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朕理由。”帝乘兮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只是要知道为什么。
理由?梨书抿了抿嘴唇,好像,她想不出什么所谓的理由。诚然,当皇后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亦然也是她的,但是她想要的,不过是以后都能随时的与他在一起,而不受身份的一些钳制,只是现在,皇后这样的身份,似乎,不大适合。
梨书稳了稳情绪,开始细数起当皇后的种种坏处来,“就,就是觉得当皇后太累,头饰那么重,不舒服;还有,要守的规矩好多,我不喜欢;再说了,当皇后还要帮你管理那么多的妃子,天天看见她们,我更心烦。”
这些理由,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但是,帝乘兮知道,梨书不是这样性子的人,这些理由虽然正当,却太不符合常理。
“朕要听实话。”
梨书讶然,张了张嘴,“这就是实话。”眼神不自觉的从帝乘兮身上撇开,十分心虚的样子。
“朕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其实很不会说谎。”帝乘兮伸出衣袖,将梨书脸上的泪痕污渍一一擦除,眸中的温柔,就像是要将梨书的吸进去一样,差一点,梨书就像是要被蛊惑一样,尽数的托盘而出。
可是,她终究还是足够清醒。
“那我不会说谎,也不想骗你,你就不要再问了好不好?”她不想骗他,同样的,也不想告诉他。
“朕给你时间,但是,朕的耐心有限。”帝乘兮终究还是不忍心太过于逼迫梨书,同意给她时间,慢慢的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她的身上,似乎有着不少的秘密,他不问,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譬如她突然的转的性子;譬如帮她治疗手臂的女子,似乎与她甚是熟络;譬如现在,找一些蹩脚的理由,告诉他她突然的不想要当皇后。
梨书知道,这是帝乘兮能做的最大的让步,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只是这个好字,只怕是遥遥无期。
“但是,封后仪式,朕不会取消,如期进行。”他虽然说会给她时间,但是有些事情,不可能遵循着她的想法来做,赐封皇后的事情,必然是要如期进行的。
“不行。”梨书突然的激动起来。
不行,皇后是要被载入史册,与他一起的,要是,要是到时候……她不能让帝乘兮的名声有什么损伤。
帝乘兮审视的目光,直接的朝着梨书射来。
“我,那,能不能将封后的仪式推后?”梨书躲开帝乘兮的目光,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再这么下去,帝乘兮是一定会追问她的。
“梨书,朕要全部的你。”帝乘兮没有同意,
tang也没有拒绝,而是扔下了这句话之后,直接的离开了。
梨书知道,他这算是默认了,但是,他知道他生气了。梨书咬唇,轻轻的揉了揉自己肿胀的双眼,并没有跟上去,现在,她只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封后的仪式,就算是推迟,只怕,也不会很久。
她一定要赶在这之前才行。
梨书利落的将自己拾掇了一下,直接的回到了棠梨宫,见到晚霜的时候,才发现今日里她居然没有跟着自己离开,而是留在了棠梨宫中。
梨书刚要开口,就看到晚霜在自己的屋内,直接的坐到了自己的床上,轻轻的抚摸着床上的帷幔,神情诡异,看的梨书整个人都不舒服,许是前几日还没有注意到,倒是现在。梨书生生的生出一种感觉,晚霜,似乎变得非常的奇怪。
而且,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奇怪。
“娘娘,您回来了。”萱儿在门口看见了梨书,下意识的就行礼,却不想惊动了屋内的晚霜。
梨书清清楚楚的看见,晚霜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惊吓一样,突然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将自己收拾好,赶紧的退出了梨书的屋子。
梨书从窗户边避开,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走到了门边。
晚霜已经恢复了正常,冲着梨书行礼,“娘娘,奴婢去为您倒茶。”
“嗯。”梨书没有直接的问她,也只是悄悄的审视了一下晚霜,似乎,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萱儿,今日本宫的房间,是谁收拾的?”
“是晚霜姐姐,不是娘娘吩咐的么?”
