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府陶临沅不肯给她搭秋千,现在到了松州,江衡反而给她搭了一架,满足了她幼时的奢望。
*
晚饭是在正堂吃的,厨子做了好几道菜肴,都是陶嫤平常喜欢吃的菜。
江衡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厨子摸不透他的喜好,便添了几道时令鲜蔬和蒸蟹醉虾一类。
陶嫤正在埋头剥虾壳,忽听江衡问道:“这几日你在别院住得可否习惯?”
松州与长安毕竟有气候差异,她初来乍到,不知能否适应。到了新地方,不乏有人会出现水土不服,不过看陶嫤的气色,好像还适应得挺好。
果不其然,她把虾子放入口中,咬着鲜美的虾肉回答:“除了人有点少,其他都挺好的。”
江衡哑然低笑,“你是来静养的,难道还想去闹市住不成?”
醉虾是用白酒制成,带着酒的醇冽,陶嫤以前没有吃过,出于新奇忍不住又多吃了一个。
陶嫤没有回应这句话,其实她想让江衡带她住进魏王府,这样的话,以后多的是机会接触他,她就不用每天在这儿发愁了。不过这事儿当然不能由她提出来,她得想一个办法,让江衡自己说出口。
正思索时,不知不觉又吃了两只醉虾。
江衡见她又要下筷,便抬手挡住她,“厨子用的酒烈,这醉虾不能多吃。”
陶嫤抬眸,偏头疑惑地嗯了一声。
小姑娘两颊泛红,双眸蒙了一层水雾,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得了,他说得晚了。
*
陶嫤以前没吃过酒,更没酒醉过,哪怕上辈子在陶府,都没沾过一滴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不胜酒力的。她只觉得眼前景象有点摇晃,还有点模糊,“魏王舅舅……你说什么?”
江衡起身,叫来她的丫鬟:“郡主醉了,扶她回房。”
霜月秋空上前,一左一右扶住陶嫤,“姑娘,咱们回屋吧。”
陶嫤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怎么让江衡重视她,推开她们两个,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我不回去。”
江衡还在这里,她不能走。
霜月露出为难:“您不回去,蹲在这儿哪成……”
陶嫤犟脾气上来,无论谁劝说都没用,索性把脑袋往膝盖里一埋,佯装没听见。
她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秋空上去扶她,被她一巴掌挥开了,“我现在不能走……”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踉跄后退两步,眼瞅着便要撞到江衡身上。江衡扶住她的双肩,“为何不能走?”
陶嫤转头,迷茫地看着他,“嗯?”
小不点脸颊泛出米分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眯眸轻笑,乖巧得可爱。
“魏王舅舅。”她说。
江衡不解其意,嗯了一声。
她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滚烫的脸颊勉强能挨到他的脖子。陶嫤蹭了蹭,一转头,热气正好呼进他的耳朵:“因为……”
说完这两个字,再没声音。
江衡垂眸一看,她竟在他怀里睡着了。
双目阖起,白净的小脸洇出两抹胭脂色,呼吸清浅,睡容安详。
她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双手还攀着他的脖颈,一呼一吸之间,两人的距离更加亲密。江衡僵了一会儿,抬手把她的双手拿下来,在霜月秋空震惊的目光下,把她打横抱起来,送回百华院中。
直到把陶嫤放在床榻上,江衡才转身对二人道:“今晚发生的事,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秋空是何等人也,脑袋瓜聪明得很,一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当即颔首道:“魏王放心,您只是跟郡主吃了顿饭而已。”
霜月虽有些懵,但也跟着点头。
直到江衡出去之后,她才愣愣地抓住秋空的手,哆哆嗦嗦地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秋空嫌她笨,敲了敲她的脑门,没有多说:“什么事都没有,你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忘了。”
霜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跟她说完后,秋空回头看了看床榻上的姑娘。
魏王虽然端的君子,心无旁骛地送了姑娘回来,但是刚才在正堂,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姑娘贴在他身上时,他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
不知魏王是怎么想的,但是姑娘才十三岁……比他足足小了十五岁,而且他们的辈分……
*
第二天陶嫤醒来时,头还有些晕。
她只记得自己吃了几只醉虾,然后便神志不清了,后来做了些什么,全然没有印象。
她以前没喝醉过,更不知道自己醉时什么模样,该不会耍酒疯吧?
于是把霜月秋空叫到跟前,一脸谨慎地问:“昨天我醉了之后,没做什么事吧?”
霜月连连摇头,“姑娘什么都没做。”
陶嫤将信将疑,“真的么?”
