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环就可怜些,不管是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比起在傅家,可是累死累活的。
她是心疼紫环,跟着她嫁进侯府,别说是享福了,罪倒是受得不少。
“秀盈大婚之时,你随本侯一同前往淮南。”突地,公孙笑如此说,阿临瞧了他一眼,不是很确定自己听到的。
以公孙笑的性子,应该不会要她与他同行,那只会招他的烦罢了。
“妾身去,当真合适吗?”只怕这一路上公孙秀盈要郁闷,更加不乐意嫁到淮南去。
“没什么不合适,”他要她一同前往,是要让淮南王知晓,抚远侯夫妻同往只为送嫁秀盈,不为其他事,至于他要查要做的事,更需小心警慎,未确定淮南王的意向之前,若是瞒着,自是最好不过。
“新娘子只怕会不高兴的,”她盯着他,不知这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该知道公孙秀盈有多痛恨她,虽然,这痛恨来得很莫名其妙,“要是原本一桩该高高兴兴的喜事,弄得吵吵闹闹可不吉利,”她无意随他远走淮南。
外头的世界很大,她的确曾存有向往之心,可,也仅仅是有心,要跨出那一步,还需要继续心理建设及许多的条件。
说到底,她是有心,而无实行能力。
犯懒,是唯一的解释。
“你无需理会这些,本侯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必多话。”他不想继续听她推脱下去。
要她同行,是他适才做下的决定。
而,已做下的决定,便容不得她再改变。
阿临耸耸肩,好吧,现在与他争论显然不是个好法子,还有几日就是大婚之日,到时,再寻个理由推脱吧。
装个病,犯个傻什么的,他总不会带个病人给自己添麻烦吧。
马车沿着闹市,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朝抚远侯府前行,她未再驳他,公孙笑也不再与她交谈,继续靠坐,闭目养神。
马车里很安静,静得,阿临也有些想睡了,
……
公孙家与符家联姻之日
先由女方设宴,宴请亲朋好友,来的客人不在少数,公孙家上上下下热闹非凡,午宴过后,新娘子便要坐上花轿,出发前往淮南。
从皇城赶到淮南,以正常速度来算,至少要半个余月。
一大早,公孙笑便让风十三来知会她,时辰一到,她必须出现在大门前,与队伍一同前行。
阿临一大早就没起来过,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紫环送了两趟水来,她还是未醒。
这一次,紫环又送上温水与吃食。
“小姐,你就算不起床,也得吃点东西,外头的宾客都吃第二顿了,你从昨晚吃过一小碗饭,一直到现在,会饿坏身体的。”紫环在她耳朵叨叨念念的。
“先放着,一会我再吃。”阿临转个身,背朝紫环。
紫环实在看不下去,“小姐,你要拒绝姑爷,直接跟姑爷说个清楚明白就是,何必委屈自己装病呢,要是万一姑爷不信,岂不是白忙活了。”吃力还讨不了好呢。
“我是真的头昏,”一点不假,只要一想到要去淮南那么大老远的,一路上必须被马车颠来颠去的,她的头都已经很昏,想吐了,说不定她还会昏车呢,毕竟,她从来不曾走过远路。
去过最远的,也就是城郊。
“一定是饿的,”紫环端上饭,“小姐,你先吃上一口吧。”
“行,”怕了她,阿临起来,吃了两口,继续躺下,“把东西撤下去吧,下午再吃。”现在是真的没有胃口。
紫环见说服不了她,只好乖乖的把吃食撤下,阿临左右翻滚了一番,又沉沉的睡去了。
她曾觉得自己上辈子必定是头猪,或许,是真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外头有人声,很吵,她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
“姑爷,姑爷,小姐真的不舒服,她今天都没起来过,连饭也没有吃进一口,实在是经不起一路的车马劳顿,还请姑爷让小姐留在府里歇息,修养身体。”紫环一路跟着公孙笑奔进来。
公孙笑看都没看她一眼,入了屋,瞧见的的确是卧床不起的傅家阿临。
近日,他们夫妻并未同处一室,他睡在书房。
“傅清临,”公孙笑连名带姓的唤她。
☆、第四十六章 粗鲁的扛起
阿临慢悠悠的坐起来,懒洋洋的看着公孙笑,“侯爷,妾身现在的模样你也瞧见了,只怕不宜陪侯爷前往淮南,万一在路上患了病,还得劳烦侯爷照料,拖累队伍进程就是天大的罪过。”
“风十三,请大夫。”公孙笑瞧了她一眼,朝着一唤。
大夫就在门外,片刻不耽搁,直接入内把脉,能在侯府看诊的都不是庸医,大夫一把脉就什么都知道了。
