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沂邯早有准备,挥出马鞭便卷住了元琪的脖子,正欲除之而后快,却听一声清喝,长剑如芒已一剑挑开了他的马鞭。
人未到剑气已到,正是赶来相救的清儿,三名赤云骑立即弃马一起攻向她。
元琪逃得一命迅速操起地上的勾魄剑一把扯过萧静好退出几丈以外,沐沂邯见她竟如此顽固,提气跃起足尖蹬向马鞍借力扑向元琪,目标却是解救萧静好。
眼见手指已快揪住她的衣角,这时却一阵狂风骤起,头顶一声尖锐的鸣叫,伴着“呼呼”几声剑气猛刷过来。
萧静好在元琪手中,惊惶方定只见沐沂邯已被方才凌厉的剑气刷出几丈外,所幸他反应极快,还未落地便抽出了腰间软剑和来人对上了阵。
“三哥!”元琪欣喜的大叫。
萧静好在她的钳制中不忘白她一眼,叹道:“哎……有你这样的妹子是他的悲哀!”
“你闭嘴,若不是你就没有这些事!”元琪此时恨她恨得牙痒,恨不得利马解决了她。
那边清儿对战三名赤云骑,虽说她的武功高,但毕竟沐沂邯带来的赤云骑也是精英,此时难分上下,但长时间打下去就是消耗战。
这边沐沂邯手持软剑对阵招招凌厉的斥尘衣,两个人都是招招向着对方要害刺却都不防守也不闪躲,竟似已不顾性命了。
新月盘旋在半空想伺机帮助主人,被斥尘衣喝退,乖乖的落在了一边。
萧静好上次只见过斥尘衣持竹萧御敌都能将别人的兵刃震断一片,今日竟是持剑,心怕沐沂邯会不敌,又怕两人任何一个会受伤,身后的元琪怕是也和她一样的担心,架在她脖子上的短剑正在一个劲的抖。
耳里不住听到剑尖挑破衣袍刺耳的声音,也不知是他们两哪个受伤,萧静好心惊胆跳,不敢在看两人打斗,唯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让他们停下。
“想活着离开南晏吗?”偏头问身后人。
“呸!你以为我们不能活着回去?”元琪嘴犟的回击。
萧静好为这北渊公主的少根筋而伤脑筋,翻翻两眼,无奈的分析于她听:“这里是永安皇城,居我所知离你们北渊边境少说有两千六百里,骑着马不歇气的跑也要二十多天才能到榆关,就算是你三哥和清儿今天能顺利把你带离永安,难道就打算你们三人单枪匹马的从南晏一路打回北渊?二十多天,你来的路上已经知道有多艰难了,何况是回去!”
感觉身后元琪明显愣了愣,萧静好趁热打铁:“就算你们混淆视听乔装打扮,南晏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在我看来你们就算回到北渊路也不好走,各朝各代都会有不安好心的害群之马,我就不相信你们北渊没有,你这样逃出皇宫,你三哥一路追来,在怎么隐瞒消息也会让有心人知道,谁能保证在北渊地界上你们一路不受伏击?我劝你现在存着点力气留着在回北渊后在使吧!”
元琪听她阐清利弊,觉得竟有几分道理,但还是不太相信她,但是语气却软了几分:“你怎么保证我们能平安离开南晏?”
“我自有的我办法!”
“我凭什么相信你?”
元琪的剑紧了紧,心里此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身前人坚定诚挚的声音:“就凭他舍身救过我的命,就凭他是我的朋友!”
她的话字字铿锵,让元琪不得再不相信,松开钳制她的手,立刻冲到前方,对着斥尘衣喊:“三哥,别打了!”
对战正酣的两人对她的叫唤充耳不闻,还越现激烈,元琪急的跳脚回头连声问萧静好:“怎么办?怎么办?”
萧静好见那两人的架势似乎是不分出高下不躺下一个就不会罢休,心里暗骂看来这两人都不是好货,想要分开他们为今之计只能硬碰硬了……
她咬着牙朝着两人冲上去的时候感觉身后衣角被人慌乱一扯没扯住,身后传来元琪惊惶的大叫:“你不要命了?!”
闭着眼睛微微一笑,脚下的步子更加快了速度。
他们两都不能死,只能拿自己的命去赌了,赌他们会在刀剑刺入她的身体前停下。
又是一声暴喝:“你不要命了?!”
