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公孙笑拧了她一眼,再度沉声道。
紫环浑身一颤,“可是,药凉了啊。”已经不能喝了,若是再喝,也得重新去抓药,再重新煎上一回。
“别让本侯再说一次。”
“是,”紫环不敢再有二话,立刻双手奉上,乖乖立在一旁,尽量将自己缩得小小的,不要那么起眼,最好直接让姑爷给忽视掉,被姑爷瞪上一眼,她也会少活好多年的。
公孙笑端着已经凉透的汤药进了屋,阿临全身无骨一般的摊在床上,时不时的哼哼叽叽的,全身不舒服,怎么躺,怎么也不痛快。
真是糟糕,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
公孙笑站在门口盯着她半晌,见她移动一下身躯犹如愚公移山一般缓慢痛苦,他目染怒意,端着药进屋,啪的一声甩在桌上,汤药尽没有洒出一点。
“紫环,我已经说过了,不喝药,你拿走。”阿临动都不想动一下,可是,全身上下都在叫嚣,她的腰,她可以的腰啊。
“药不喝,你想摊在床上一辈子?”公孙笑坐在床沿,盯着被子蒙住的女人,“快起来喝药。”
闻声,阿临转过声,盯着罪魁祸首,他还有脸出现,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公孙笑,你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他霸占有理,“过来,”他朝她伸手,阿临轻哼一声,不去理会他。
君子动口不动手,可,公孙笑从不自许为君子,所以,他动了口之后还要动手,手一探,阿临便尖叫,“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如果可以,她会像个泼妇一样对他又挠又捏的,“公孙笑,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会变得这么惨吗?”好累,她太久没有拔尖着嗓门说话了。
阿临气喘吁吁的停顿下来,腰痛,行动不太方便,怎是一个“惨”字了得,“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看到你——。”
她多说一句“我不想看到你”,公孙笑的脸就沉下几分,她再说,他的脸都沉得快要落了地。
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却在他面前一口一句“不要碰她”,“不要看到他。”
他怎可能如了她的愿,她越是退避,他越是要逼近。
“你没有别的选择。”他告诉她,“你也别再逃避,那是没有用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阿临哭腔起,她打小就没有受过这份罪,全因他而起,“你滚,你滚,你滚。”
“傅清临,”见她没分没寸的,越说越过份,公孙笑也恼了,“乖乖闭上你的嘴,否则,本侯定让你后悔现在蹦出口的每一个字。”
“我现在就后悔了,”她老早就后悔了,这世上的确是没有后悔药这东西的有她也吃不起,“我更痛了。”她尖叫,可是已经发不出太大的声,刚才的叫喊已经耗出她太多的精力,还牵引后腰的痛,她痛苦的哼哼,好痛,似乎更严重了。
床上的叫声传出了屋,传出了院,听着阿临请了大夫来,太夫人,公孙夫人,公孙家的女眷结伴来探望阿临。
紫环总算是醒了过来,看到大队将临,立刻急匆匆的进去禀报,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姑爷大人还在屋子里呢。
脚步险险的止住了,她真没那个胆子踏进去。
“小姐,姑爷——。”她隔着门唤。
屋里,只有傅家阿临的惨叫声。
“小姐,太夫人,夫人,和小姐来了。”眼瞧着人越来越近了,紫环焦急的道,“奴婢能进去吗?”
“进来,进来——,”阿临唤着,“紫环,你快进来把这个坏人赶走。”阿临红着眼指着公孙笑,“我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太多的孽,所以这辈子才要受这份罪,你快扶我起来,”稍稍一动,阿临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公孙家人的面前的确需要维持形像,可眼前的痛楚让她再也顾不上这许多,小命要紧,“不行,我起不来了,你去告诉她们一声,你家小姐病重在床,不客相见,还请她们先行回去吧,待我稍好些再说。”
有公孙侯爷在,紫环不敢多说一个字,小姐说什么是什么,退出屋去,将阿临的话转告给公孙太夫人,公孙夫人等一众女眷。
公孙太夫人听完直斥,“说什么胡话,阿临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伤成这样还要一个人强挨着,老身倒要瞧瞧她到底伤成什么模样了。”阿临是公孙家新妇,才嫁到公孙家没多久就伤成这样,传扬出去,岂不成了公孙家欺负人吗?
