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老皇帝翻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八月十五月圆中秋,这一年林晗依然出了门。用张云溪的话,趁着能悠闲地时候多出去走走。这一次他去的是广州。乘船从日照到海州,然后再走海上到达广州。在家赏月的,只有张云溪一个人。不是别家不来找她,实在是她这些年月都是祭祀完了就一个人在院子里吃些水果,享受一下和风日月。
贾母到底没有将请罪折子送上,这有可能也是因为外界也都把这事情当作家中密语来说占了很大成分。过了八月十五,丰收祭后。后宫迎来了新的封赏和赐封。
淑妃高氏怀有身孕,特升为贵妃,毕竟这是后宫第一次有女人怀有身孕。而一直没有怀孕的贤德贵妃则升为皇贵妃,在丰收祭后祭天诰封。一时间,贾家荣宠不断。从宫中流出的封赏水一样的进入了贾家的院子。虽然此时没有了荣国府的排场,但也不下什么。太后怜悯贵妃母亲身无诰命,无法进宫特意给了牌子。允许她每月二十可以入宫一次。这样王氏终于不用同贾母一起,去看女儿了。而贾母,责备太后口谕:年老体弱,皇上善待老人准其不用入宫行走。
进入九月,贾政得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去河宁(今河北天津一带)做了学政,正四品位高清贵。为了女儿和儿子,王夫人不得不看着贾政带着赵姨娘去上任了。好在,路途虽然远了些但有水路在。赵姨娘以不同于以往,她女儿是嫡女哪怕为了娘娘的颜面和自家儿子,也会有一个好的归宿。儿子虽然看似不再是贾家的,但那又如何?他日后会好过其他,更不用说那儿媳妇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四季衣服,都是让人送来的。看着针线,那是人家小姑娘亲手缝的。在她那儿是独一份,就是王夫人都没得。毕竟,人家是妻主犯不着面对嫡母。而且,那媳妇保证每年都会私下找人给她送来二百两的银钱,让她在主母下面好过一些。这是多好的姑娘啊!她就等着儿子高官厚禄,索性什么都不想吃斋念佛,面上倒是有了不少佛性。王夫人不愿意让妖狐媚子的勾引贾政,周姨娘又不得他喜欢,只得让一直在小佛堂的赵姨娘出来,跟着贾政去上任。
贾政走了,王夫人作为四品官的夫人重新有了诰命。贾家的门厅也改了改,有了些样子。专门给元春省亲的院子,因为甄家的钱财也有了样子。就等着来年元春省亲了!
这个日正好是二十,王氏一个人进了宫。走进凤藻宫,巍峨的宫殿比照之前更加富丽堂皇。她似乎看到了日后女儿当了皇后、太后的样子。这样的感觉,让她遍体通泰。
一番礼仪后,贾元春摒除了宫侍搂着母亲嘤嘤哭泣直道:“以为再也无法相见了呢!”
王氏也是一番感慨,她知道老太太一定无法能够让女儿感受到母亲的挂念。她感慨的摸摸元春的脸颊:“姐儿这是怎的?可是皇后给你气受了?”
“皇后人很好,倒也不曾有什么。只是……”元春从王氏怀中起来,看了看外面小声的在王氏耳边:“女儿最近听了个传言,是关乎宝玉的。母亲……您……”她一个未生育的女子,有些话还是无法说得出口。值得抿了抿唇想了再三:“您可以记得,当时是什么时候生的?”
“这当时如何了?宝玉可是做了什么混账事连你都惊动了?”王氏看着女儿,一阵心惊。女儿人在深宫,这里都能知道那可不是传的到处都是了?
“只是说,宝玉同甄家那个故了的甄宝玉很是相像,说是……说是……”元春揉了揉手帕:“说是亲兄弟呢!”
“这准是胡说呢!”王氏听了乐了:“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当初他在前头。个儿大,累得我好不容易下了他,你那弟弟就可怜的是被稳婆拖出来的。疼的我好一阵哭呢!所以,当初要送你那弟弟去金陵,我可是哭了好久。还是你舅母可怜我,结果去养到四岁。”
“母亲……记得就好!”元春松了口气,昨天皇上突然间说起这事情,让她旁敲侧击的问问。若是母亲不知道,就暂时不要让她知道好了。宝玉……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啊!那甄家……她抓了抓手,老太太是否知道呢?皇上说,老太太怕是知道的。只是其他人都埋在鼓里。这么长时间了,舅舅都因此获罪去了江西。为何祖母没有送上折子,哪怕就是养了一个富贵闲人也是因罪得福,将家里一个女儿婚配,日后也是得到皇家庇佑的。
“我连生你的时候的事情都记得呢!”王氏摸摸她的手,慈爱的笑着。着不同于她以往的装慈爱,而是真正的从灵魂深处透出的母爱。那是她的女儿,是她第一个孩子。
“玵哥儿也不小了,宝玉的事情我做不得主你是知道的,因此这事情想要求了你。以前你是贵妃,但周家那个、钱家的都盯着你。我万不得也不敢求你,只是这眼看着年岁就要到了。我想着能不能从你这里要个旨意,让他同你林姑父家的玉姐儿结亲!”
