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几个女孩子倒是熟能生巧了,按照张沁儿的吩咐,做出几块不算太厚的砖胚来,又用齐整的木板压平了,看上去棱角分明,这样也省的到时候烧不透和烧出的模样不好。
除了做砖胚,还要做一些陶碗和坛子等,这些是到时候做人情送人的,东西小,好做,也有大用处。
很多人家因为没有碗筷,都拿竹子筒做碗和杯子了,只能胡乱凑合着用。
有了这些小甜头,又可以吸引一些人支持他们家当里正了。
到了晚上大家抱着烧出来的陶器和不算成功、但是勉强过关的青砖回去时,张志礼已经回到家里了,看见张沁儿,忙哈哈大笑,夸赞着说:“沁儿真是好样的!那两株紫色灵芝卖了五十两银子!”
张沁儿眼睛一亮,灿若星子,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株上了年头的药铺开价四十两,那株小的只有十两,另外那些野葛和皮毛什么的也卖了十两,一共六十两银子!”张志礼声音洋溢着喜悦之情,这个价钱真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以前在药铺做事,对于药材的价钱自然心里有数,只是想着药铺收散药材时是要压价,再者那灵芝还没有来得及炮制,是整株的,能够卖上这个价钱,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
在这个五六两银子一家五口足以吃一年的年代,六十两银子算是一笔巨款了!
张沁儿心里快速的心算一下,然后才如释重负的露出笑容,有了这笔钱,今年的冬天好过了!
待过了冬,明年再努力一年,日子总会蒸蒸日上的。
张志礼接着说:“我买了一袋米回来,还有一袋面粉,这几日是不缺吃的了。”
他的语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从逃荒之后,他心里一直压着一块石头,这回终于轻松了不少。
“银子呢?银子呢?我要看看!”永安兴奋的叫着,一副的心急模样。
“银子给你奶奶收着了。”张志礼说。
永安听了,顿时泄气了,恹恹的说了句:“哦。”
就是张沁儿,也有一些小小的失望,毕竟是自己辛苦找到的紫色灵芝卖出大价钱,也很想看看成果如何,只是她也知道,钱到了连氏手里,别说给她们用,就是看一眼,都是不成的!
心情有些小失落,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自从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她就计划着分家单过,只是如今的情况却告诉她目前分家是不可能的!
分家之后,人单力薄,不适合在村里打下基础,从人际关系来说,有些不利,并且她名义上的父亲缺乏魄力,难以挑起大梁,支撑门户,这一点还需要慢慢的改变。
但是如果这次张老头能够顺利的成为里正,张家在这富足村打下一个不错的基础,再过一年,就可以计划着分家了!
唔!握拳!努力!
张志礼还处于兴奋中,倒没有注意到侄子侄女的变化,而是怀着希望说:“这山里居然还有灵芝这样的瑰宝!这样吧,下次等我有空了,亲自去深山里走一遭,有些药材,你们怕是人不齐全,也许药材就在眼前也往往忽视了。”
张沁儿点了点头,说:“下次我们和三叔一起去,将山里的药认齐全了。”
“我爹最厉害了!”张乐儿也洋溢着笑容,一只手拉着张志礼,小声的说:“爹,你偷偷的说给我听!省的都是沁儿出了风头去!我比沁儿还大呢!”
听着这孩子气的话,张志礼不觉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答应:“好。”又教了她几句医书上的顺口溜,教人记住药材名字和大致功能的。
然后也悄悄的说:“你记住这个,我都没有和沁儿她们说的!”
张乐儿听了,越发得意的笑了起来,将那句子记在心中,还得意的抬眼看了看一边的张沁儿。
张沁儿看着三叔和乐儿的互动,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流露出一股感动来,虽然和三叔相处短短的时间,在她眼里,三叔居然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男人了!
对妻子爱护,对子女照顾,又不忌讳做父亲的必须要严肃等封建要求,和张志仁比起来,张志礼实在好的太多!
因为张志礼买回来的米,张老头破天荒的说:“今天晚上吃干饭吧!”
几个媳妇和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要知道她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干饭了!这些日子除了粥,还是粥!大家早就馋着干饭了。
连氏嘟囔着:“一家子这么多张嘴,一下子就得把这六十两吃没了!”
