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烟见状,知道定然有情况,挑眉道:“不说?你若是不说,等我回京,可要给你随便指一个人了啰?”
竹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姑娘,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苏清烟有些好笑地看着竹归:“你说呢?”
竹归下意识地抿抿嘴:“姑娘,如果你给奴婢指的不是他,奴婢可是不会嫁的,所以,姑娘还是不要操着份心了吧。”
“他?他是谁?”苏清烟淡笑着看向竹归,逼问道。
竹归嘴角带着羞涩的笑意,重新低下头,“他就是他呗。”
“你不想说也成,反正他迟早要跟我求娶你的,到时候我还是一样会知道的。但是我可不保证到时候不会刁难他哦。”苏清烟用略带威胁的眼神看向竹归道。
竹归吐了吐舌头:“反正刁难的是他不是我,我怕什么?”
苏清烟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吧,原来你并不怕我刁难他呀?”
竹归闻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笑笑道:“我才不怕呢,我有什么好怕的?嘿嘿。”
“不怕就好,那么到时候我刁难了他,让你嫁不出去,回头你可不要来怨我哦。”苏清烟开玩笑道。
“才不会呢。”竹归微低着头,轻轻说出了四个字,也不知道是说自己不会嫁不出去,还是说不会怪苏清烟。
苏清烟看着竹归,在她的行为和表情之上读出了甜腻和幸福的味道。虽然她还不知道竹归心中的那一个人是谁,但是她知道,此时的她是幸福的。
苏清烟目光移向天边,那里天空蔚蓝无云,宛如一方净土,安宁悠远。
此时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也是幸福的,苏清烟心中也宛如这一片天空一般,十分宁静安详,还带着一丝的喜悦。
“姑娘,你在想什么?”竹归再次抬起头,看向苏清烟,开口问道。
苏清烟被竹归唤了一声,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随后想起了一件事,便看向竹归,郑重地问道:“竹归,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知道么?”
竹归感受到苏清烟表现出来的凝重,十分郑重地点点头:“姑娘只要不问他是谁,其他的,我都会如实回答的。”
“不是问他。”苏清烟笑了笑,随后敛起笑容,顿了顿才继续,“我是想问,我的双腿,到底怎么样了?”
苏清烟轻抚这自己的膝盖,她总觉得自己的双腿上的伤,并不是那么简单,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双腿是不是已经废了?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了?
“这……”竹归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清烟的双腿,随后又很快地移开了目光,看向一旁,不敢和苏清烟对视。
“竹归,你说过会如实告诉我的。如果你拿话骗我,哄我,以后我知道真相之后,你也不用再在我身边服侍下去了。”苏清烟看到竹归脸色变了变,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她不想说的,于是开口威胁道。
竹归咬咬唇,看了苏清烟片刻,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姑娘,我实话实说还不行么?不过你听完之后不要激动,也不要难过,好不好?”
“嗯。”苏清烟望向竹归,心中只盼她快些将她知道的说出来。
“姑娘的腿因为中了剧毒,伤及筋脉,需要一种罕见的药引子才可以治愈。陛下和顾策白公子已经命人在天下各处寻找了。只是百灵姑娘说,那药引子实在是太罕见了……甚至于,是不是真的存在于世上。所以……所以……那药引子一直都没有任何的线索。”得到苏清烟的保证之后,竹归便开始娓娓道来,将事情真相告知苏清烟。
“药引子?很罕见?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苏清烟眨了眨眼睛,心中泛起一丝的苦涩,“如果……如果永远也找不到这一个药引子呢?”
“如果……如果永远找不到,就会……就会……”竹归咬着唇看向苏清烟,最后始终开不了口,只能低着头,不再说话。
“就会怎么样?你说呀!”苏清烟语气坚定,不想让竹归退缩。
“就会……如果永远也找不到药引子,姑娘就会永远也站不起来了。”竹归咬咬牙,开口之后,说得飞快,仿佛害怕自己只要稍微说慢一些,就会不敢将这一句话说完似的。
“永远也站不起来了?要一辈子和这个轮子椅相依为命么?”苏清烟听了竹归告诉她的坏消息,先是愣了片刻,随后有些苦笑地呢喃道。
若是真的失去了双腿,那么她该怎么办?她应该如何站在商离身边?如何去当大辰的皇后?如何去将她的宁儿和安儿抱起?
若当真失去了双腿,她该怎么办呢?