现在外头还有不利于阿临的传言,名声已然受损,若再出个什么事,岂不是做实了笑儿虐妻的事实。
公孙太夫人可容不得心爱的孙儿有半点不利的传闻,虽然,外头关于公孙笑的不利传闻实在是不少了。
公孙太夫人领着头,紫环哪敢拦着挡着,一干人入内,却瞧见公孙笑也在。
她们倒是着实讶异了一番。
“笑儿,”公孙夫人盯着儿子,面容微讶,“原来你在屋里,”
“是,”公孙笑点了点头。
公孙太夫人叹息摇头,没有与公孙笑言谈,上前看着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阿临,“阿临啊,你这是怎么了?”
“伤到腰,”
“好好的怎么会伤到腰呢,大夫可瞧过,说了什么?”
“都是他造的孽,”素手一指,若可以,这一指是想直接点上公孙笑的额,“是他害我的。”
☆、第三十五章 辣小姐秀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弄成这模样,“笑儿,你把阿临伤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祖母,不过是夫妻间的玩闹。”公孙笑面无表情的道。
“夫妻间也不能这么玩闹,”公孙太夫人低斥孙儿,“瞧你把阿临伤成什么样了,她嚎的街上都能听到,这成何体统。”
“孙儿知错,”公孙笑斜睨阿临一眼,他岂会知她如此惧痛,痛得鬼哭狼嚎的,一点淑女形像也不顾,也是,她从来就不是淑女,自是不必顾及什么淑女形像,他倒是小瞧了她。
阿临咬着下唇,无辜的看着他,本来就是他的错,她的确是一点痛也承不住,痛起来她想去死。
死了就能一了百了,还很干脆。
这痛起来死不死,活不活的才叫受罪,她也不愿意拥有这样的体质,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她这么懒的人都受不住的大喊大叫,可见到底有多痛苦了。
“祖母,都是阿临的错,”她默默低头,“我不是故意要叫得那么大声的。”被人听到也丢她的脸,她也不愿意献丑,可无可奈何之下,也唯有顺其自然,“你不要怪侯爷,他不是故意的。”
她在替他说话,倒是稀奇的很,刚才还厉声指责全是他的错。
公孙笑可不认为这女人会突然好心的帮他护他,她不过是在祖母面前示弱装可怜罢了。
女子柔弱,弱者便能惹人同情。
“还是阿临大度明事理,”只要她不追究就好,“这是药吗?”公孙太夫人瞧一旁摆着的汤碗,立刻明了,“大夫既然已经开了药,阿临喝下,也能快些好,来,祖母喂你喝。”
吓——
让这么大年岁的老人家喂她喝药,这份情她真真承受不起,阿临挣扎着起身,腰又痛苦的一阵叫嚣。
她宁愿瘫痪,什么感觉都没有,也就不会痛了。
眼眶红通通的,还亲着晶莹的泪。
“阿临不敢劳祖母动手,阿临自己喝,”她颤颤的伸出手,从公孙太夫人手里接过汤药,捏着鼻,用力一口将汤药灌下去。
药冷了,更苦,一股子怪吐,她想吐——
事实上,她也真的吐了。
吐了公孙笑一身,谁让他坐在床沿,离她最近。
伴随着阵阵的干呕和公孙笑黑得快要滴下墨的表情,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平时她想吐,还吐不出来呢。
“对不起,”她真心实意的道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可以对天发誓,用下半生的安稳日子发誓,可公孙笑压根就不信,恼怒的瞪她一眼,甩袖而起,“风十三——。”
“是,”幽灵一般的闪现。
“备水。”
“是,”
公孙太夫人,公孙夫人,公孙晶心无言的盯着床上的阿临,见她继续干呕,也不忍责备她。
“紫环,去给你家小姐备些暖胃的汤水。”公孙夫人交代。
“是,夫人,”紫环领命。
……。
喝了点暖暖的汤,自是合她胃口的汤水,感觉舒服多了,腰上的伤还是痛的,不过,她已经有些习惯了。
公孙笑去沐浴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估计这会该气死她了吧,也好,往后他就不会想要再见到她。
“小姐,小姐,秀盈小姐来了。”紫环匆匆从外院跑进来,气喘吁吁又焦急的,“你快躲躲吧。”
“躲?”阿临皱了皱鼻,“你家小姐这副模样能躲哪里去?”要她下床还费时呢,“再说,我干嘛要躲。”
“你不躲现在也打不过秀盈小姐啊,”小姐腰上已经伤了,再伤也真的要废了,“秀盈小姐怒气冲冲的来,还喊着要撕拦小姐的嘴巴。”真想不到,好好一个千金大小姐,泼辣起来跟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