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当上皇帝的之后,却又不得不认自己的杀母仇人为母亲,还要尽孝心侍奉,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切实的感受的到。
梨书轻轻的握上帝乘兮的手,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以后,我都会陪着你,这种快活的日子,会一直都有。”
*
小镇的日子再舒服,终究,也不是他们长久留下的地方,他们不可能永远的窝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他的身份,他的责任,已经不容许他一直的这样的轻松下去。这几日的日子,已经是他偷来的日子。皇宫,再险恶,他都必须要回去。
车驾,马车,军队。
一路顺畅,很快的就赶到了西沧皇宫。
路边,跪满了迎接他们的百姓,纷纷高呼外岁。
梨书偏头看了一眼,这个睥睨天下的男人,突然的想到了那日他的话,微微一笑,轻轻的握上了帝乘兮的手。以后,她不会再离开他,那种决绝的话,她也,不会再说。
秦暮烟携带着众妃站在宫殿的正中,两侧,纷纷站立着的便是朝中大臣,身后,便是众多的太监宫女。
车驾刚刚的行进,众人便纷纷下跪行礼,唯有秦暮烟满心欢喜的看着眼前的马车,脸上的笑容,更是显露无疑。
帝乘兮撩起帘子而下,秦暮烟正欲迎上去,却见到帝乘兮转身,冲着马车伸出了手。
车内,一只白嫩的小手握上,被帝乘兮轻轻的牵了下来。
登时,秦暮烟的脸色就是一片灰白,手上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肌肤之中。
梨书!
她居然还没有死!
秦暮烟回头,不着痕迹的看了柳絮一眼。
柳絮跪在地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地面,感受着来自于头顶上的巨大压力,背后,不经意间就是冷汗淋淋。
“皇上,不好了,太后病重。”
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下子敲击在了众人的耳朵里。
地上的一干人等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本应该留在皇宫中的梨妃,怎会和战场上的皇帝一起的回来了,这太后病重的消息,就让他们纷纷的转移了注意力。
没有人看到皇帝已经铁青了的脸色。
更加没有人想起来,太后,是肖家的人,皇帝下令挪去秋山,却叫人私自迎回来,这事,已经是触犯了龙颜的事情。
秦暮烟看着帝乘兮死死的牵住梨书的样子,心下一横,直接的跪了下来,“皇上,梨妃下毒谋害太后,一直寻不得踪影,却不曾想,是跑去了战场,如今回来了,皇上是否应该秉公处理。”
梨妃?谋害太后?
地上的人,纷纷的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事情发展的太快,一下子让他们转不过弯来。
梨书突然的想起了在冷宫的时候,秦暮烟故意将她带去了的事情,心里一急,张口就道,“帝乘兮,我没有,你相信我。”这种莫名其妙的罪名,她再也不要承担,背黑锅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帝乘兮悄悄的握紧了梨书的手,小声的道,“朕信你。”
梨书心里一暖,因为他这种无条件的相信。
地上的众人,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先前便有不少的传言,说梨妃是狐媚惑主,如今看来,确实是不假,皇帝的名讳也是可以随便称呼的么?
当真是尊卑不分,半点宫廷礼仪也没有。实在是配不得母仪天下。
“皇
上。”见帝乘兮没有多大的反应,秦暮烟急了,甚至于没有经过皇帝的同意,直接的站起来走到了帝乘兮的面前,指着梨书,“皇上,就是她毒害于太后,皇上一定不能姑息这样的行为。”
秦暮烟一向是谨小慎微,大家闺秀的模样,今日的这番样子,也是第一次的展露在了帝乘兮的面前。
这次回来,秦暮烟看着帝乘兮与梨书之间的小动作,一丝不安隐隐的涌上了心头。
她总觉得,帝乘兮与梨书之间,有些不一样了,而那种不一样,正是让她害怕恐惧的源头。
“太后于秋山修养,是谁,胆敢违抗圣旨,将太后私自接了回来。”帝乘兮看着眼前慌乱异常的秦暮烟,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了一股烦躁,这样的秦暮烟,似乎,不是他印象中的秦暮烟。
这下子,地上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子小了下去。
没有人敢继续说话。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若是皇帝以违抗圣旨的罪名怪罪了下来,是谁也吃罪不起的。
