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今日看在她吃醋吃够了的份上,暂且放她一马。
“你是在吃醋么?”仔细斜瞄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吃醋?”萧静好被他突然这样一问,迟滞片刻才会过神,急忙欲盖弥彰的否认:“我早上吃的肉包子沾过醋,算么?”
沐沂邯暗暗一笑,虽对她耍无赖很无语,但她的样子确实像是吃醋,而且是醋的不轻。
“好了,别闹了,本候今天心情好,向你道歉,行了吗?”他摊摊双手,准备上岸。
“别上来!”萧静好拿着梳子指着他厉喝。
沐沂邯也烦了,蹙眉问道:“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萧静好不依不饶的提要求:“你方才要我滚,现在我让你滚你才能滚!”这口气不出,她会呕死。
“好!”沐沂邯咬牙笑道:“你可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个敢骑在主子头上撒野的丫鬟!”
“客气,客气!”萧静好噗之以鼻。
今天一肚子气没法撒,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那句:你给我滚!
所以一定要还回去,否则气大伤身,会憋坏身体的。
“好吧!”沐沂邯看似妥协的再次叉起腰:“你既然不让我走,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萧静好见他让她问,差一点冲口而出就要问方才寝房春闺血脉喷张的那一幕,但想想憋住了,不能太直接,否则他会自恋到真当她在吃醋。
清清喉咙,瞪着眼睛说道:“你想说就说,我可没逼你说!”
沐沂邯莞尔一笑,开始慢慢解释:“皇上吩咐各官带上女眷赴宴,所以萧相带了萧大小姐进宫,宴席散了皇上留萧相说话,便让我送萧大小姐回府,这几日忙九城营的事上火肺气较热,在半路发了鼻衄,所以便换成她送我回府,就这样!”
“那你们……这这这这这……”萧静好找不出词来形容当时两人在寝间暧昧的姿势,其实怎么说呢……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哦……”沐沂邯忍住笑,很老实的回答道:“官服上都是血,我总该要脱掉换吧,她见我更衣也不避嫌,还要不小心在我榻边绊一跤,我总不能把她丢出去吧,好歹人家送我回来,帮我止血忙前忙后……”
“哼!”萧静好不屑的痛哼“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吧,叫我滚?”
“哎……”他叹口气,知道她纠结的就是这个“让人拦着你,哪知你还是来了,你可别忘了她认得你……”
“沐沂邯!”
萧静好瞧着他话没说完,鼻子突然涌出鲜血,就这么歪进了池子里,乳白的池水瞬间被他的血染成了粉色。
接下来,倒霉的安睿候在榻上瘫了近五日,宫中派了太医来诊过症,老太医把脉半晌,摸着胡须摇摇头。
这头一摇急了一旁的萧静好,上前抓着一把年纪的老太医使劲晃:“就是发了鼻衄流点鼻血,这就要死了吗?你快救快救,说不定能救活……”
老太医被她抓住晃得眼冒金星,晕了半晌才想起挣脱这姑娘的魔爪,忙踉跄后退几步叫道:“哎呦……你莫慌莫慌,容老夫先详细阐述侯爷病情,侯爷是肝肺虚热引起的鼻衄之症,老夫方才摇头是不解侯爷明知他体质特殊还在体虚肺热时下温泉,这下倒好,没个十天是难下床了!”
