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然不稀罕,可是萧泽还是笑着收了下来,这是成保的一份心意,他若不收成保心里必定不好受。不过萧泽不会白拿这些桃子,他已然给了扣子一个眼色,扣子会意,自会悄悄的留下足够的茶资与买桃的银钱。萧泽这半年以来行走京城,已经深知百姓生活不易了。这一篓鲜桃能卖上三两银子,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可是却已经足够成保一家子两个月的嚼用了。
吃罢茶,众军的精神气力都恢复了许多,萧泽便又率他们往回巡检,或许是想着中午能吃上得益坊的大饼羊肉,众军士行走的速度都快了许多,人人都觉得口中唾沫泛滥,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终于回到五城兵马司交了班,众军卸下身上的盔甲,人人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天气这么热,穿戴这么一身衣裳来回走上两个时辰,这差事不易干啊。
“三公子……”几个与萧泽已经很熟的军士腆着脸跑到萧泽的面前叫了起来。
萧泽笑道:“行啦,别做那可怜相了,换好衣裳就走吧。”众军士欢呼一声,簇拥着萧泽走出了五城兵马司。
萧泽带着一班军士去了得益坊,这是京城中煮羊汤煮的最好的一家馆子,难得的是价钱公道份量实足,京城中的百姓都爱到得益坊打打牙祭,自然,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是看不上专门招呼普通百姓的得益坊的。萧泽虽不那么爱吃羊肉,可是他知道手底下这班军士们喜欢,若是带他们去吃大馆子,只怕这些人会不自在,也不敢放开肚皮吃了。
进了得益坊,众军便大呼小叫的囔了起来,锅盖大的面饼先来上一筷子的,所谓一筷子面饼指的是用将数张面饼摞起来,厚度正好与筷子一般长。酽酽的羊汤一人一大海碗,每个桌上再来五斤白切羊肉,夹在面饼中一口咬下去,真是好吃的让人能把舌头咽下去。
众军士甩开腮帮子风卷残云般的吃着,那叫一个痛快。看的萧泽也胃口大开,不觉也喝了大半碗羊汤,接过身边之人递过来的夹好羊肉的面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得益坊是做老百姓生意的,自然没有什么雅间,所有进店的客人都坐在大堂里吃饭,因为天气热,所以一溜窗子全都挑开了,店中之人一眼便能看到外头的街道,街面上的人也能一眼看穿店中之人。
在得益坊对面的酒楼之中,两个人正站在窗前直直的看向得益坊,确切的说他们是在看坐在得益坊大堂中与众军士一起吃饭的萧泽。
“公孙先生,那人真的是萧泽?”原来这两个人正是太子与东宫洗马公孙敬,他们已然商议好如何拉拢萧泽,今日特特来实施计划了。只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太子有些无法接受,萧泽怎么也是王子龙孙,如何能与那一班粗卑之人混在一起呢。
公孙敬点头叹道:“殿下,您刚才都看到了,萧三公子身为皇族贵胄,却丝毫没有架子,还与那些军士相处如此之好,行事又细致周到,还能吃得苦中苦,真不象他这个年纪能做出来的。这样的人您若是不收服,可真是天大的损失。”
公孙敬与太子今日专为萧泽而来,早在萧泽率兵巡检之时,太子与公孙敬便悄悄坐车尾随,将萧泽的行为全都看在眼中。公孙敬还向那茶寮老板打听了一回。成保自然是没口子的夸赞萧泽,公孙敬在京城多年,还从来没有听到一个百姓如此夸赞一个亲贵子弟,不免又高看了萧泽好几眼,为太子拉拢萧泽的心也更加热切了。
用罢午饭,扣子会钞之后,将四只沉甸甸的荷叶包悄悄塞给了四名军士,这四名军士是这班军士之中家境最贫寒的,平日家中再难见点儿荤腥,拿上一包羊肉回家,多少也能给家人改善改善伙食了。
每逢冬夏两季,五城兵马司的军士们每天都只当半天的差,所以出了得益坊,众军士向萧泽告辞之后便各回各家,萧泽却没有立刻回王府,而是晃晃悠悠的往济仁药铺去了。在杜衡的产业之中,济仁药铺有特别的意义,是杜衡最看重的一份产业,所以萧泽便也多多的用心,时不常的往济仁药铺里走动,与张慕景孙大夫他们聊会儿天什么的。
还没走到济仁药铺,萧泽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萧三公子有礼。”一个文十手摇折扇从对面走来,笑着对萧泽说道。
萧泽抬眼一看,原来是东宫洗马公孙敬,他知道这个人,此人是太子身边最重要的谋士。不过萧泽没有打算叫破公孙敬的身份,只皱眉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你认识我?”
