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忧心忡忡地道:“也难怪老三要处心积虑地收集证据,而后雷厉风行,一举将那薛士信给拿下了。皇上想一想,老大多少年来一直视其为心腹……哀家说句不能说的,万一皇上心意定下,立了老大继位,薛士信那反贼说不定还能弄出什么事!”
皇上面色微沉,冷声道:“当年南顺侯一府人死的蹊跷,朕那时候被别的事情绊住了心思,没有细查,就将事情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说起来,也是那时候南顺侯没了大用处,死了也就死了,不值得他一个天子多费心。
“朕如何也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皇上眼神冷下来。
薛士信竟然才是那发贼安插在朝中的奸细!
而他宠爱了多少年的枕边人德妃居然是知情的!甚至她就是为了接近他而进宫的!想一想他这些年在德妃宫中不加防备,万元帝不禁冷汗淋淋!
☆、206 处置
那个奸人!
死的太便宜了他了!
万元帝心中的愠怒再次翻滚,沉着脸道:“薛家一门,成年男丁全部发配充军,终身不得赦!他们老子不是要反大梁吗?那就用儿子孙子们的血和命为朕守这大梁江山!”
太后点点头。
这个处置很合适。既显得皇上宽仁不嗜杀,又能震慑住人——薛家男丁没有立即被处死,但早晚也是死在战场上,死在贼人的刀枪马蹄之下!
不过是能多活几日,早晚罢了。
“至于女眷,就别罚的太重了吧。”太后缓缓地道。往常这种情况,女眷大多都是充入教坊司,轮为官妓。但薛家总是六皇子的外家,身上血脉相连的,真这么作践,皇家面上也不光亮。
太后沉吟了一阵,道:“将薛家家产补给那韩氏,只留下一个小庄子养活薛家女眷幼儿如何?给女眷幼儿以活路,也显得皇上仁慈。”
薛家女眷幼儿,自然有即将成年的六皇子看顾,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
“就这么着吧。”皇上道。
“皇室您都被那老贼给骗过了,老大被他糊弄也是情有可原。他再精明,还能精明过您这当老子的?怪就怪那老贼狡猾,您就别迁怒老大了。”太后道:“知道老贼是这么个人,他比谁都要不好受。”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薛士信借着宁王的名义,这些年可没少往各个位置上塞亲信之人。这些人居然有一大部分是他“旧日同僚”!前朝余孽那些人说是被消灭了,死心了,谁知道是不是蛰伏起来,以待时机!
若非这一次老三雷厉风行,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谁知道他们狗急跳墙之下,会弄出什么事!若真出什么事,他这个皇帝不说成什么明君了。能不留下千古笑柄就不错了!
当年是谁一打岔,让他没细查南顺侯一案来着?
皇上回想一下。冷哼一声,道:“朕还没有罚他,他倒是先矫情上了!那就是让他思过几日!另外,若非当年耿氏引荐庇护,朕眼中也瞧不到薛氏!朕有错,她也免不了罚,就将身上那‘皇’字给去了吧!”
太后端茶的手顿了一顿。
皇后膝下无所出,也没有抱养孩子。平日里吃斋念佛的,倒是无欲无求。后宫多数时候都是皇贵妃在管理着。皇贵妃,换成民间说法,那就是平妻。她生的宁王,也是半嫡。换句话说,那就是嫡长。
而皇贵妃中没了皇字,那就再不与嫡沾边了。
由嫡而庶,这个惩罚,对于耿氏和宁王来说,当真不轻。
“会不会太重了些?”到底是没有引起什么太严重的后果。太后年纪也大了,心软和许多,觉得万元帝这样的惩罚对于宁王来说。稍微显得过了。毕竟宁王无辜,且手中本钱大受影响。而这种时候罚他,还罚的这么敏感,太容易让那长了十个八个心眼的大臣们多想了。
“就这么吧。”皇上顿了顿,道:“老三立了功,朕也没什么可赏他的。母以子贵,就将云妃晋为云贵妃吧。”
太后闻言心中一颤。
这个赏赐,这个赏赐……
她凝了凝心神,慎重地道:“皇上可是想好了?哀家虽然一向偏爱老三一些。但……”储君之位何等重要,岂是容一己之私左右的?不说她的偏爱不能作数。就是皇上的偏爱起来,也要格外慎重。总不能因为此时恼了贵妃耿氏。就一下子全然否定了宁王……
太后心中可不糊涂。
皇上淡淡地道:“母后多想了。”
“纵使朕身为九五至尊,也有不如意的时候,也有憋屈的时候。”皇上端起桌面上的茶盏,道:“又何况是老大。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就早早收心当个太平王爷就是了!”