秋空把她拽到一边,重新解释了一遍,“姑娘昨晚吃醉虾醉了之后,蹲在地上不肯动,后来是魏王送您回来的。”
陶嫤又问:“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秋空一顿,摇头道:“没别的了。”
陶嫤放心了,只要没做什么丢脸的事就行。
昨晚江衡也留宿在别院,陶嫤本打算跟他一起用早膳,但是停院里下人说,魏王一早就起床会魏王府了,连早膳都没顾得上用。
陶嫤听罢,遗憾地扁扁嘴。
昨天不是说没事了么,怎么还是走这么早?
*
此后一段时间,江衡每隔两三天便来别院一趟,不过他每次来,待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时辰。
有时候陶嫤想跟他套近乎,他却平静得很,让她不知该从何下手。
这是干嘛?前几天吃饭时不时还好好的吗?
陶嫤很纳闷,今天又是如此,江衡刚来半个时辰就要走,连午膳都不留下一起吃。
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陶嫤走到他跟前,拦住他的去路,“魏王舅舅这几天很忙么?”
江衡摇头,“不忙。”
陶嫤毫不拐弯抹角,“既然不忙,为何您连陪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小姑娘满脸严肃,端是不问道答案不肯罢休。
江衡低头凝睇这张稚嫩的小脸,许久之后,唇角弯起一抹笑,“万一你吃醉虾再吃醉了怎么办?”
陶嫤脸一红,这事委实怪丢人的,原来他是介意这个,那真是太好办了,“我以后不吃就行了。”
江衡抬手,下意识想摸她的脑袋,想到什么又放下了,“嗯。”
陶嫤满怀期待,“那你留下来用午膳吗?”
江衡低笑,“不了,军府确实有事,我是抽空才能过来一趟,目下必须要回去了。”
自从来了松州之后,小不点似乎变得特别依赖他,这是情理之中的变化。她孤身一人在外,只认识他一人,不依赖他还能依赖谁?
这么一想,江衡补上一句:“后天我过来,再陪你一道用饭。”
陶嫤虽有些失落,但没有强留,“好。”
目送着江衡走远,她才回屋叫人传膳,方才抑郁的情绪一扫而空,真是装得一手好可怜。
*
江衡说要后天过来陪她用膳,但是没等后天到来,别院便出了一件大事。
因为别院常年无人居住,目下陶嫤一个姑娘家住在里头,根本不足为据,恐怕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这夜陶嫤正在屋里睡觉,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吆喝声,似在捉贼。
☆、第60章 杜蘅
窗户被一阵凌厉风吹开,夜风灌入房中,吹得陶嫤眯起双目。
她被是外头的声音吵醒的。
再睁开眼时,床前好像站了一个人。
隔着销金幔帐,只能看出他身量不高,一身黑衣,连被黑布蒙住了,看不到脸。陶嫤倏然睁大眼睛,知道这就是府里下人口中的贼,她抓紧被褥,扯开嗓子喊道:“来人啊,有贼!”
那贼大抵没想到她是醒着的,俯身便要捂住她的嘴,可是陶嫤哪肯让他碰?于是便不住地往床榻里躲,一边挣扎一边叫人:“玉茗,玉茗!”
今夜是玉茗在外间当值,里头这么大的动静她都没反应,可见睡得多沉。
陶嫤气急,一脚踢在那贼人身上。
黑衣贼被她惹恼了,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来,刀身在黑暗中泛出阴森冷光。他持刀抵住她的脖子,“再叫就杀了你!”
冰冷的刀片贴着皮肤,恐惧占了上风,陶嫤霎时不敢再出声。
屋外仆从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在院外,黑衣贼逼向她:“带我出府,我便放了你。”
说着将她从床上捞起来,意欲挟持她。
陶嫤身娇肉嫩,哪能被他这么粗鲁地对待,只觉得被他握住的肩膀生疼,想挣扎,可是他手上的刀就架在她脖子上。正害怕无助时,看到外间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那贼背对着外头,是以没有察觉。
玉茗举起手对着他的后颈狠狠砍了下去,旋即快速地制住他的双手,夺过他手里的匕首,唾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姑娘不敬!”
那贼始料未及,被她打得爬不起来,跪在地上哀嚎一声。
玉茗是练家子,小时候跟着她爹学过几手,伺候经常锻炼,身手一直很好。
那贼被院里的人带走押送官府,方才吵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玉茗转头看向床榻,只见陶嫤呆呆地坐在床沿,余悸未消。她忙上前去,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顿时自责不已,“都是婢子糊涂,睡得沉,没能及时救出姑娘,请姑娘责罚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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