梨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是本宫吩咐的。”今天的房间,确实是异常的干净。
晚,月光姣好。
梨书静静的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睁的大大地,没有丝毫的睡意,耳朵却是异常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今夜,是晚霜守夜,必然会有不寻常的事情。梨书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但是她就是十分的确信。
果然,片刻功夫之后,外面传来了小小的声响,透过微弱的烛火,梨书看见晚霜蹑手蹑脚的出了去。梨书眸光一冷,晚霜是她的心腹,若是连她都背叛了她,那她的身边,还有可用之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晚霜跟在她身边的日子不算久,却也绝对不短,这几日这样的反常,是绝对的可疑。
察觉到晚霜可能已经稍稍的走远了,梨书才终于起身,尽量的放轻了自己的步子,慢慢的跟在了晚霜的身后。借着月光,梨书隐隐的可以看见远处的晚霜,不远不近的跟着,总是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晚霜的步子不快,也不慢,刚好足够梨书可以很好的跟着。越走,前面就越是苍凉,越是破败。梨书皱眉,总觉得这地方有些稍稍的熟悉,稍微想了想,才终于想起来,这正是冷宫的方向。
这么晚了,晚霜去冷宫做什么?
“吱呀——”晚霜在前面,慢慢的推开了破败的大门,在黑夜中,传来长长的一声吱呀的声音,显得尤为的可怖。
一阵冷风吹来,梨书忍不住牵了牵身上的衣物。
扶着冷宫大门的边角,慢慢的隐身挪了进去。
冷宫中破败,除了几座屋子,什么样的建筑物也没有。根本没有能够很好的藏人的地方,而晚霜,就像是突然的消失了一样,一进院子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半分的踪迹都寻不见。
人呢?怎么突然的就不见了?
正对着梨书的大门,屋内,似乎透露出极其微弱的烛火,在这月光极好的夜晚,显得不是非常的清楚。梨书为自己壮了壮胆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只怪自己太过于冲动,居然就这样一个人的跑了出来。
梨书慢慢的靠近屋门,紧张的连呼吸似乎都要停止,顺着门缝看了过去。
屋子不是很大,轻易的就将屋内的一切看透。
没有人。又或者是说,没有看见晚霜。但是,屋内的床上,似乎躺了一个人,一身月牙色的袍子上似乎还沾上了不少的血迹。
梨书走近,取下桌角边的一只散发着微小光芒的蜡烛,满满的靠近了床边,床上的人似乎伤的很重,浑身血污,脸上好带了一个面具,似乎是想要隐藏身份。
这就是晚霜反常的原因么?
可是要救人,为什么不告诉她,她一向就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啊。
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梨书轻轻的将面前之人脸上的面具取下,拨开了遮挡面容的发丝,用烛火靠近……
“咔哒。”手中烛火跌下。
面前,赫然出现的,是帝云敬的面容。
帝乘兮一直遍寻不见的帝云敬,居然,一直就藏在皇宫之中。只是,晚霜为什么要救他?帝云敬又怎么会一直留在皇宫之中?
梨书连忙的就要跑出去,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的回头,深深的看
了一眼床上重伤的帝云敬,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这是,上天送给她的机会么?
果然,冥冥之中,都是注定。
梨书就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样,重又回到帝云敬的身边,帮着他将脸上的面具带好,还稍稍的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势,伤口处不算是很深,并不会致命,但是这样的环境下,若是感染了什么的,是必定会送命的。
不行,她不能让帝云敬死掉。
这是上天送给她的机会,她不能就这样错过,她要救人,一定要!
梨书将手上的烛火放下,轻轻的退了出去,将周围的一切都掩盖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回宫的步伐极为的坚定,脑中反反复复的,却只有一句话,她要救人,她要救人。
她知道,帝乘兮,最恨的是什么。
更加知道,帝乘兮最无法接受的,就是,最爱之人的背叛……
天空,乌云密布,缓缓的遮掩了原本皎洁的月光,将洒向地上的一片光辉也是一一的消除,一如梨书现在的心境,再也没有之前的阳光。
冷宫内,一样是一片黑暗,只是,黑暗之中,有人已经坐起,便是本来重伤的帝云敬。
此刻的他,也是一样的一头雾水。
“出来吧,她已经走了。”帝云敬对着黑暗的室内喊着,他知道有人能够听见。
一阵落地的声音在耳侧轻轻的响起,晚霜从屋顶上落了下来,恭敬的站到了帝云敬的身边,“公子。”
“这是怎么回事?”帝云敬也是一样的百思不得其解,本来,引梨书来这儿,就是为了将她一起的拖下水,好让帝乘兮心神大乱才是,本来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功夫,却没有想到,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