“林家的那个表妹?”听到这个,元春为难起来她看着母亲:“这事情我做不得主,若是林家同意那么这亲事就好结。若是不同意,就是皇上的旨意也行不通。说不得,还会遭人非议的。”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你一个贵妃,还当不得他们家的中人了?”王氏一听就来了脾气,她总觉得女儿再近一步就是皇后。只要皇后犯错,那下一个皇后离了自己女儿还有谁?
“话不能这么说!”元春也是在深宫久了的,虽然念着母亲但是多年身上的气势已然形成。她冷眼看了母亲一眼,缓了下语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母亲可听过这个?国法在前,家规在后。之后的,才是我们这些主子娘娘的话头。皇上要办事,也得先让这两个走。那林家女已经在皇上那里上了名号的,不仅仅是皇上就是上皇哪里都是响当当的。那是明摆着挂了女户的,除非母亲舍得玵弟弟去他们家做那夫氏绝了前程。”
一听最后一句,王夫人不干了。虽然说林家这门婚事,对儿子提点一定要比当初那个国子监祭酒。但是,若是让儿子的前程毁了那能行。她叹了口气:“那你看着,眼下京城里面有那家的女儿适合?”
“母亲不是喜欢姨妈家的女儿吗?她此时就在司库中做事,我看是个稳妥的。如若母亲愿意,这个我倒是可以。再说,我们四家一直姻亲不断。想来,也不会辱没了玵弟弟。”元春想到那个脸盘、身条都在自己之上的薛宝钗,眉眼一转就打了这个主意。
“能行吗?她是如何进宫的,走得何人的路子我们还不知道。就是你舅舅,都说是有人照看的!”王夫人也知道女儿的意思,不能害了那薛宝钗最后得了薛家的埋怨。结亲,是最好的做法。
“这两天皇上都在我这里,不若我跟皇上提提。怎么也得过了明道,然后调她来我这里j□j一番。年岁到了就放出去成婚就是。”贾元春没觉得,这件事情在她这个位置上会是难事。
母女俩商量前后,王夫人在太阳偏西的时候离开宫殿在外面给皇后和太后跪拜后离开皇宫。回到家中,她已经是腰酸背痛。但是却还得强打精神,到了贾母哪里回报。她现在依然是个五品的宜人,虽有着皇贵妃之母的名头多少还是被老太太的孝道压着。她不能让女儿在宫里难办。
下午歇了事务,木承泽来到凤藻宫。元春换上了一身粉淡的长裙,搭配银粉的背子梳了一个高隆堕马髻简单的插了两根银簪子等着他。
“今儿这身打扮倒是素淡!”木承泽很意外的看见她一身素淡的装扮。
“横竖在殿里无事,臣妾也知道自身也撑不起那些过于重的色调。不若如此,您看的也舒心一些!”贾元春将茶案上的书放在一边,服侍木承泽用面巾子擦了脸上了没有味道的香膏坐下。
“见过你母亲了?”木承泽坐在一边,摸着手中的珊瑚串念珠。
“见过了!”元春笑着在另一边给他剥瓜子仁。这是他们寻常的相处方式,这些年不温不火。她不知道这皇帝到底看中她那里。内事也好、相处也好都是不温不火的。她一直没有怀孕,也不说什么。位置升的不错,可以见不到特别的荣宠。
“可有所求?”
“什么?”
“你剥了一粒花生!”木承泽指出她管用的暗示。她有些所求的时候,就会剥花生。
“是!”元春将托盏推到一边:“臣妾前日在司库哪里见到臣妾姨妈的女儿,金陵薛家的女孩了。母亲今儿来了,说是要给臣妾另一个弟弟贾玵谋求婚事。臣妾琢磨着,那丫头看着是好的。所以,想给他们做个中人。”
“这倒也巧了!”木承泽手指那个那颗花生转动:“今儿太后说,看上了一个司库的丫头,想要留在身边。只是她兄长不懂事,对她多有拖累不若让朕收入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