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林府,贾母坐在车里看着王夫人,靠着车壁:“你今儿觉得怎样?”
“倒是一个全乎人!”王夫人知道贾母要问的是什么。
“哼!”贾母轻哼一声:“回头那两个屏哪儿也不能动,就摆在我屋子里。黛玉能给我两副,就意味着张家能送到宫里更好的。若是让娘娘那里为难了,就不好了。大观园到底是给娘娘的,里面的东西都登记造册了。就不给宝玉填进去了,你也别怪我不疼他。”
“是。”王夫人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木纳的回声。
贾母离开后,张云溪歪靠着自己屋子里的引枕,翻看着最近整理出来的信报。虽然有些已经处理过了或者做过回应,但是重新看看兴许能够从细微末处发现什么。
黛玉进屋,就看见张云溪阅读的很是认真。不过在她坐下的时候,张云溪就抬头看向了她:“感觉如何?”
“嗯?”黛玉被她直白的问话问的一愣。
“我是说,今儿……你感觉如何?”张云溪再次认真的询问。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写不出二人之间的萌点……看天
若是不满意的,我也没办法了。这张内容我尽力了!
☆、38
“我是说,今儿……你感觉如何?”张云溪再次认真的询问。
“外祖母……老了很多!”黛玉有些沉闷的,一改之前的欢颜,看起来十分沮丧。
“人总是要老的。”张云溪重新低头阅读。
“这我知道,只是……伯母!”黛玉手指揉搓着手怕:“外祖母……竟然忘了,我还在孝期。”
“你母亲去世后不久,她不是也忘了吗?”张云溪一副很是寻常的口气,却说得让黛玉十分难过。她啃咬着嘴唇:“这倒是为何呢?母亲……一直念着她的。”
“这个问题……”张云溪抬头侧着脸看着她想了想:“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吧!”
“如何?”黛玉歪着头,目光真挚的看着张云溪,似乎想透过那茶色的眸子看出什么来。张云溪被她看得怪怪的,只得放下手中的书用坠牡丹的钩签子标准了书签挪了挪身体让自己舒服一些:
“她终究是来自武勋起家的史家。史家曾经是金陵一代的富绅,虽然不足以比较起薛家的富有却是喜好结交江湖人士。你也见过金陵苏杭一带的富绅家庭,他们不尊礼法,女儿教育方面也都偏向一二万两的嫁妆。但是女子在家中如何立足呢?依靠女儿?还是要依靠儿子的,所以慢慢的主母在这方面就偏心了很多。虽然疼爱,但多少比不得能够给自己上坟祭祀的儿子。何况本朝尊孝,一个孝字就能够压得儿子不得不听话。但是女儿呢?能够用一个孝字压得女儿跟姑爷听话吗?显然不会。姑爷是别人家的儿子,女儿不过是媳妇不是儿子。那边也会有婆婆,也会有孝道。”
“所以……我母亲……就是再念着她的好,也比不过老封君的日子。”黛玉的手指有些发白,她握的有些用力了。指尖刺痛了掌心,反而比不得内心的苦痛。她苦涩的笑了一笑:“我将那两个炕屏送过去了。”
“那是你的东西,怎么送你自己说了算。横竖不过是一些边角料拼接的。”张云溪对于这类东西,不是很在意。哪里最贵的,就是人工。天地生养的东西,真心没花她多少钱。
“可在这边,是很昂贵的东西吧!”黛玉想着教养嬷嬷说过的话,又是有些纠结。
张云溪看着她又在纠结自己,只得摇摇头:“不管是昂贵的还是便宜的,都是你的心意。你想送了,米珠也胜珍珠。你若是不真心实意,那就是金元宝也同泥疙瘩差不多。至于对方怎么想,就不是我们能够知晓的了。你要知道,没有人可以揣度他人的心思。我们能够做的,不过是通过约定俗成的规则,从中找到相似的地方罢了。”
“我知道伯母是想让我放宽心,可是……”黛玉低下头看着手中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的帕子:“可是,我真心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你所想的是什么呢?”张云溪木然的看着她,冷冷一笑:“不管是想对方好也罢,坏也罢。都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行为。收了这个心思吧!没得对方没怎样,就先把自己作死了。”