也就是说,皇上罚是罚了皇贵妃和宁王,却也有以此考验宁王的心思——有中有意才会加以考验呢,是不是?
这么瞧来,皇上心中还是属意宁王的。
毕竟是长子。
这是皇上头一次流露出心中意属。太后领悟之后,心中了然之余,难免隐隐有些惋惜——老三当真是不错的。她心中想。
但皇家没有家事,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抿了唇,没有多说什么,绕开话题,问起了龙体康健:“哀家瞧着您最近气色很好,太医怎么说?”
皇上轻描淡写地答了。
太后闻言痛惜地道:“若非您年轻时候战场上拼杀几次受伤亏了身体,如今龙体定然是……”
……
不知太医给用了什么药,韩清元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快,没几天就能下地行走了。
白果不断地从外面传回消息,大热天跑的满头大汗满面通红,却是抑制不住地兴奋激动,双眸亮的发光,顶着日头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公子!”
“小的听人说了,咱们官司打赢了,皇上一定会将爵位补偿给公子您的!圣意都已经明确了,只差圣旨下到家里了!”
“乐信伯府的匾额都已经被摘了!”
薛士信诬陷南顺侯的时候,还不是乐信伯。后来他得了爵位,阴差阳错的,皇上就将原南顺侯府赐给了薛士信做伯爵府。
也就是说,薛士信不仅害死了南顺侯一家人,而且还霸占了韩氏的家产府邸这么多年!如今报应总算是来了!
韩母闻言眼中又涌出热泪,对韩清元道:“清元,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报应来了!爵位和府邸都要回来了!”她口中喃喃,不待韩清元回答,就双手合十,转身道:“我要给老爷上香!告诉他这好消息去!”
自从那一日韩清元被从殿前抬回来,韩父牌位前的香就不曾灭过。一开始是因为对韩清元的担忧心疼,后来就是激动高兴地要禀告各种好消息了。
香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半个香炉。香雾缭绕不散。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伤势不曾彻底恢复,或许是因为未能适应这境地转变,韩清元听到这些个“好消息”,就像是置身事外听说的是他人家事一般,没有激动,没有喜悦。
没有波澜。
☆、207 突病倒
他侧身躺在床上,竹席清凉,床下难得地加了冰,分外地舒适。
夏日的冰可是很贵的。富贵人家挖有冰窖,一般人家急用的时候,就知道找人买。这种商品,占地方不说,一旦没有人需要,就再没有他用。所以,真囤积冰用来卖的也少——
很快就化成一滩水的东西,摆一盆两盆的用处也不怎么大,盯不了一会儿,一般人家谁会买这种不实用的东西呢?
往年韩家也是不买的。
费不起那个银子。
但这些日子,他身边的冰就没有断过。大热天中,甚至一些时候,他还会觉得有一些冷,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
原来,富贵人家是这么过夏天的。韩清元恍恍惚惚地想。
“圣旨下来了!”
白果又满面通红地跑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在了门口地上。
韩家小户人家,从来都不用仆人跪来跪去的讲究。有这个讲究的功夫,不如多做点儿活。如今,没有人要求白果跪下回话,但他却不知不觉间就这么做了。
韩清元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白果。
韩母从内室疾步出来,紧张地开口问道:“皇上是怎么判的?”
“薛家男丁罚了充军!家产全部没收了!”白果激动地道:“小的听大人们议论说,薛家的家产会补尝给咱家呢!”
“真的!”韩母握紧双拳才没让自己失态,身子却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抖,眼泪又涌了出来,又道:“皇上居然留着那薛家人的命!这怎么对得起韩氏死去的一百多口!”语气中有些埋怨。
韩清元坐了起来,冷声道:“若非韩氏一百多口都死了,韩家薛家如何。与我们母子有什么关系?!母亲莫不是忘了,父亲到最后也没能将自己名字寄到族谱中!”
韩母一噎,含泪道:“清元。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难道我说的不对?”韩清元沉着面,道:“如今我们算是给韩氏一门申诉了冤屈。该如何处置,都是皇上的恩典,孩儿希望母亲您以后能够慎言!”
韩母被韩清元这一通话说的有些发蒙,眼泪也止住了。
她动了动唇,眨眨眼,迟疑地道:“清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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