身子一轻被某人大力提了起来,刀剑碰撞的声音霎时停止,她会心的笑了笑,余光看见斥尘衣伸出欲扯她却没来的及收回的手,看见停下打斗木然看向这边的清儿和赤云骑,抬头还看到某人气急败坏的脸。
萧静好被他的表情唬的情不自禁的缩缩脖子,自觉窝进了他的怀里。
斥尘衣神色微黯,片刻恢复淡笑,转身牵过元琪,缓缓从容踱步而来。
他弓身揖手,笑若温玉,诚恳致歉:“这位公子,我家小妹不懂事,贪玩逃出家饥寒交迫,惊了这位姑……”
“这是贱内!”
头上传来他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恬不知耻的四个字,萧静好一愣,两眼一转正欲反驳,他压下头在她耳边威胁道:“你的帐回府后和你算!”说完后还顺便咧开牙轻轻划过她的耳垂。
萧静好惊呆,她知道她的耳朵和脸一定已经像开水烫过了一样的红了,抬头瞪视他,却见他还面带得意无耻的笑着,眼睛却挑衅的看着斥尘衣。
斥尘衣瞧的清楚却也不动声色,接着开口说未说完的话:“小妹之过,作为兄长难辞其咎,还望公子大量放了小妹,斥某可任公子处置。”
“三哥!”元琪听他此话急着扯他衣袖。
斥尘衣按下她的手,转回目光征询着沐沂邯。
沐沂邯低头看向怀中人脖子上的伤,冷冷一笑:“你的小妹用剑将我夫人的脖子刺伤,这一剑要用十剑来还,你可愿意?”
“斥某愿意!”
“不可!”
萧静好同一时间出声阻止,话音未落就觉得腰间的大掌紧了紧,竟勒的她生疼。
她使出力气猛的跳出他的怀抱,站定在两人之间,厉声呵斥道:“什么情况了,你们还在这打哑谜,两个大男人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就算了,难道还要牵扯千万人的命给你们当玩意玩?”
四周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禁声瞧着她,斥尘衣眼里露出赞许之色,嘴角轻勾笑的如阳春三月的风。
萧静好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忙移开眼,却对上沐沂邯几乎要吃人的利眸。
赶忙移开视线看向远处,她吞吞口水接着说:“我觉得能有其他解决的办法!”回头的看向沐沂邯,轻声请求:“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吗,就当他们没来过,可以吗?”
又是一片死水般的沉静,她眼睛不眨的看着他,他一样回以复杂的目光。
她知道今天让他放走元琪就是在变相的背叛他,她答应过不在背对他,可是……她要救的是斥尘衣,她不能看着他死!
沐沂邯长时间的沉默着,他的脸上写着失望,不甘,气愤,狐疑,自嘲……甚至是醋意。
他知道她在为另一个男人求情,他却不知道方才她不顾性命的冲过来到底是为了谁,他知道她在十里坡的崖底和他两个人待了一天一夜,他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那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却又都不知道,他想装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些他不知道的。
这个他一直视作对手和敬佩的男人,从没见过面的北渊晋王,今日见了才知——斥尘衣,十三年前青鸾谷那个一直笑着听他讲话一起看星空渡了四年的师兄。
“哈哈哈……”真的很好笑,他不禁笑出了声。
周围没人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他笑。
他的笑声声刺痛着萧静好的耳膜,刺进她心里阵阵的疼,她只能闭上眼睛低下头试图用逃避来面对他的笑。
斥尘衣不自禁伸出手却又握成拳头收回,他为自己突兀的举动失了神。
笑声歇止,他伸手抹抹笑出的泪痕,看向一直沉默低着头的萧静好,话出口已经化作寸寸冰棱:“放了他们可以,出了永安发生什么本候不在保证!”
“所以我会一起上路,送他们出南晏!”
豁出去了,萧静好闭着眼睛快速喊完,将斥尘衣元琪以及清儿护在身后,转身欲将他们带走,却听身后之人近乎哀求的声音传来:“不要去,可以吗?”
她不敢再听也不敢回头,扯着元琪和斥尘衣向前走,她必须快点带他们先离开永安,等将他们平安送出南晏她自会回来任随沐沂邯处置。
“你说过不会再背对我!”这一句哀伤澄定……
萧静好背脊一紧,斥尘衣想停下脚步,却被她用力往前推。
“你想清楚,走了就别想再回来!”这一句试图威胁……
“本候会让你为你的谎言,每一字,每一句都付出代价!”这一句字字凛冽……
“你别想着逃开我的手掌……我会让你比生不如……死……还……要……痛……”这一句渐渐湮没在距离中……
几名等在远处的北渊随从牵来了马车,萧静好当先爬上马车,将一直静静看着她的斥尘衣拉上了车,云琪随后上车,清儿翻身上马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