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萧泽与杜衡站了起来,萧泽说道:“父王,儿子昨日回府听说此事,今日正要来谢娘亲。想不到大哥二哥却因此动怒。是,儿子与大哥二哥并非一母所出,当初父王将先头母亲的私房平分给大哥二哥,儿子也没有丝毫意见,怎么到了今日儿子的亲娘给儿子一些东西,却让大哥二哥气成这样,莫不是大哥二哥以为娘亲的东西也得平分给他们才行?”
萧淆与萧淅一听这话全都跳了起来,两人指着萧泽叫道:“你胡说,我们何曾觊觎母妃的财物,我们只求公平,三弟莫不是要独占公中财物?”
宁亲王爷大怒,喝道:“都与本王住口!”
萧淆萧淅不敢再说什么,只愤愤瞪着萧泽,萧泽却不理会他们,只向宁亲王爷躬身应道:“是,儿子不说了。”
此时高管家连同倾锞子的匠人还有抬运金银的小厮都来到院中候着,宁亲王爷命人设下屏风,让女眷们在屏风内听着,他则带着三个儿子在屏风外听高管家等人回话并查看帐目。
宁亲王爷自己并不看帐,只将帐本掼到萧淆萧淅的怀中,怒道:“你们自己看!”
萧淆萧淅见此情形心中已经觉得不对劲儿,可是还不死心,便急急翻看起来。
萧泽却是稳稳的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浅酌着茶水。
“高管家,帐上说昨日总共铸了四百枚金锞子,四千枚银锞子,可曾动用了?”萧淆抬头逼视高管家冷声喝问。
高管家不慌不忙的躬身应道:“回世子爷,锞子铸好直接封存入库,以备过年使用,现在并不曾动用。”
萧淅立刻叫道:“快派人请点。”
萧泽此时出声了,他淡淡说道:“父王,与其派人去库中清点,何不命人将箱子抬到此处,由大哥二哥看着清点数目,免得大哥二哥再心生疑惑,说底下的人虚报数目。”
萧淆萧淅被萧泽的镇静唬的心中发慌,可是此时也由不得他们退缩,两人俱沉沉说道:“这样最好。”
宁亲王爷怒哼一声道:“全都抬上来。”
高管家应了一声,亲自带着小厮们去库中抬箱子。没过多久,一小四大五口箱子便被抬了过去。
萧淆与萧淅眼睁睁年看着高管家清点数目,果然四百枚金锞子四千枚银锞子一枚都不少,全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箱子里,与帐册上的支取的四百两金子四千零五十两银子正好对的上来。
高管家是个做事精细之人,他甚至还带了一杆专称金银的小称,躬身说道:“请世子爷二公子查验锞子的成色与份量。”
萧淆冷着脸下来围着箱子走了一圈,随意取出几个金银锞子用手掂了一掂,果然分量十足,都是一两一个的,成色也好,金锞子金光灿灿,银锞子雪亮光润,每个锞子的背后都打上了份量成色与“宁”字标记,以证明这锞子的出处。
铁青着脸回到原位坐下,这时高管家又说话了,“回王爷,娘娘单独倾的锞子并没有打上王府的标记,王爷一查便知。”旁边倾锞子的匠人也连连点头证明高管家所言不虚。
这时萧泽说话了,他从袖中出拿两个荷包送到宁亲王爷的面前,淡淡的说道:“父王,这是娘亲昨日派人送来的锞子,请您过目。”
宁亲王爷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与箱中的锞子花色一般无二,明显看的出是从一个模具中倾倒出来的。背后也有成色与份量的标记,独独没有打上“宁”字。宁亲王爷点点头,将手中的锞子砸向萧淆萧淅兄弟,怒喝道:“你们自己看!”
萧淆萧淅接过锞子翻过来一看,两人的脸色立刻如灰土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宁亲王爷大步走上前,从两个儿子手中抢回锞子,仍装回荷包之中交还给三儿子萧泽,然后挥手命高管家等人抬着箱子退下。又命仆妇撤去屏风。
等奴仆都退下之后,宁亲王爷才大怒吼道:“萧淆,萧淅,现在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萧淆萧淅哪里还能坐的住,忙都跪下来低着头不说话,程氏与孙氏自然也都跪着不敢言语。
宁亲王妃见此情形淡淡道:“王爷自管教儿子,妾身累了,要回去歇息。泽儿媳妇,灵儿,你们陪娘亲进房,没得听这些污了耳朵!”这在宁亲王妃来说,已经算是说的很重的话了。
萧淅听了这话,突然冲着宁亲王妃叫道:“是你故意做局害我们!你是故意的!”宁亲王爷大爷,抬脚将萧淅踹了个倒仰。萧淅疼的直抽气。
一直没有生气的萧泽大怒,他腾的站起来大喝道:“我娘亲给我东西是光明正大之事,难道还要偷偷摸摸不成,当初父王分给大哥二哥东西的时候,也没有背过谁,如何到了我娘亲这里就成了做局害你们。哼,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我可算是看到了!”
