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襄阳侯夫人的脸色极差,心中又把谢七郎恨上了。
“长公主还在孝期,便参加宴会,这才是对先帝的大不敬。”谢八娘突然开口说道。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了谢八娘。谢八娘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自以为抓到了襄澜长公主的把柄。
襄澜长公主还在孝期的事情,谁不知道。众人都纷纷忽略了长公主该为先帝在后宫闭门不出守孝三年的事情。长公主和先帝不和,陛下也和先帝不和。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连为先帝守灵都不愿意。陛下恨透了先帝,谁都不会在陛下面前说先帝的事情。比起陛下的所作所为,长公主不为先帝守孝三年更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长公主受宠,打长公主的脸便是打陛下的脸,尤其是这件事还是为了先帝。
谢八娘这番话,可是把先帝得罪了。
再者,龙嘉帝的几个姐妹,只有襄澜长公主被晋为长公主。如今,后宫王太后整日吃斋念佛,根本就不管后宫的事情。谁不知道,整个后宫都掌控在襄澜长公主手里,日后自己女儿进了宫,势必要和这位长公主打好关系。再者,世家女若是不能做皇后,进宫变没有什么大的必要。若是能和襄澜长公主搞好关系,有襄澜长公主相助,说不定就能得到皇后的位子。谁也不敢小看襄澜长公主对陛下的影响力。
襄阳侯夫人听到了谢八娘的话,立马拽了谢八娘一下。谢八娘不解地看着襄阳侯夫人。
“是臣妇未曾教育好八娘,还请长公主恕罪。”襄阳侯夫人立即为谢八娘求情,“八娘,还不向长公主赔罪。”
“阿母,我……”谢八娘还想要争辩。
“啪!”谢八娘还未说完,便被襄阳侯夫人打了一巴掌。
“娘,你打我!”谢八娘不敢置信地看着襄阳侯夫人,随即跑了出去。
“八娘!”襄阳侯夫人一急,却又碍于殷楚在这里,“长公主,都是……”
“好了,不必说了。有什么话,你还是对陛下解释吧。”殷楚说完拂袖而过。
谁不知道,陛下最讨厌的便是先帝了。因着王太后整日怀念先帝,陛下对太后这个生母也是极为冷淡。这件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恐怕襄阳侯府便会被陛下厌弃了。再严重一些,说不定会连累整个云亭谢家。也亏得襄阳侯是出自云亭谢家的,否则还不知会怎么倒霉呢。
好好的一个寿宴,被殷楚搅得快变成了白事了。
殷楚也不管这些,把某些人弄得不开心以后,殷楚便开心了,直接回宫。对于襄阳侯这种和先帝一样渣的男人,殷楚一向是没有好感。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命妇怎么会知晓人狗一事?”刚一坐上马车,殷楚的脸色就变了。
殷楚知晓,自己虽然贵为长公主,却到底是个女郎,许多事情陛下可以做,她却不能做。如今,她的权势还不够,若是这个时候传出关于她不好的流言,自然对她极为不利。
若是龙嘉帝是个明君,皇权稳固,那么殷楚的名声再差,只要瞒住了陛下,便也没什么。如今皇权不稳,她一个公主又传出这些话,后果是什么不用想殷楚都明白。
殷楚当初特意收拾好后宫,为的就是不去把这件事传出去。难不成,宫里还有别的人的探子?如今圣上后宫空虚,除了那两个宫女出身的宫妃,就剩下一群没有实权的太妃了。到底是谁在跟她作对?
☆、第14章回宫
“回长公主,奴已经打听清楚了。今日陛下早朝的时候,直接在朝堂上拴着几个太监宫婢玩起了人狗的游戏。还让……还让大臣也跟着玩。陛下还说……”静仪的声音越来越低。
“还说什么?”殷楚绷着脸问道。
“还说,还说这都是长公主的主意。陛下还夸长公主贴心。”静仪飞快地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看着殷楚。
“啪!”殷楚将手边的茶杯摔在马车上,“真是我的好兄长啊!”