“少夫人的身体的确是虚了些,开了补血益气的汤药服下就好,没有大碍。”大夫开始收他吃饭的家伙。
“可能上路?”公孙笑问。
“没有太大问题,”大夫也直接回答。
阿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么好,只是虚了些?是吧,一个不爱运动,睡起觉来都不想吃饭的人的确是强健不到哪里去。
大夫仅是把个脉就能瞧得如此仔细,怕是与公孙笑勾搭骗她的吧。
大夫被风十三请出去了,公孙笑接了紫环一眼,那眼神,吓人的很,紫环被吓得颤了颤。
好可怕,简直是阴风阵阵。
“还不快去替你家小姐更衣梳洗。”
“是,”紫环不敢有片刻的慢待,立刻上前,扶着阿临起了床,“小姐,你就听姑爷的吧,换了衣衫整了妆容马上出发。”
瞧姑爷的架势是要与小姐周璇到底的,小姐哪是姑爷的对手啊,只会越来越不痛快。
“好吧,”阿临不想为难紫环,也知道,再耍懒不是办法,可她是真的不想去,更了衣,梳了妆,整理妥了一切,紫环还乘着空隙收拾了行囊,阿临起身,走一步晃三步的。
“不行,妾身真得受不住,头疼得厉害。”她抚着自个儿的额头,喃喃道,“侯爷真的忍心看到妾身如此痛苦也不体恤,还要残忍的让妾身跋山涉水吗?”
她以弱相出,更希望他不耐烦的转身就走,可惜,天不从人愿,公孙笑的确是不耐了,他直接上前,将阿临扛上肩,转身步出门外。
“十三,让小丫头收拾妥当跟上。”放下一句话,走了。
“是,”阿临听到风十三如此回答。
他一路将她扛出屋,出院,直至出了侯府大门,一路上,府里的人,外头来的宾客都瞧着这一幕,低头窃窃私语的,直勾勾盯着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只怕,心里头都在偷笑着。
“笑儿——,”公孙夫人惊呼,不敢相信见到引以为傲的儿子如此粗暴的对待一个姑娘,“快把阿临放下来。”
公孙笑的确是把阿临放下,放在他们要坐的以马车上,阿临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眼泪汪汪的盯着他,无声的控诉着他的残忍。
“娘,你看侯爷是怎么对待人家的,”她柔柔一语,吸了吸鼻,委屈至极。
“你先别急,”大庭广众之下的,公孙夫人也丢不起这人,她上前靠近儿子,“笑儿,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秀盈的大喜之日,府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客人,让人都瞧了去,这成何体统。”她斥儿子的不懂事,不顾大局,“若是让你祖母知道,少不得一番教训。”
她这也是一番教训不是吗?
公孙笑向来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想做的事就必须去做,如此简单而已。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公孙笑只撂下这句话,把公孙夫人气得够呛的,可惜她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干瞪眼。
新娘送上花轿,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齐全,一声号令,全员出动,阿临坐的是属于公孙笑的专属马车,马车上就只有她和紫环两个人,还有他们需要的行李,她原是不想上路的,也没有过多的准备,现在才知道,长路漫漫,没有准备吃的,看的,实在是无聊至极。
想要在车上好好的睡上一觉也不行,摇来摇去的,颠来颠去骨头都快不保了,公孙笑的马车还是豪华的,若是寻常马车,更要遭罪。
公孙笑骑着他的黑马,在队伍前方。
预计在路上行走需要半个月,已经有人前行一路上打点吃住,倒也方便。
公孙秀盈意外的安静,一路上什么意见也没有闹,就在代替花轿的马车里安安稳稳的坐着。
符百承与公孙笑时不时的聊上几句,她们也听不见。
第一日日阳西下之前,他们在一个名唤“郭家镇”的镇上住下,其实,这儿离皇城很近,出了城,不过行了三十余里,郭家镇因为处于来往官道边上,经济发展极好,看不出来是一个寻常小镇。
他们在镇上最大的“凤迎客栈”住下,包下客店的整个后院,女眷住在最里侧,阿临的房间与新娘子的房间相临。
靠得很近,就因为太近,隔壁屋说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年代可没有多好的隔音设备。
阿临累了大半天,还是一个劲的赶赶赶,跟赶着投胎似的,早饭也没吃,只是在车上吃了点小零食,肚子快饿坏了,人也快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