“是!”黛玉有些委屈的,诺诺的称了是。起身回自己的院子,她眼泪要掉下来了。不想在伯母这里丢脸。
见她离开,张云溪撇撇嘴躺下手臂横在眼睛上闭目养神。明天要去她那外祖母哪里,这日子……没得一日清闲的。好在世交故友的大多不在京,不然还有一番热闹的。
第二日,张云溪没有带上黛玉而是只带了林晗一个人前往领翔长公主府。
府里迎接的是长公主府的长吏刘全儿,他带着四个内侍站在仪门的地方将张云溪和林晗迎了进去:“快快上车,公主可是等了好几天了。就盼着您来了。前儿听说去了张家,这才作罢不然早就让人喊着您过来了。”
“谢刘达达,这是我的麒儿。麒儿,给刘达达见礼。”张云溪看着刘全儿苍老的面容,笑着让林晗给他见礼。
林晗乖巧听话,一脸童子福样很得人喜欢。又是小大人的样子,更是讨喜。他恭敬向刘全行礼。这个老人来之前,张云溪特意介绍过。这是领翔长公主未出嫁时,在皇宫中的首领太监。位居三品内侍官,虽然是一个阉人但是不管是权谋还是能力,都不亚于士大夫。平日里,更是琴棋书画各有通略。很是值得尊敬的一个人,张云溪的琴就是这个人手把手教的。
“好好!小公子看着日后就是有大前程的。”刘全看着乖巧懂事的林晗,从腰上接下一个玉佩递给他:“收下吧!当年老朽的好东西,都让你母亲弄去的差不多了。也就是这么些个小物件,还是前儿得的给你做见面礼。”
“谢达达!”林晗恭敬地收了那个五福集寿的青玉佩。张云溪看了那玉佩一眼,撇撇嘴:“达达越发的小气了,糊弄一个青玉的。唉……可这是十年未见……唉……”她装模做眼的叹气。刘全看着她笑的满脸褶子开花:“这可是汉八刀,除了材质不甚好可是好东西。小姐可是怪罪老奴了!这见了面不说送上面礼,老奴自知身份,可这还是老奴近期最喜欢的东西呢!”他双手插入袖口,微微弓着腰身。嘴里虽然说着自贬的话,却听得出是在说笑的多。
“我就知道达达想着什么。”张云溪勾了勾手,晴雯跟着走了上来,她捧着一个三个匣子。张云溪拿起一个最小的匣子打开递给刘全:“特意找的最好的水晶,找人给您画的西湖晶的鼻烟壶。看着可是喜欢?这帽儿,都是用上品的水流儿(翡翠冰种)做的。”
刘全拿过鼻烟壶,一个个摸索看过。的确是爱不释手的好东西,一共六个各有千秋。他合上匣子递给一边的徒弟:“好生给咱家收着,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一看就是勿春秋的画笔。”
“还是达达眼亮,为了求这个可是等了一年多呢!达达喜欢就成,看着日头还是早些过去的好。外祖母怕不的要说我几句呢!”
“是了,你也知道主子的脾性。快些上车吧!”刘全带着她上了一乌篷马车,快速朝内里跑去。
进了内院,不同于其他的建筑。这里的按照及其严格的规矩建造而成,作为领翔长公主位比亲王。因此只是在房檐上,稍稍做了修改。将原本的龙头变成了凤翔。丫鬟侍卫林立,不若与任何一个亲王府。
张云溪带着林晗下了马车,跟随着刘全踏上阶梯从侧道进入正殿。此时殿堂内空荡荡的,他们绕过正殿的屏风进入侧殿,才看见聚在一起说笑的女人和小孩儿。
坐在侧殿的,是在炕上的领翔长公主和她的儿媳妇,果毅候少夫人。下面的是果毅候家的女孩儿和两个小孩子。大约三四岁的样子,一男一女。穿着一红一绿,一看就是龙凤胎。一个少妇样的女子很亲切的照顾着两个小团子。
“云溪,你这丫头总算知道过来了啊!”长公主看见张云溪进来,手指隔空点着数落,不待张云溪给她见礼就拉了过来揉进怀里:“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心狠啊!快十年了,连个面都不回来一次。若不是为了那个丫头的婚事,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回来啊?”
“老祖母,云溪错了错了吗!”张云溪趴在长公主怀里,撒娇的蹭着。
“你啊!你说我说你什么好!”长公主拍拍她的肩膀,听声音竟有了些哭腔。看的那少妇很是吃惊,她曾经是同张云溪熟悉的。但也只是一些百花宴上见过,那个时候那是一个张扬明媚的女孩儿,身份却在圈子里还是有些尴尬的。她嫁进果毅候府后,也听说过长公主对这个外孙女的亲厚。却不曾想,有这般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