公孙敬摇着折扇笑道:“萧三公子名满京城,在下如何能不知道,在下公孙敬,忝为东宫洗马。”
“哦……原来是公孙洗马,失敬了。不知公孙洗马有何见教?”萧泽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微笑的问了起来。
公孙敬微微欠身,指着街旁的茶楼笑着说道:“三公子太客气了,在此偶遇三公子,也是一场缘法,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请三公子吃杯清茶?”
萧泽眸色转深,淡淡笑道:“公孙洗马相邀,萧某本不该拒绝,只是此时特特的不巧,萧某还有要事在身,不若改日?”
☆、第一百九十一回又生事端(上)
萧泽不按规矩出牌的直接拒绝了公孙敬的邀请,让公孙敬心中有些不快,不过他是个有城府之人,自然不会流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只笑着说道:“那真是不巧了,不知道三公子何时有空,在下很想请三公子吃茶。”
萧泽做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想了片刻才说道:“怕是得过了秋天才能得闲了。”
公孙敬差点儿没被萧泽气的吐出一口老血,这叫什么话,他不过是想请萧泽吃杯茶,如今刚刚入夏,他却一杆子支到了小半年开外,不过是个小小的巡城校尉,哪里能忙成这样,分明是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三公子还真是忙啊!”公孙敬压下心中的不快淡笑说了起来。
萧泽理所当然的点头道:“公孙洗马所言不差,萧某的确很忙,否则也不会说得到秋后才能得闲了。公孙洗马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萧某便告辞了。”萧泽知道公孙敬打的是替太子招揽自己的主意,自然不愿与他多说什么。
公孙敬只能笑着说道:“三公子有要事在身,在下就不打扰了,三公子请。”萧泽拱了拱手,便匆匆走开了。
太子就在附近的茶楼包厢之中,他透过窗纱往下看,见萧泽与公孙敬说了几句话便走开了,双眉紧紧皱起,脸上浮起一抹不悦之意。等到公孙敬回来禀报一番,太子心里的火气就发被拱了起来。
“他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连孤诏他他也敢不来!”太子愤愤的喝了一声,怒意溢于言表。公孙敬想的长远些,便轻声细语的劝道:“殿下息怒,臣并不曾提起殿下,只说是偶遇请他吃茶,臣看萧三公子行色匆匆,想来是真的有要事在身,殿下,要想彻底将宁亲王一系收到您的手下,这萧三公子可是个极重要的角色,小不忍乱大谋啊!”
太子脸上的怒意稍稍缓和一些,沉声道:“当真未曾提起孤?”
公孙敬忙说道:“街面之上人多眼杂,臣自当加倍小心才是。”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孤并不能时常出宫,此次不成,下回又要等上许久。”太子皱眉说了起来。他是太子,自然要居于东宫,进出宫门都是有记录的,太子若是出宫次数多了,皇帝自然会起疑心,这就是太子比他几个出宫开府的兄弟们不如意的地方了。几位成年皇子长年居于宫外,想怎么联系拉拢朝中之人都行,只要做的够隐密,皇帝是根本无法察觉的。
公孙敬笑着说道:“殿下莫急,您虽不便出宫,可是臣每日都要回家的。”
太子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罢了,孤难得出来一趟,倒要好好松散松散。”
公孙敬一听这话便知道太子想去十九楼,他有心劝谏,可是太子心里憋了火气,若不把这股子邪火发出来,回宫之后指不定要打什么饥荒,倒不如让他去十九楼胡天胡地的闹上一回,好歹顺了气,也好让东宫太平一些。
想到这里,公孙敬便将劝谏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说道:“殿下自便,臣不能相陪了。”
太子知道公孙敬不好那一口,而且没有公孙敬跟在身边,他才能更好的放浪形骸,因此便让公孙敬回家,他自己则去了十九楼。
公孙敬见太子急匆匆走了,长长叹了一口气,若非收到了那人十二年之前写下的亲笔书信,他又何至于卷入这是非之中,绞尽脑汁当上东宫洗马,辅佐这气量狭小的太子殿下呢。唉,只看着她吧,到底太子是她的骨血!只是她都已经过世十二年了,这封信怎么才送到自己的手中。若是他十二年前就来到太子身边,说不定还能将太子的性子扳过来。可现在太子已经是成人了,又不是个能受教的,这辅佐之事,怎一个难字了得啊!公孙敬一个人枯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只已经陈旧的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荷包,陷入深深的追忆之中……
却说萧泽推辞了公孙敬的邀约,却暗暗命人盯着公孙敬,公孙敬是东宫洗马,他与自己素昧平生,却突然相邀,若说这背后没有太子的影子,萧泽是死也不相信的。果然萧泽到了济仁药铺不过两刻钟的功夫,扣子便过来禀报,说是那人去了十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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