张老头难得看到儿孙们高兴,低喝她一句:“偶尔吃一顿也是应该的!”
又吩咐连氏把足够的米交给做饭的媳妇,然后自己乐呵的坐在石头上弄着棕片抽丝。
连氏也只是嘟嚷,她自己心里也想着吃饭的,所以很快就量了足够的米,交给杨氏去做饭。
吃过饭之后,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开始商议起对于他们张家来说是一件大事的事情!
“爹!你和周叔黄叔他们准备的怎么样?有多少人家愿意支持我们?”张志礼问着自己关心的话题,今天他去了县城,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张老头还没有说话,张志廉就先开口了,神色间还有一丝得意:“全村共七十八户人家,已经有三十户表示愿意支持爹!”
张志廉的确是得意,因为他跟着张老头去走那些人家时,就故意说话文绉绉的,时不时来几句‘子曰’‘古人云’等句子,让人知道他是读过书的,立马对他高看几眼。
在这个万事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人们对读书人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尊敬,而张志廉识文断字,就给张家加了不少印象分,而昨天他们家请了一些人过来吃饭的人也将一些隐晦的消息递了出去,比如说张家认识郑大人,和郑大人的儿子很是相熟,郑大人的儿子还亲自打猎给张家,再比如,张家吃的起盐!
再加上今天张家去拜访一些人家的举动,估计今天晚上全村的人都知道,张家要争这里正了!
张志礼闻言思索了一下,全村共七十八户人家,已经有三十户支持,也就是说已经快有一半人家支持了!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张志礼心里有一些小小的激动,忙再问:“除了我们家,别的人家是不是也有这个心思?”
张志廉却不在意的说:“我们家人口在村里算是最多了!别人家想争,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再说了,这些人谁认识郑大人?谁能够和郑大人说上话?这当了里正之后,难免要跑官府办事,要是没个说的上话的人,这里正是好当的?”
张志廉这话虽然有些狂妄了,不过也在理,很多人就是想争也要思量一下,能不能坐得住那位置。
张老头则说:“住在村头的田家似乎也想争一争!”
自从施知县给村里取了名字,在田地边立了‘富足田’的碑之后,立碑的地方就成了村头,这田家人口也算多的,田老头有四个儿子!
不过两个儿子还小,没有成家,大的两个也各只有一个孩子。
张老头今年六十,而那田老头不过五十二,年轻了许多。
那田老头的性子很火爆的很,在村里为了一些纷争,已经打了一次架,吵过几回嘴了,是一个很蛮狠的人,几个儿子都随他,看上去很有震慑力,就连他们家的媳妇,性子也比别家的媳妇泼辣,平日里是没有人敢惹的。
“徐老头说田家也在说服村民支持他,还许了不少承诺,有人家看到他有四个儿子,又有胆量,决定支持他。”张志仁说出自己的发现。
迟疑了一下,张志仁又说:“那田家听说我们家要争里正,打算给我们家一个下马威!”
“下马威?”张家人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张志廉却不屑一顾的说:“我们家人多势众,又有周家和黄家以及那三十户人家的支持,只有我们给他们下马威的,哪里有他们给我们下马威?”
张志仁说:“这是徐老头亲自说的,你也知道徐老头的情况,他一个人年纪大了,家里只有一个守寡的媳妇带着两岁的孙子,田家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才偶尔听了几句。说是要纠结了一伙相熟的,明天就会过来。”
张老头沉了脸色,坐在那里不声不响,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过了一会,他有力的声音说着:“既然我们张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不管前面有什么困难挡着,都要努力试一试才行!”
张志礼点头应着,张志仁虽然心里不想争这些,但是也不是一个轻易会被吓到的人,而张志廉对于他是读书人的身份有一种盲目的乐观,说:“田家人除了性子火爆,儿子多,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这当里正又不是去打架!就一股蛮狠,他吃的开吗?”
张老头不太喜欢张志廉这样说话,教训着他说:“不怕是一回事,看不起对方又是一回事!田家要争,我们不怕,但是不能一昧的认为别人不好,那田家都是会来事的人,这么些日子已经和县城里的那些衙役混熟了!”
张志廉忙说:“我们家还认识郑大人的儿子呢!”
张老头瞪他,板着脸教训:“说你还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