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我不害怕,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连翘闷闷的,抵在倾之的背上。
想了下,接着道:“我只是,一直以为,公子是完美的!没想到,公子的脸上,那么严重的伤痕……”
说这话时,像是联想到什么,连翘松开了倾之。
转而,到了他的面前,凝着他的脸,这一次是仔细的,察看着伤痕……倾之不住地,在她这样目光下,伸手想去抵挡,却被连翘握住了手。
避无可避,只能任她打量。
“公子,很疼吧?”
连翘说着,抚上了他的伤痕,小心的描绘着。
“过去了这么久,已经不疼了……”
倾之讶然,淡笑着回上。
如此一来,连翘突然觉得,这样的笑容,很是清雅好看……突然坏心眼的想,这样才好,能够少一些桃花,他在她的心里是完美的。
只这一点,便是够了。
解开了心结,道出了秘密,两人相视一笑,连翘抱着倾之手臂,沐浴着漫天的飞雪,讲述着她的故事,倾之认真的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到了后面,连翘打起了盹,靠在公子的肩上。
临闭上眼之前,手上怜惜的又是抚过,那不平的疤痕,倾之不拒绝,随了她的动作……等她睡着,倾之抱着她,放在了床上,独自走在了庭院。
看着散落了一地的清雪,重新戴上了面具,翩然一笑。
连翘的心思,他是感觉到了,她是真的不在意,只是最初的反应……心上微是一紧,那样在乎她的反应,看来是真的动了情,比平淡的喜欢,还要深刻一点。
曾经,他以为,除了连城,他再也别无她求。
此时此刻,他明白了一点,他并不是无欲无求的,他想要一人陪在身边……幸运的是,那人就陪在身边,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而他终将握住这份,属于自己的幸运。
过了年,两人便是离开这里,去到更远的地方。
原本是去西陵,不过倾之改变了主意,去到南凉南方,那里山清水秀……不再过多诊治看病,而是重心于游山玩水,连翘自是无有意见。
从着过年那一晚,算是挑明了一点心意。
比之以前,虽是多了些温情,不过并无其他进展,对此,连翘深深地忧伤……心下在想,不会公子一时兴起,喜欢了自己,后来发觉不合适,又不喜欢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连翘很是不淡定。
起因便是公子,很是恪守礼道,之前还会偶尔的抱下,也曾亲下。
如今,近乎是保持距离。
连翘很纠结,她是女子,过于主动,可是不够矜持的。
只是,看着每到一处,便是引起女子,对于公子留心。
原来,对于公子动心,不过算得上单相思,后来公子也说明……连翘无法装作不在意,想了想便是换上女装,打扮的艳压群芳。
跟在公子身边,别的女子只能看看,不会上前搭讪。
然而,这下招惹的,不仅仅是女子。
看着不时地,朝着连翘投来,爱慕目光的男子,倾之侧眸,
tang望了眼身边女子……神采飞扬,有着寻常女子不曾有的不羁洒落,令人心动。
他们所去的那一处,算得上他的家乡。
属于南凉,偏远些的南方,说起来,并无任何的流连,不过毕竟是本乡……不曾告诉连翘,自己的身世,或许到了,便会告诉她。
并且,他已是有了准备,给予连翘一个名分。
一路走一路看,逐渐的竟是过去,小半年时光,当两人到了地方时,已是初夏时节。
几年未回,这里也有了变化,算是繁华了一些。
两人投了宿,连翘下了楼,去买当地吃的,倾之跟着下了楼,对于她的好动性子,笑而不言。
到了街市上,倾之并未怎么寻找,就看到了买吃的连翘。
正待上前,忽而手上被人一抓,眉头一皱:“你是清之?清之……你是清之……”
耳边,女子的声音,忽高忽低。
倾之微怔,虽是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不过认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大……他望了过去,竟是一名女子,上了年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只是,从她的容颜上,看得出年轻时,她生的很美。
“清之……我是你娘……”
下一刻,女子嘴里吐出一句,眸里泛着璀璨的光芒。
倾之浑身僵住,接着女子便不客气,摸向他的身上:“看着布料,上等质量!清之,你是不是赚了大钱,快!快来给娘……”
街市上,有认识女子的,眸里无不是讥诮。
这种小地方,凡是有点事,很快的传开,更别提当年,有名的青楼女子……原本,跟了当地的白面书生,生下了孩子,后来受不了苦,跟着别人走了。
又过了几年,突然回来,似乎被抛弃了。
而她的家里,丈夫婆婆均是去世,孩子也不见了,她便还像以前一样……见个有点钱的男子,便愿意委身与人,妇人们无不厌恶她,而她的美色不再,男子也没了兴趣。
此刻,看她拉着不俗的男子,说是她的儿子,无不是鄙夷的。
女子不理,只是一味的拽着倾之,连翘远远地,看到倾之,快步上了前。
“你是谁?放开我家公子!”
