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轻伊被他推的莫名其妙,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火急火燎的,这可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没干什么,只是好奇,你带过来的那个杯子到底是什么?”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石韫连忙放下速度,解释道。
杯子?轻伊愣了下,突然想到自己的那个马克杯。之前她离开的时候,将它送给了高纬,不过等她回来以后,高纬又将那个杯子还给了她。所以每次轻伊在自己屋子里的时候,喝水用的杯子还是她的马克杯。每每想家的时候,也会拿出来看一下。上下的宫人或许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有些奇怪,但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此时听到石韫这样问她,轻伊不由觉得好笑,道:
“你都说了它是杯子了,还问它是什么,不觉得废话吗?”
石韫笑,他其实也不过是好奇罢了。“与皇上说好了吗?这段时间,你可都不能出这太卜宫一步。”
“放心吧。”轻伊可不会拿自己的腿开玩笑。她连随行的侍女也只带了红萼一人,恐怕若是她不带,高纬也不会放心。况且这段日子,她也需要有人照顾。
“这就好。”
轻伊一连在太卜宫住了半个月,却一直不见石韫有什么动作。每次去找他,他都会推脱还有些事情没准备好,让她耐心等待。轻伊也不着急,反正星图还在她手上,她也不怕石韫不尽心替她治疗。
至于太子,这段时间倒了来过几次。说来也奇怪,平日里想找到石韫很难,但只要太子要来,他一准出现。像是约好了一般,轻伊并没有去注意,反正这个太卜宫也不算太大,太子来的次数也少,所以她只会以为这些都是碰巧。
直到这一天,轻伊本来闲的无事做,学着写写毛笔字。因为之前太子与她谈起上次留下的那封信时,笑话轻伊的字太难看。轻伊想着这段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有事做,不能走路,还不能出太卜宫,她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做了。不过功夫显然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她练了十来天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哟,这么勤快呢?”石韫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一脸认真的轻伊,不由开始调笑道。自从他前些日子看见轻伊的字以后,就老喜欢拿这个来取笑她,弄得轻伊愈发觉得他不讨喜了。
轻伊不理他,继续埋头写着。永字八画,她听老人说过,练好这个,毛笔字也就算入门了。
“你说你,还自称天女呢,就你这手字拿出去,不叫人笑话才怪。”说完,他自己倒是笑了起来,而且笑的还极度欠扁。
见轻伊不理他,石韫又主动贴了上去,道:“看你这样子,一辈子也练不好。来,还是我教你吧。”
说着,就主动走到了轻伊身后,也不等她同意,直接拿手抓着轻伊写字的手,开始在纸上写着。轻伊对这突然的动作觉得不习惯,但马上看见纸上那个成型的‘永’字,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反正小时候老师教写字的时候也都是这个样子,她也就没想太多。
看着纸上那些字都写的不错,让轻伊都产生了一种‘终于入门了’的错觉。对石韫也没有刚刚那种讨厌了,反而因为心情好,忍不住偷笑着,反调戏了他一句:“果然是画符纸的,字都写的比一般人顺溜。”
不得不说,石韫被这句话噎到了,他看向轻伊,此时二人的距离很近。从石韫的方向正好看见轻伊含笑的眼角,他抬起手,重重的放到轻伊的头上,假装生气的道:“我好心教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唔,你这是干什么呢!”
轻伊虽然对他没了之前的那种讨厌,但也不喜欢虽然让人将手放到她的头顶。她歪着脖子,想避开石韫的手,抬眼却看到门外站着的高纬。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有3300+字,被我硬生生剐了一百字下来!嘿嘿!
☆、第五十章
门口,高纬的一只脚已经跨进门槛,但另一只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神色复杂,有惊讶,有伤心。最后,他的神情转为冰冷,道:
“这就是你在太卜宫住了半个月,却一直治不好双腿的原因吗?”
