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又能如何?你能去杀了她不成?”王熙凤勾起唇角笑了:“你若是做的成,我倒是不介意拿出三千金,我全部的压箱钱给你做报仇。”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啊!”张云溪眯起眼睛,语气不自觉地轻柔很多。尾音带着棉柔的翘音,听得王熙凤一阵寒意。她直勾勾的瞅着张云溪,过了半会儿才开口:“你……不是……吧?”
“不是什么?”张云溪微微歪头,动作柔美的重新给她斟茶。如同说着什么日常琐事一样:“横竖不过是牺牲一步棋子罢了。姐儿今儿守着,也是三年。明儿守着,还是三年……不是很好!横竖你们家爷也是要三年?”
听着这话语,王熙凤如同进入寒渊。她到底还不能心思很硬。只是这淡淡的浅笑谈生死,就已经十分刺激她的神经了。
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张云溪笑着:“哟……吓到了?呵呵呵……可别,我不过是说笑呢!”她的语气后缀,虽然说是在谈笑,可是那幽深的气息还是让王熙凤知道,她可并不是在说笑。
“嘛……嘛……罢了!罢了……”张云溪叹息笑着:“算了,不为难你了。那老太太不过是不想让两家断了连续罢了。横竖不过是一个姐儿哥儿的事情。”
王熙凤听她如此轻快的说,才稍稍歇了心。张云溪并不是不想做,那一刻还真觉得这事情是个好事。可之后稍稍算了一下,才觉得如果那老太太此时死了还真没什么好戏看了。石头记,都说是十二金钗引人入胜。却不知,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太太活着和死了的两种因果。
没了她,大观园建不起来不说很多事情都会改变。这对她可没有什么好处。不若让那个皇帝慢慢琢磨去比较好。她到是好手给他做了乱子,岂不知到时候他给自己做多少乱子呢?此时还不是大张旗鼓动手的时候,还是养养再说吧!
傍晚吃夕食前,张云溪见到了四房的管家妇人。两人见了礼后,张云溪也没绕弯子直接说:“我听说你们家有一个旁系嫡姐儿,如今等着做赘?”
“是有这么一个姐儿,倒不是旁系的。而是庶叔叔的女儿。”
“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前儿姐儿的外祖母来信说是要重结两家之好。让姐儿同她那凤凰蛋做了夫妻。说是娶夫也没什么,表赘最好。可你是知道的,姐儿的婚事也好哥儿的婚事也好。包括你们家的三叔家的也好,这堂堂嫡支脉系可是要妥善安排才好。但是如果是退了,我担心他们家总是这么闹腾着扰的谁都不得清静。横竖你们家那个姐儿也是要招赘的。我就相中了姐儿二舅舅的庶子,那个孩子今年也不过八岁,接过来好生教养不愁日后的。你觉得如何呢?”张云溪手中有三张牌可以打,所以并不会强人所难。
妇人想了想,琢磨了一下:“这事情我可是要同老爷谈谈。横竖都是庶叔叔的骨血。只是宗母也说了,他们家这么闹下去也是不好。只是我担心,因此牵连不断,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倒不妨碍,只是相互给个台阶下了罢了。若是这事情他们不依着,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横竖不能让他们欺了我们不是?”张云溪半眯着眼儿,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子。
“宗母想好就是,那我先回去了。明儿早了先,会给宗母消息。”
“那成,我就不送你了!”张云溪抿了口茶,看着她离开。
晴雯站在一边,看着艾草送了那妇人离开:“奶奶是想给环哥儿牵线,可那边老太太未必能够同意的。”
“我有让她不得不同意的法子!”张云溪靠着一个靠枕,看向晴雯:“怎么?还惦念你那个宝二爷?”她说话语气具是调侃。晴雯这些日子,也是摸清楚了她的脾气。跺跺脚:“奶奶又拿我说笑了不是?我是感谢宝二爷对我的好,但还不止于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艾草走进来,看着脸腮粉红的晴雯笑着坐在一边:“要我看,那就是日后举人娘子的身份。再远了,也是老封君儿孙满堂。”
“姐姐也来闹我不是?”晴雯看着连艾草都跟着逗她,很是娇气的跺跺脚走出去:“我去炉上看看今儿做了什么好吃的,然后一个人端着回房吃去。你们在哪里笑吧!”