连翘皱眉,看着倾之不好的脸色,赶忙的让她松开。
看到连翘,女子笑了笑:“清之,你这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媳妇长得不错,虽比你娘差那么一点,就是态度实在不恭,该是让我调|教调|教!看她家里,应该很有钱,快让娘给你管……”
说这话时,女子一脸的贪婪,将着人性丑恶,表露了出来。
“够了!”
倾之冷冷的,一手甩开了女子。
对于她的反感一览无遗,转而握着连翘,便是离开这里,女子锲而不舍,还想追着……倾之一揽连翘腰身,从着原地腾空而起,在众人惊呼里。
几番跳跃,消失不见。
只留下,原地女子嚎哭的声音,不过无人搭理。
倾之带着连翘,来到了郊外,连翘心有余悸,感觉哪里有些奇怪,只感到公子握着她手的力道,很大很大,她想问什么,又不敢问出。
便是许久,倾之道出:“刚才,那个女子,她确是生我之人!但我恨她……”
恨她只给了生命,便将他弃之如履,留他在世上受苦,这一生当中,除了过世的祖母……其他的,他根本没有亲人,又想到,她刚才重逢所说的话。
无不是围绕着钱,实在让他原本心灰意冷的心上,又是疼了下。
连翘愣了下,只是又糊涂,倾之的身世究竟怎么回事,想问又不敢问……害怕触碰了公子的痛,不过后来倾之还是道出,原本想寻个合适时机,只是未想撞上。
他只是淡淡说着,还未说到后来,连翘便紧紧地抱着他。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惨,没想到,公子也有那么惨痛的过去……赌徒的爹,贫困的家,跟别人走了的娘,后来来了的二娘,时常欺侮。
听到了最后,连翘又想到,刚才那个女子。
不管怎么说,那还是生了公子的人,纵是公子对她没有感情,不过看她过得不太好……连翘想了下,还是打算帮上一把,她这纯粹是为了公子。
单凭,刚才女子的几句话,她便是实在不喜。
若是女子善良,她自会劝着公子,同她和解,不过看那名女子,也没什么必要……连翘朝着倾之打了包票,帮他处理了这事,她也的确去了。
女子就在那里,还在到处寻找着。
心下想着,自己的儿子有了钱财,岂能不管自己,剩下半辈子就靠着他了……至于那个媳妇,看她怎么调|教,让她伺候自己这个婆婆,服服帖帖的。
是而,当连翘出现在面前,还将一笔钱给了她,连带说出,她对不起倾之……以后,若是她悔改,还能来见她,若是一心为钱,那么她不配,不配当公子的娘亲。
女子听后,对着连翘便是破口大骂,大骂的同时,不忘拿过那笔钱。
那笔钱,只要好好的用,足够她过完下半生,连翘还想寻个地方,买下来给她住……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样泼皮无赖,连翘的小脾气,一下子便上来了。
这要是别的人,早就反击回去了,可这是公子的娘啊!
连翘很为难,而在连翘为难的时候,倾之缓缓地走了出来,将两人分开……周边不时地,有人投了看戏的目光过来,女子一看到倾之,恨不得扑了上来。
“清之,休了她!她就拿了这点银子,打发老娘,当老娘是好糊弄的……你休了她,你现在有钱,娘给你找个更好的!”
女子的话刚一说完,倾之一个信手,从她身上拿过了那笔钱。
“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你若要,这就是你的,你若不要,那便没有……不错,你是给了我生命,但我宁愿,你从来没给过!你有关心过我一丝一毫?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倾之深恶痛绝,对于所谓娘的做人基本道德,已是丧失了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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