“你怎么来了?”轻伊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昨日他才来过,按他之前的习惯,应该会再过两日来才是。但马上轻伊就发现自己与石韫的动作,她连忙将自己的手从石韫的手中抽了出来,左手也将石韫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打落。
轻伊正想解释,却突然听高纬冷笑道:“呵,怎么,朕的出现,打扰到你们了?如此,朕离开便是。”
说完,高纬甩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轻伊,直接转身离开。
“皇上!”轻伊此时从没如此强烈的想让自己的双腿好起来,她想追出去啊,她想解释清楚,可是她的腿站不起来。慌乱不已间,轻伊看到一旁站着的石韫,连忙拉着他的袖子道:“你还站在这干嘛,快去帮忙说清楚啊,快啊!”
只是石韫显然对跑出去追男人这种事没兴趣,他悻悻的被轻伊推搡着转了一个圈,然后一脸为难的道:“那什么,等你腿好了,自己跟他说不就行了。”
“等腿好了?你也会说!要不是你一拖再拖,我估计早就好了,还用得着在这干着急吗。”轻伊气急,估计这会高纬也已经走远了。她把气全撒在了石韫身上。这都怪他,没事要教自己写字,害的自己被高纬误会。
“反正你又不做他的妃子,这么紧张干什么?”
石韫冷不丁的一句话,把轻伊所有的怒气全部浇灭了。而且也冷了。是啊,她都不会嫁给他,还那么在乎干什么?气氛一时之间尴尬起来,轻伊看着桌上练的字,索性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回去之后,谁还会没事在家里练毛笔字!
“你到底什么时候治好我的腿?”轻伊的语气平静的出奇,却让石韫有些不适应起来。
“就这两日,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步了。”
轻伊现在也没心情去理他,石韫很识趣的转身准备离去。轻伊看着他离去的动作,如此干脆,突然抬起下巴,怀疑的看着他,道:
“你今天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会来?”轻伊联想到了之前几次太子过来的情景,这由不得她不怀疑。
“你觉得呢?”石韫笑,笑的很奇怪,让人猜不透。
但轻伊越发的肯定他是故意的,不然平日里没见他这样故意亲近自己,偏偏要等到太子进来的时候。她可不认为这是小说!狗血什么,让它见鬼去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如此没理由的事情,让轻伊搞不清。
石韫沉默一阵,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轻伊,道:“你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这点你该比我清楚。”
轻伊不语,他说的很对,自己不该出现的。但她已经出现了,一切已经阻止不了了,不是吗?
“轻伊,你要知道,齐国国运将尽,高纬的命数与齐国相系,凭你一己之力是救不了的。你以为改变了他弑父的命运,就能改变得了他灭国的命运?你忘了你是要回去的吗?若是与他的感情被认可,到时候只会成为你回去的羁绊。”
“这些,用不着你来管。”轻伊别过头,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她下意识的反抗去听这些话,但却又清楚的明白它们都是事实。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预测到的一些事情,但既然如此,你是否知道杨雪舞的结局?她和你一样,试图改变着兰陵王的结局。”
杨雪舞的结局吗?死!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高长恭一命。雪舞奶奶也正是预测到她的这种结局,才愿意教她巫术,好让她日后救雪舞一命不是吗?
石韫走了,红萼进来,看到一脸闷闷不乐的轻伊,又想到之前一脸不快的高纬,她选择了沉默。红萼走的一旁,将刚才轻伊扔到地上的纸团捡了起来,扔到一旁的纸篓中,又将笔墨纸砚一一摆放整齐,以备轻伊随时使用。一切都井然有序。
等到晚上的时候,轻伊才从红萼口中得知,今日娄太后回到邺城了,现下留宿在兰陵王府,过几日可能就会回宫。太子过来,就是想告诉她这个消息,顺便问一下石韫,轻伊的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路。他已经等不及了。
当天晚上,轻伊一句话都没有说,吃过晚饭之后便躺下了。躺在床上,轻伊的眼睛看着床顶的帐幔,怎么也睡不着。心情有些复杂,或许她该听石韫的话。但又或许,她可以改变呢?高纬的死一大半都是由郑儿造成的,如今她只要将郑儿永远的赶走,说不定就能改变高纬的命运。只是事情真的会如她所想这般简单吗?这个世界,还有着一种她所不了解的力量在阻碍着她。那是种只有在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