“去吧去吧!就知道你惦念着今儿刚送来的鸭血了!今儿我们也吃点鸭血粉丝汤吧!姐儿那还不能吃,用冰盒子存了些等哥儿过两天出孝后再做了。”张云溪想着那鸭血粉丝汤,也有些饿了。艾草点点头,起身吩咐了外面的小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贾环这个人物,我一直觉得可能是作者在写的时候,本身因为社会关系和自身社会地位,将这个人物丑化了。以至于日后很多文学作品,在红学被推崇的时候,都大行其道来描述庶子的不堪。
但是,一个要在别人的手刀下活命的小人物……空怕有的时候都会隐藏着大智慧不是吗?
☆、20
第二日,四房就传来了消息。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张云溪会安排这么一桩婚事,但是比照起从附近商户人家寻找或者苦寒书生来说,的确是门当户对的多。虽然说那女孩儿也不过是年方十四,正是待嫁的念头。但是年长有年长的好处,入赘的相公是不能纳妾的。这一点就绝了日后的麻烦。林家不爬对方年龄小,年龄小才好培养。不怕养不出忠犬来。同时,不过是一个赘婿,犯不着为了这点子事儿跟宗母过不去不是?横竖对他们家都无碍,而且后来张云溪也送了话,这聘礼她出。
听到消息,张云溪就给贾母写了信。并且附送上了那个女孩儿的身份介绍和性格等等。毕竟是要结亲,不是要结仇不是?
她在信上说,黛玉的事情就别想了。她早就同陇西那边的大族谈过了,三年孝期过了便带黛玉去串门子。
至于宝玉,她简单的将自己所知的两个宝玉的事情写了上去。同时也说,如果她能够同意将贾环入赘,同时将迎春记入嫡女的话,她可以帮忙出手让两个只剩一个。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不是吗?
唯一的要求不过是她有生之年,不再骚扰黛玉的人生不说,还必须将贾敏所剩的嫁妆填做贾环的嫁妆送过来。横竖,张云溪没有什么损失。
贾母看着那封信,内心十分纠扯。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封面子信,也是一纸抵头刀。她从没有想过,当年的事情还有人能够知晓。如果这个女子知道,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领翔长公主府也知道了呢?
不,那领翔长公主是上皇当初最强硬的后盾。果毅侯府,在当年可是风光无限。就是如今,也是上前的红人。他们若是知道甄贾两个宝玉,必然不会如此悠闲。要知道,就是那忠义郡王,如果不是那神仙道士空怕至今还困在府邸不得出头呢。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了:
陇西贵氏!
是的,只有他们才有如此不声张却如此险恶的能力。那张氏,可不就是那最大的三大世家之一伊楼家同张家联姻的证据?这张家若是知道,恐怕也不会对她一个外嫁女说,看起来她说是要给黛玉寻一个陇西贵氏的夫君,怕应该也是因此。想来,她本人同那伊楼家怕是有别的关系,不然也不会一次次打着自己的脸面不当回事。
那么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意味着林家已经靠向了那边。听甄家那女人说,他们仰仗的也是陇西贵氏。看来,多少两边都会有些关系才是。
贾母捏着信靠着椅子扶手一遍遍过滤着脑中的想法。如果那边的甄宝玉没了,那么就意味着除了现存的忠义郡王外,就再也没有先太子的子嗣了。若是只留了自家一个宝玉,不管日后有怎样的发展都是好的。毕竟少了甄家那个,成了自家这个最少也是个王爷。败了,当年王氏生了双子的事情人尽皆知,不用担心其他的。就是上面追究了,自家也可以说当年受了甄家威胁,后来养出了感情就想着能藏起来最好。双子本就忌讳,留下一个含玉而生的最多也就是一个清白之身或者流放走徒罢了。对于后进子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老大一家早就脱了出去,这样反而更加有利。
她想了清楚,吩咐鸳鸯给她磨墨写了回信。之后找来了王夫人和贾政,将这起联姻的事情说明了清楚。
王夫人使然不满意让贾环去寻这个联姻,但多少也比送男孩儿去做侍来的强得多。再说,对方也只是一个庶女。对方送聘礼过来,且接了过去养着。等到了年岁大了再行正礼,这想法倒也不错。横竖,都不会耽误了她儿子的前程不是?再说,老太太已经同意将玵儿接回来,这样两个儿子她还担心什么。听往年送信的人说,已经是很能顶门户的少年郎一点都不逊于当年的贾珠。她此时有了两个嫡子,还怕那贾环母子吗?至于记迎春为嫡女,也不过是一幅嫁妆了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娘娘张脸,她也不可能随便将迎春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