萧淆臊的满脸赤红,萧淅则是脸色青白,刚才宁亲王爷那一脚踢的可不轻,萧淅又是亏了气血之人,他自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程氏和孙氏跪伏在地上浑身直颤,这妯娌二人真恨不得有道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若非她们没有查清真相就向丈夫告状,又岂会有今日之祸!后悔归后悔,可程氏与孙氏想的与萧淅一样,她们也觉得给交泰园送锞子之事就是宁亲王妃做的局,目的就是让她们四人在宁亲王爷面前出丑,从而失宠于宁亲王爷,这样才能让萧泽显露出来。
萧淆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萧淅被踹在前,他不敢这么说出来,只能捏着鼻子磕头认错:“父王母妃,都是儿子不好,误信小人馋言,见疑于母妃,求母妃不要与儿子一般见识,饶了儿子这一回吧!”
宁亲王妃本来要走了,听世子萧淆这么一说,便转过身子淡淡道:“世子言重了,只要世子知道本宫并不曾挪用公中财物补贴泽儿这便够了,您是世子,本宫与泽儿将来还要仰世子鼻息,焉敢计较此事,只愿将来本宫以私房分与泽儿灵儿之时,世子不要再象今日这般盛怒,本宫便已经感激不尽了。”说罢,宁亲王妃头也不回的走了。
熟悉妻子脾气禀性的宁亲王爷知道,他小妻子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只怕他想哄好妻子都要很费些心思。这若是在平常倒也不是太难,夫妻两人往红罗帐中一滚便什么事儿都没了。可现在却不行,王妃正怀着身孕,他就算是想以身赔情都做不到。想到此处,宁亲王爷狠狠的瞪着两个给便惹麻烦的儿子,心中怒意更甚。
萧淆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如小绵羊一般好性儿的继母突然转了性子刚硬起来,一时无法适应,等他反应过来之时继母已经回房了,萧淆只能向他的父王磕头请罪。连连口称:“儿子知错,求父王宽恕!”
宁亲王爷根本不理会跪在地上磕头的大儿子夫妻与二儿子夫妻,只对萧泽说道:“泽儿,陪为父用早饭。”
萧泽却摇摇头道:“父王,儿子瞧着娘亲很不高兴,不如儿子先去劝劝娘亲?”
宁亲王爷点点头道:“也好,好好劝劝她,为这种混帐东西动气,不值当的!”
跪在地上的萧淆等四人听到父王的这句话,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第一百一十六回恶毒心思
宁亲王爷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看重的大儿子,早早就为他请封世子的大儿子竟然是这等心胸狭窄是非不分之人,心中极为失望。他一甩袖子怒喝一声:“都与本王滚!”然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萧淆瘫软在地上,心中的绝望难以言表,直到程氏和见势不对的萧淅强撑着过来搀扶他的时候,萧淆才颤微微的站起来,又目再无一丝神彩,只摇头喃喃道:“完了,全完了,全完了……”
程氏大骇,摇着丈夫哭道:“爷,您别吓妾身啊,都是妾身的错,要打要骂都由您,您可别憋在心里啊……”
萧淅压低声音说道:“大嫂且不要说这个,先扶大哥回钟毓园。”孙氏亦在一旁帮腔道:“对,先回钟毓园。”
四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抱朴园,直到进了钟毓园的正厅之中,萧淆都没有回过神来,眼神一直木呆呆的,可把程氏萧淅孙氏三人吓坏了,程氏抓住丈夫的手叫道:“爷,您已经到家了,您快说句话啊……”
萧淅也拍着大哥的背叫道:“大哥,大哥你别这样,天塌不下来,我们是父王的儿子,父王只是一时生气,他不会不要我们的。”
许是萧淅这句话让萧淆听了进去,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道:“真的么,父王不会不要我们?”
萧淅忙点头道:“当然不会,大哥,你是宁亲王府的嫡长子,我是嫡次子,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我们娘亲是父王的结发妻子,那个女人再得宠也不过是继室填房,父王就算是再疼萧泽,萧泽也比你我低一头,你才是王位的继承之人,大哥,你可不能乱啊!”萧淅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明显的抽了几下,这句话,他实在是说的太言不由衷了,只不过此时不能不这样说来安他家大哥的心罢了。
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萧淆点头道:“对,你说的很对,我是父王的嫡长子,是注定的袭爵之人,萧泽算什么东西!”
看到丈夫缓了过来,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声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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