“姑娘,你没事吧?”竹归知道这一个坏消息对苏清烟的打击,于是十分担心地看着苏清烟细声问道。
“我没事,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苏清烟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道。
竹归闻言,也不敢多说,只能微微福身,道:“那奴婢去给姑娘熬药吧。”说完,便慢慢退离了。
苏清烟不语,手微微地握成拳头,放在轮子椅的木轮子上,心中满是涩意和苦闷。太阳渐渐西斜,苏清烟就在原地一动不动,坐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夕阳西下。期间竹归来叫了她几次,她也没有去理会。
“坐在这里想什么呢?竹归说你都坐了一大下午了。”太阳下山了,天色却没有完全暗下去,商离温润清和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苏清烟深思。
苏清烟知道是商离来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只是一动不动,痴痴地看着远方,也不曾看向商离。
商离见状,弯下腰,从轮子椅背后伸手去圈着苏清烟,在她耳旁低声道:“竹归将你双腿的事情告诉你了,所以你不好受?”
苏清烟低下头,没有回答,却也是默认了。
“你的双腿,我一定会让他们竭力寻找到药引子的,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么?”商离收紧搂住苏清烟的手,呢喃道。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要是找不到呢?要是世上根本没有那一个药引子存在呢?”苏清烟语气微微抬高了些许,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的躁动。想到自己的双脚有可能永远好不了了,苏清烟便觉得很难受,说话也带了一丝的恼意。
商离微微一怔,他可以理解苏清烟的心情,也明白她的感受。
“若是当真没有那一个药引子,若是你的双腿当真好不了了,还有我呀!我可以是你的双腿,不是么?”
☆、449.第449章 不要皇位
苏清烟闻言,心中微动,侧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耳畔低喃的男子,随后又垂下了头。商离头靠着佳人的螓首,继续低声喃语道:“你若是想临海看浪,我便推着你去;你若是想攀山远眺,我便背着你去;若是你若是想登楼望月,我便抱着你去。我会替你走所有的路,当你的双腿,带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若你的双腿好不了了,我便是你的双腿,好不好?”
苏清烟心中微动,一个君临天下的男子,告诉你会当你的双腿,替你走所有的路,任谁都会心生感动的。
“好。”苏清烟下意识地点头,随后顿了许久,才低声道,“可是,商离,若我不良于行,又如何能站在你身旁?”
一个身体残缺的人,如何能够母仪天下?群臣百姓又怎么会接受一个残缺的人当他们的国母呢?
商离原本搂住苏清烟的手松开,折向她的脸颊,轻抚着她如凝脂般的白皙小脸,在她的耳畔低低一笑:“傻瓜,这么久了,你还是和原来一样,爱胡思乱想。”
商离记得,两人尚未成亲的时候,苏清烟便担忧地和他说,担心世人说她配不上他,如今又担心不良于行的问题。
“烟儿,你记住,你先是我的妻,唯一的妻。有了这个前提,才有其他。若是你不愿意当这个皇后,或者百姓众臣不想你当这个皇后,那也无妨,这皇位我不要了便是了。”商离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说要丢掉什么累赘的东西似的。
苏清烟回头,认真地看着商离俊美的脸庞,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再告诉她,若是她不为后,那么他也不为皇;若是她站不起来,他便会陪她一起蹲着。
细细思量,苏清烟只觉心中一阵莫名触动,今日商离所说的话,句句让她感动。
“你又胡说八道了,这皇位岂是你说不要便不要的?若是不要,让谁坐去?”很快,苏清烟转过脸去,掩饰住心中的异动,抿嘴笑道。
“那不是还有许阳和安儿么?无论什么时候,我传位给安儿,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么?”商离想了想,接着道,“烟儿,要不我现在就下旨传位给安儿,然后我们再也不管这些事情了好不好?也省得你因为双腿的问题忧思不解。”
苏清烟见商离越说越离谱,白了他一眼,道:“商离,你疯了。安儿才几岁?你让他怎么应对这征战天下的局面?上次我便觉得安儿碰上你这么一个爹,要自求多福了,果然如此。”
商离不以为意,挑眉低笑,轻揽着苏清烟,低声道:“你知道便好,所以呢,为了安儿,你便不要想太多了,其他人还不曾说什么呢,这腿也还没到已成定局的地步,你就先为了他们是不是接受你而胡思乱想不开心了,岂不是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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