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插嘴问道:“是朝刘家闺女婆家方向追的么?”
何武赶紧回道:“正是。”
萧泽冷声道:“若是能追到就见鬼了,谁曾见过要逃跑的人还特特告诉别人自己逃跑的方向。”
何武一滞,刚才在刘嬷嬷家之时,他心里有些乱,便也没有多想就派人去追了,此时听三公子这么一说,他才惊醒自己上当了。
宁亲王爷一看何武的脸色便知道怎么回事,立刻喝道:“还不快多多加派人手四下搜捕!”何武应了一声赶紧跑出去安排。萧泽心中暗道:“只怕单凭何武与王府之人很难搜到刘嬷嬷家人的下落,还得再动用其他人手才行。”
“父王,今日一定要递牌子进宫么?”萧泽躬身问道。
“是,昨日为父已经递了牌子,今日纵有天大之事也得先进宫再说。”宁亲王爷沉声说道。
萧泽没话说了,只能闷声说道:“是,儿子和您儿媳妇这就回去换衣裳,随父王进宫。”
宁亲王爷点点头道:“去吧,泽儿,遇事不要慌乱,天塌不下来。”
萧泽点点头道:“是,儿子谨遵父王教诲。”
叫上杜衡一起回交泰园换衣裳,原本他们以为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今日应该不会进宫的,所以都只穿了家常衣裳,杜衡也不曾梳那极繁复的发髻。
莫约过了三刻钟,萧泽与杜衡才收拾好自己,匆匆来到二门,上了两乘轿子往正门去了。
正门口已经停了一乘八抬大轿和两乘四抬暖轿,世子萧淆与二公子萧淅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看到三弟和三弟妹的轿子抬出来。世子萧淆上前含笑说道:“三弟三弟妹来了,还要再等片刻,父王还没有出来。”
这里是宁亲王府的大门口,杜衡做为女眷自是不便投头露面的,她便上了最后一乘暖轿等候。而萧泽则与两个哥哥一起站在外面等父王到来。
正在等候之时,萧淅试探的问了起来,“三弟,今日清早府中颇不安宁,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萧泽睁大眼睛奇道:“有么,我怎么不知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安宁啊,怎么二哥听到什么了么?”
萧淅摆摆手道:“只是听到有纷乱的人声,别的倒也没有什么。”
萧泽又看向萧淆问道:“大哥,你有没有听到?”
萧淆自然是摇头笑道:“没有啊,我一向睡的沉,今日又起的迟,故而什么都不曾听到。”
兄弟三个都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个个心里都如明镜一般。这时身着朝服的宁亲王爷缓步走了出来,兄弟三个忙都上前行礼,宁亲王爷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吩咐道:“泽儿上轿吧,淅儿,你回去好生养着,大年下的青白着脸怎么能行。淆儿,府中若有什么事,你就酌情处理吧。”
兄弟三个全都躬身应了,宁亲王爷走下台阶上了轿子,萧泽向两个哥哥拱了拱手也上了暖轿。萧淆萧淅也与他拱了拱手,脸上明明有笑,可眼中却透着隐隐寒意。
看着轿子走远了,萧淅对萧淆低声说道:“大哥,府中一定有事,你得赶紧查查,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淆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快回去将养身体,早些把身子养好要紧。”
兄弟二人并排走回王府,萧淅回博行园休息,萧淆也回到钟毓园和妻子程氏说话。
走入上房,萧淆见妻子程氏的脸色不太好看,看上去仿佛有什么心事,他便沉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么?”
程氏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妾身很好。”她明明在说自己身好,可是身体却微微发颤,脸色也白的不象样子,看上却倒象是病了一般。
原本萧淆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不想却见妻子脸色越发不好,便皱眉问道:“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快告诉我。”
程氏想了想,命身边的服侍的下人全部退下,然后在萧淆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萧淆听程氏说完,不由怒喝道:“糊涂,你怎么能这样做?”
程氏被丈夫喝斥的愣住了。她以为丈夫和自己应该是一个心思的,怎么现在看来却不是呢?
