜点了点头,“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你何必呢?我往后好好对你,琳儿你放下匕首,那太危险。”
万俟琳儿手往下放去,皇甫煜见状连忙道:“我们是夫妻,年纪轻还不懂事,如今没什么挡在我们中间了,我往后会好好待你的。”
他的话引得万俟琳儿皱眉,忽然又是拿起了匕首,“她还活着,你说是我动手杀了她,还是你来?”
皇甫煜骤然色变!
只是看到万俟琳儿脸色要变,他连忙道:“琳儿,她已经没了孩子,这模样活不多久的,何必动手脏了你的手呢?”
万俟琳儿闻言点了点头,“那么你来好了。”
皇甫煜脸色一变,只是看到那匕首的时候,他眸色却是蓦然一变,眼看着那匕首要被万俟琳儿塞到自己手中,他伸手去握住,却不想竟是手中一空,胸口却是蓦然一凉。
万俟琳儿巧笑嫣然,手中的匕首却是在自己胸口翻转,似乎要绞碎他的心肺似的。
“皇甫煜,我真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成的,谁说我要逃跑了?我回不去了的,父皇跟我说过,若是我执意要嫁给你,他就再也没有我这个女儿,为了你,我没了家,我回不去了的。”
她癫狂的笑着离开,皇甫煜只觉得胸腔处是冰凉凉的刺骨,看着那刀柄处的流苏,他艰难地挪动身体,却听到楚锦芙的低声呢喃,“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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