萧静好听老太医这样一说,瞬间闭嘴。
这这这……这家伙瘫在榻上起不来,原来都是她害的呀。
逞一时痛快到头来还是要累自己照顾,真后悔不该跳温泉,跳湖玩玩岂不是没这么多事……
老太医开了方子叮嘱了几句就告辞了,接下来该抓药的抓药,该闪的闪,余下萧静好一人守在雅园照顾。
衣不解带照顾了五天,期间他反复发热,身上脸上起满了红疹子,昏睡中的他觉得痒痒总到处乱抓,萧静好怕他抓伤了皮肤留下疤痕,就在榻边守着不停用布巾沾艾叶水给他擦,看他本来很俊的脸起了红疹后像猪头一样,萧静好忍俊不禁,真想把这脸画下来贴在城头布告板上给永安的姑娘们瞻仰。
五天后烧退了,红疹也退了,太医来了几次,最后重开了固本培元的药方,孙树德派人从宫中送来了不少滋补的药材,沐沂邯也可以自己撑起来坐坐,第一件事就是拿了铜镜照自己的宝贝脸有没有破相。
萧静好本是担心他醒了会找她麻烦,责怪她害他大病一场躺了五天,但他醒了先是着急自己的脸倒也没说她什么,所以萧静好就放心的回了潇沅小筑补眠。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着宫中鸿胪寺着火的事,沐悉告诉过她沐沂邯查了火场,火势并不大,只烧了鸿胪寺东边一角几间厢馆,正是安排外吏住宿的地方,起因是猛火油引起的,只是猛火油不似南晏用的这种,而是像是沧海一带出的猛火油,但沧海近北渊和冀州,海岸线还有一部分连着南晏以东,这样一来到底是谁故意为之就不好说了,皇上只是命刑部严查,北渊大使也表明这事会回去禀告他们的皇上,以便协助南晏调查此事。
但萧静好却觉得这事不是冀州就是北渊的人干的,这么简单她都能想到沐沂邯这么可能想不到呢,就连皇上也应该心里有数,只是此事牵扯两国邦交,谁都是聪明的没有点破而已。
看来斥尘衣还得好好清理下门户才行啊。
想到他,萧静好心里难受,她知道自己如此牵挂这事有多半原因是因为他,有时候不让自己想但是脑袋却不受控制的去为他操心烦恼。
还有沐沂邯说的当日大宴过后皇上单独留下父亲,让沐沂邯送大姐回府,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皇上特意安排让大姐有机会和沐沂邯接触,好促成良缘。
若真是懂得审时度势之人,这样互利互助的姻亲关系该好好抓住才是啊,何况谁不知道萧家大小姐是全城第一美人加才女,她心属冰蓝公子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如今十八岁还未出阁全都是因为他沐沂邯。
也许有一天他为了他苦心孤诣的一切不会付之一炬,会娶萧家大小姐,到那时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这样也好,远走高飞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么。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又要逃命?
就在沐沂邯养病之间,皇榜出公告昭示天下,四月初八男财星为喜用神、八字中财星靠近日干、得妻之利,是为太子纳妃之黄道吉日。
萧静好算算时间也就是三天后,元琪就将成为南晏太子妃,就此终结了她原本快意自在的人生,深入宫闱被彻底束缚。
太子大婚当日,在幽深的潇沅小筑都能听到皇宫传出的浑厚的礼钟声,声声敲动着人的心,不知元琪会否幸福,那个人是否是她的良配。
沐沂邯自己配了几幅药,服下后立马见效,在大婚头一日就入宫当差,次日婚礼结束才回府,萧静好问了他一些婚礼上的细节,他很耐心的大概描述了一下,许是病还没好透,早早就歇下了。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天气又变得闷热难受,十几天前听沐沂邯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北渊的近况,说是那边又有契丹人挑事,乔装成马贼混入北渊边陲小镇绥县捣乱,那边现在正是马匹交易的旺季,自从南晏和北渊结盟后开通了两国商贸,绥县正是两地商旅云集的地方,此时蛮族寻衅足可以扩大到牵制两国经济动脉,北渊晋王已带兵赶赴千里平乱。
萧静好不解,为何偏偏要带兵赶那么远只为收拾几个小小毛贼,当地驻兵难道是摆设。沐沂邯却不以为然,这蛮族挑衅闹事,虽有驻兵镇守压制,但谁能保证这不是蛮族企图入侵的前兆,再说契丹对北渊虎视眈眈不是一天两天,北渊晋王肯定是坐不住,防患于未然才是最保险的。
萧静好也只能叹口气,北渊不比南晏,南晏地处中原,四季分明,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化外蛮族就算是眼红也难打入中原腹地,北渊则不同,他们国土的边线有一大半都紧临契丹和罗斯,多年来都战乱不断,若不是北渊出了个如神一般坚守自己国土的晋王,大概现在早就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说北渊不安宁,南晏也好不到哪去。
沐沂邯一连几日被皇上叫到御书房旁听内阁议事,议的无非是江淮流域每年六月的水患,中游河道的防洪大堤是每五年必须加固的,前年着户部拨银工部监造,如今又到每年水势上涨的时候,这治理水患就成了御书房连日来的议案。
户工两部全是由章相掌管,永宁帝在位十七年,自他登基以来就十分重视长江水患,前后拨了大量银两建防护林以及开渠河道引流河水加固中游堤坝,除了八年前庐州府盐湖堤坝抢修不及出现豁口决堤以外,后来这些年在他手里还是治理得很好的,这也是老皇帝引以为豪的一件事,今年也不能马虎,萧相提议应派人前往视察此事进展如何,永宁帝也有此意,只是顾及章相的面子,一时也选不出合适的人前往。
这堤坝工程是由章尹之掌管的工部修葺,他是不可能有立场推选谁去视察,只能闭嘴不接话,其他几位内阁大臣推选来推选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永宁帝听了半晌直喊脑胀不过,命暂时休议,这事一缓就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