看到妻子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萧淆压低声音说道:“此事不是不可做,只是你那样的做法实在太蠢了。已经打草惊蛇,日后再想做什么就太难了。”
程氏带着哭腔说道:“世子爷,那可怎么办呢?我已经做了……”
萧淆摆摆手道:“别急,让我静下来想一想,你把这事的经过细细说一遍,不要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程氏点点头,赶紧仔细的说了起来,从她如何起意到如何安排人手,事无巨细的都说了一遍。
萧淆听罢点点头道:“还好,你使了转了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人,就算是查也能查到你的头上,你且不要自己吓自己,素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千万别让任何人看出破绽,还有,对二弟妹也要死死瞒住,这事就你我夫妻知道就够了。再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程氏见丈夫将此事担了去,心头重担出了一大半,她长长出了一口气,缓声道:“有爷做主心骨,妾身心里踏实多了……”
☆、第一百零九回
萧淆匆匆离开宁亲王府,莫约过了大半日才回来,回府之后他对妻子程氏说道:“都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了。以后再做这样的事情,需得先同我商量才行,此事你若是先与我商量,只怕事情已经做成,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程氏低头羞愧的说道:“是,是妾身糊涂了,以后万事都请爷的示下。”
萧淆点点头道:“既然父王那边没有传出消息,你当什么都不知道,该去请安就去请安,素日里如何就如何,不必上赶着殷勤,也不要往后躲着。”
程氏忙说道:“是,妾身明白,都是妾身不好让爷受累了。”
萧淆拍了拍程氏的手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就不必说这个了,昨日我去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很高兴,你这边也要与太子妃交好些,太子殿下还是很看重太子妃的。”
程氏忙应道:“是,妾身与太子妃未出阁之前关系就不错,只是这两年太子妃嫁入宫中,等闲不得见面,来往才少了些,不过每次进宫朝贺之时,妾身都会拜见太子妃,与她说上几句话的。”
萧淆点点头道:“这很好,日后但凡有机会,还要与太子妃多多亲近才是。”
程氏再次应了,又小声说道:“爷,这管家之事您看?”
萧淆摆摆手道:“不要着急,如今就快过年了,我们且耐心等着,看那女人还能撑多久。她撑不住自然得提出来,到时候还能拿她一把。”
程氏口中应了,心中却暗自着急,她为过年准备的四千两银子被萧淆拿走了三千两,如此一来程氏手中就太紧张了。虽然过年之时节礼什么的走王府大帐,可程氏娘家是个大家族,她得给兄弟姐妹们单独走礼,只这一项少说就要花上两千两银子,而且还得拿金银去铸各种样式的金银锞子,这一项花费也得千余两,毕竟过年之时她与萧淆各处吃年酒,总不能空着手上门。
除了这两项,程氏还得预备自己的新衣裳头面,做为堂堂宁亲王府世子妃,程氏过年若不做上几身新衣裳,打上几套时新的头面首饰,她都没脸出去走动。
想到样样都得花银子,可银子又不是吹口气就能变出来的,程氏就愁的不行,若是能在年前得了管家之权,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要不然程氏就得悄悄命心腹下人出去当东西,这个头程氏一点儿也不想开,她怕一但走顺了当铺的路,自己的嫁妆不到太子荣登大宝便得花光了。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嫁妆是程氏的唯一底气。
“你在愁什么?”看到妻子虽然应了声,可是却满面愁容,萧淆便皱眉问道。
“爷,妾身在愁过年的银子。别的还好说,只是铸金银锞子这一项实在没有着落。偏这一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省的。”程氏为难的说道。
一听妻子听到银子,萧淆心里便老大不自在,只黑沉着脸说道:“看看库里还有没有什么用不上的金银家什,化了倒锞子便是。”
程氏想了一会儿,无奈的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要不爷去后头库中看看,哪些可以化了铸锞子您给指出来?”
萧淆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他原本说是的程氏的私库,不想程氏却偷换概念让他去钟毓园的大库房,大库房中放的全是萧淆生母留下来的东西,所以程氏才会有后面那一句话,倘若程氏问都不问将有意义的金银家什化了,必会惹出大麻烦。
萧淆去了后园的库房,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带着八个小厮抬了两箱东西回来,萧淆没好气的说道:“就把这些化了吧。”说罢便甩袖走了。
程氏也是无奈,只能躬身送丈夫离开,但凡她还有一点儿办法,也不会让丈夫这么做难。
想到自家都要化婆婆留下来的器物度过难关,而继婆婆却把着管家权不放心,程氏心中更恨了。她心中暗道:“这一次是你运气好,下回看你还躲不躲的过去!”
开箱看了看那些器物的成色,程氏又叹了口气,萧淆挑出来的东西成色并不很好,若是不加些成色足的金银,这锞子倒出来再别想有一点儿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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