秦暮烟脸色一变,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在帝乘兮的面前,盈盈的跪拜了下来,“皇上,是臣妾派人将母后接回来的。臣妾听闻,母后与秋山,一直身体不适,前段时日还遣去了太医。皇上日理万机于边疆作战,这等小事,臣妾不敢私自的劳烦皇上,便派人将母后接回宫中修养,也让太医好好的为她老人家诊治一番。”
这一番话,秦暮烟说的是滴水不漏,一丝破绽也没有。
任谁听了去,都是一个大度的,处处替皇上着想的后宫妃子的形象。
梨书听了,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番。这秦暮烟的演技,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当着众人的面,帝乘兮倒也没有太驳秦暮烟的面子,只是稍稍的训斥了一番,随后便领着人朝着太后的宫殿走了过去。
这在天下人的面前,若是不做做样子,只怕,外面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但是,只有梨书心里面最清楚。
帝乘兮此刻的心情,是有多么的痛恨。
当初,他的生母被肖太后陷害致死的时候,没有人愿意为她洗刷罪名,直到如今,当初的梅妃还是罪妃的名号。如今,一个作恶多端,害他母亲惨死的人,他却不得不去尽一番孝道,这听起来,都是极为的讽刺。
梨书死死的握住帝乘兮的手,靠在帝乘兮的耳边,小声的将在冷宫的事情说了一番。
帝乘兮放慢了脚步,在梨书的耳边,耳语了一句,“梨书,若是你真的毒害太后,朕,定然赞成。”
梨书浑身一惊。她知道帝乘兮恨太后,却没有想到恨意是这样的浓厚。
这样的话,要是被身后的一众人听见了,只怕,会大骂一句昏君吧。
只是,唯有当事人,才会明白各中的辛酸苦楚。
梨书一咬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帝乘兮,我先回去。”
既然,秦暮烟说她毒害太后,那么,她不介意坐实了这个罪名,只要帝乘兮相信她,其余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想法,她可以毫不在乎。
“不行。”帝乘兮像是洞穿了梨书的心思一样,及时的制止了梨书,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不能够也让她的女人变得和他一样。这样的血腥的场面,不应该是由梨书来做。
“你,随朕一起来。”
梨书明了,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帝乘兮,突然的踮起脚,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的吻了他的脸颊。
一时间,几乎没有人看到,帝乘兮狭长的凤眸之中,扬起的惊慌失措……
☆、154、秦妃降位,皇子的归属
帝乘兮刚刚赶到太后宫中,不到片刻的功夫,太后已然仙逝。皇帝下令,太后病重身亡,举国同哀,守孝一月,以示孝道鹕。
一时间,众人纷纷夸赞皇上宅心仁厚,太后是肖家的人,皇上依旧愿意这样的守孝以示孝道,当真是天子仁厚。然而,梨书听到了这样的言论的时候,十分的嗤之以鼻。
当真的是愚昧无知,要是那些人知道,太后就是所谓的仁厚的皇帝亲手送上的天堂,恐怕,一个个的,又都会是另外一副嘴脸,说皇帝是残忍暴君,不顾多年的母子情分。
然而,此时此刻,对着这些言论嗤之以鼻的梨书,正恭恭敬敬的坐在帝乘兮的对面,将他面前的奏折一本本的翻开,将这些言论一一的读给帝乘兮听,然后,用她歪歪扭扭,十分难看的毛笔字落下朱批。
写着写着,梨书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帝乘兮十分的无奈,轻轻的敲着梨书的脑袋,“这又是看见了什么?”伸手,就要将梨书手下的奏折抽过来看,梨书急忙的按住了,一脸笑容的盯着帝乘兮,“没有没有,我是在笑,你说,这帮人看到了自己奏折上的朱批,这字这么的难看,会不会又上一道奏折,夸赞皇上您悲痛过度,连毛笔都握不稳了?”
这帮迂腐过头的大臣,会有这样的想法,梨书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这其实是她的杰作,啧啧啧……
“爱妃,所言甚是。”帝乘兮也是十分的同意梨书的言论。
哈哈。梨书无声的笑开,将压着奏折的镇纸拿开,换上了另外一本,再一次的用镇纸压住,写上她难看至极的朱批。
近几日,每日都有一大半的奏折,都是在表明自己的衷心耿耿,劝诫皇上不要过于悲痛,要保重龙体云云。殊不知,只有太后真的死了,这皇帝才会是真的舒心,龙体自然的就可以康健了咕。
再次翻开。
这次,却是段江的奏折。
那个脸带骇人面具的大理寺卿,梨书还稍稍的有些印象,随即就合上了奏折,直接的丢给了帝乘兮,“拿错了,这本不是。”有些军国大事,到底,她不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