殷楚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整顿了后宫,又花了一番心思,这才不让这件事流传到宫外去,却没想到被龙嘉帝给毁了。
“在朝堂上都这般荒谬,他到底怎么想的。”殷楚恨不得扒开龙嘉帝的脑子看看,“纵使是先帝做这般荒谬的事情也知道遮掩一番。再这般下去,我看便亡国了。到时候,哪来的富贵。”
静仪闻言垂下头,装作没听见。
“罢了,此事也不是没有转机,只是,还要等待一番……”殷楚叹了口气,认命一般说道。
“长公主,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静仪颇为犹豫地说。
“你我主仆这儿多年,比亲姊妹还亲,又有什么不能讲的?”殷楚说道。
“公主如今已经十四了,就快及笄了。如今国孝虽然过了,陛下无须再为先帝守孝,可以立后,公主却不然。公主还要为先帝守孝三年。到时候,长公主都已经十七了。出了这等事,群臣自然不愿意让长公主进门。那些大臣有眼无珠,不识长公主的好。长公主在守孝,陛下又不可能为长公主赐婚,到时候些大臣趁着长公主守孝的三年让自己的儿郎娶了妻,长公主怎么办?”静仪颇为担心地说。
“你当陛下做不出在孝期赐婚的事情?”殷楚讽刺地说,“这件事不急,我自有法子脱身,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不过,是该选个驸马了。此时不急,待陛下立后以后,我再寻个合适的驸马。”
静仪闻言,也不再担心。别说陛下做出孝期赐婚的事情,就是陛下旨让订了婚或者成了亲的儿郎休妻娶长公主,也是大有可能的。
回到皇宫,殷楚见一切都烦。
“长公主,您今日累了一天了,该早些休息了。”静仪劝道。
“我倒是想睡!还是先去见陛下吧。”殷楚皱着眉头说道。
“是。”
“等等,先去御膳房。”殷楚猛地想到什么似的说道。
如今,殷楚最不想见的就是陛下,却又不得不见。
难得的这个时候龙嘉帝没有和哪个宫女拉拉扯扯的,这倒是让殷楚松了口气。否则,殷楚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把手里的燕窝砸在龙嘉帝的脸上。
“阿楚来了,今日玩得开心吗?”龙嘉帝看到殷楚,很是高兴的样子。
“阿楚今日为陛下惹了麻烦。阿楚到底是个女儿家,不懂大局,是阿楚的错。只是阿楚一听说那个襄阳侯夫人姓张,又看那个张氏那般对待襄阳侯发妻留下的儿子,心中就是一阵恼火。更可恨的是,襄阳侯眼睁睁地看着继室那般对待自己的嫡子却不制止。每每想到这里,阿楚心中便是一痛。”殷楚气愤地说道,随即想起了什么,殷楚一脸自责的样子,“阿兄日日为国事操劳,阿楚却为阿兄惹了麻烦。”
“什么麻烦?你是朕的阿妹,又怎么可能出错。倒是那个襄阳侯,娶了那么一个女人,我看他的爵位也做到头了。”龙嘉帝恼怒地说。
“阿兄莫生气,龙体要紧。来,喝点儿燕窝补补身子,这可是阿楚学了许久亲自做的。”殷楚说着端起了燕窝,却不曾想,手猛地被龙嘉帝抓住。
“阿兄?”殷楚一惊。
龙嘉帝却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殷楚的手上。
殷楚顺着龙嘉帝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心中微微叹气。
“是朕对不起阿妹。”难得的,龙嘉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自责。
那双手极为粗糙,甚至还有冻疮,根本就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手,更可况是一个公主?
“都是张氏的错,哪里关阿兄的事?只要阿兄能好,阿楚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殷楚冲着龙嘉帝笑着说道。
“朕此生定然要护你周全。”龙嘉帝郑重地许诺。
“有阿兄在,阿妹便什么都不怕。”殷楚甜甜地冲龙嘉帝笑着说道,“陛下,尝尝阿楚的手艺。”
龙嘉帝接过燕窝,尝了一尝,也不知道是真的好吃还是心情好的缘故,龙嘉帝忍不住点了点头。
“阿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也不知晓日后便宜了哪家儿郎?”龙嘉帝说道。
“阿兄最讨厌了,总是拿阿妹打趣。阿楚最亲近的人就是陛下了,阿楚才不要出嫁呢!”殷楚红着脸说道。
“是啊,阿妹是朕最亲近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龙嘉帝颇为感慨地说,“阿妹不许说胡话,朕定然要为阿妹寻个最好的儿郎做驸马。”
听到龙嘉帝话,殷楚松了一口气,还好,龙嘉帝没有真糊涂到把自己留在皇宫里一辈子的打算。
“陛下又在说胡话,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儿郎比得过陛下?不过,陛下可要答应阿妹,日后真的要把阿妹嫁出去的话,那个人一定要让阿妹自己挑。阿妹不求能嫁一个像陛下一样好的儿郎,只是那人定然要有一两样像陛下的。否则阿楚可不依。”殷楚笑盈盈地说。
“好好好,就依你。”龙嘉帝笑着说道。
“陛下,长公主,太后娘娘来了。”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地禀报。
殷楚闻言一愣。自从先帝故去以后,太后先是整日在自己的寝宫大哭,再后来便是整日吃斋念佛,连带着张氏都不理。怎么今日太后有时间过来了?殷楚可不认为太后是良心发现突然关心起儿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