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绣娘微微的吃惊,没想到张沁儿会这样说,不过还是笑着拒绝:“你们能够来看我,我已经高兴的不得了了,哪里还敢给你们再添麻烦。”
又从枕头地下摸出一个深色的荷包,艰难的从里面拿出一两银子,刚才张志礼给了药,却没有收钱,她这是要给药费的。
“沁儿姑娘,这药钱可不能用你的,给你。”
张沁儿忙拒绝,假装生气的说:“元婶子再说这话,我可就生气了啊!元婶子真心待我,我自然真心待元婶子,我也是这几日忙碌的很,今天才知道元婶子你生病了,否则怎么的也该早些来看你的,不然你的病也不会拖成现在这般严重了。”
又劝导着:“元婶子和我回乡下吧,也别说什么添不添麻烦的,反正我们乡下房子大,吃的也都是地里自己种的,不费什么,你一个人呆在这县城,熬药吃饭打水什么的,你弄的了么?”
这么一说,元绣娘就沉默了,如今她的身体,她自然是清楚的,别说打水,就是走到院门口开门,就已经费了老大的劲了。留下她一个人,就算有药,都难以病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真是太谢谢你了,沁儿姑娘。”终究,元绣娘泪眼婆娑的看着张沁儿,心中自是十分的感激。
张沁儿忙让她别放在心里,又说她以前对张沁儿她们诸多帮助什么的。
然后就去动手开始给元绣娘整理包裹,元绣娘的东西倒也简单的很,打开衣柜一看,统共也就那么几件常穿的衣裳,可见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懈怠打理自己了。
等张乐儿那边把药熬好,服侍元绣娘喝下,两个人就开始扶着元绣娘出门了。
好在自家有驴车,已经牵了过来,先是扶着元绣娘坐到车厢里去,张乐儿才上车,最后张沁儿坐在车辕上驾车,这驾车的活张乐儿也是会的,只不过她容貌长的比张沁儿好看,怕驾车时被人看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张沁儿自己,她自然没有什么女子贞操观念,不过是驾车而已,被人看几眼也没事。
一路回到富足村,驴车进了张沁儿家的大门,张沁儿停下车,扶着元绣娘下车,元绣娘身子骨不行,这一路颠簸,显然脸色更加惨白了。
“我们家客房都干净的很,随时可以住人,元婶子你赶紧进去休息一下。”
元绣娘则站在原地,艰难的说:“不用先见过你父母吗?”
这贸然上门,总要见过主人家才好吧,虽说是张沁儿力邀过来养病,但是张沁儿终归还算是一个孩子。
张沁儿摇了摇头,说:“我爹在县城做事呢,我娘这会儿估计在地里干活吧,他们都是极其明事理的人,元婶子你不要多想,放宽心,这病才好的快。”
见张沁儿这么说,元绣娘也只好作罢,随着张沁儿她们的搀扶进了西厢房休息着。
客房简单舒适,果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虽说是乡下,这房子却是比县城里的还要好上不少,被子都是最简单、最舒适的棉布,因为这会儿早晚开始有些小冷,晚上是需要盖薄一些的被子的。
安置好元绣娘之后,张乐儿就要回家一趟,张沁儿把元绣娘的随身衣物拿出来,一一放置好,又告诉了元绣娘,这才让她先歇息一会儿,自己去厨房熬粥给元绣娘吃。
元绣娘自己家的厨房,除了药渣,几乎没有什么食物残渣,可见元绣娘估计已经饿了好一会儿了。
将这些事情都弄好之后,杨氏带着福儿回来了,她们下地干活,也顺便去周家看了一眼陈氏母子。
张沁儿便把自己擅自接元绣娘回家养病的事情和杨氏说了,杨氏听说是锦绣绸缎庄的那位绣娘,立刻有了些许好感,直点头夸赞张沁儿做的对,还说:“她既然没有亲人在身边,如今得了这么重的病,我们是该帮衬帮衬的。”
随即洗过手,杨氏就进入客房,和元绣娘交谈了一下,大意就是欢迎元绣娘过来住,让她放心养病,身体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因为家里有个病人,杨氏这几日就没有再去看望陈氏母子,生怕自己身上沾染了病气,怕过给了陈氏母子,这坐月子的产妇和刚出生的婴儿可是最娇弱的,不能有半点马虎的。
过了三日后,元绣娘在杨氏她们悉心照顾下,身体终于好了大半,脸色重新恢复了血色,白天已经不咳嗽,只是晚上风冷的时候,偶尔咳嗽一两声。
直到五日后,这病就好的差不多,看着和平时一样了。
病好了,元绣娘就不好意思白躺在床上让人伺候了,忙着和杨氏抢活干,不过如今已经过了秋收,地里的活倒也不多,杨氏想着偶尔动弹一下对身体也是好的,就由着元绣娘了。
但是元绣娘终究没有种过菜,很多东西根本不会,她做的最多的还是针线活了。
为了感谢张沁儿对她的照顾,打算替张沁儿做几身秋天的衣裳来。
对于这点,杨氏很感激,她自己的手艺她自己知道,随着张沁儿年纪越来越大,再穿她那蹩脚针线活衣裳,可就出丑了,元绣娘肯替张沁儿做衣裳,杨氏自然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怕她累着身体,也总是让她多歇息着。
清闲的时候,两个人就坐在一块儿做衣裳,杨氏偶尔向元绣娘讨教一二,元绣娘也细心教导着,她们二人倒是做了伴,感情越发好了起来。
☆、189.第189章 :成凯说底细
在富足村的日子十分的安乐,元绣娘渐渐的发自内心深处喜欢上这种宁静而美好的日子了,只是越是喜欢,心里越是失落。
她毕竟总有要走的一天。
张沁儿并不知道元绣娘的这些小心思,见她病情好转了,也是十分的高兴,偶尔也会叫上元绣娘一块儿去山里走走,因为元绣娘大多坐着刺绣,身子骨不算硬朗,往往走上一段路就累的不行,张沁儿这是有心让她锻炼锻炼身体,这样才不容易生病。
下过几场秋雨之后,天气明显凉爽了下来,天空显得格外的湛蓝,白云朵朵,悬浮于高高的蓝天之上,越发显得一副秋高气爽来。
雨后的山林里,有一种美味正在悄悄的生长着,过了一夜之后,整个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的都纷纷挎着篮子上山了。
张沁儿也做好了准备,邀请元绣娘和张乐儿她们一同上山捡蘑菇,张沁儿如今只在每年冬天的时候培育蘑菇拿去县城里卖,因为冬天菜蔬少,价钱高,而这培育蘑菇的菌丝自然也是每年正当季节时从山里采摘出最新鲜、最肥硕的蘑菇,提取出来的孢子。
元绣娘已经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曾经上山捡过蘑菇了,完全把这事当成一件乐事来看,她换上一身青色的粗布衣裳,省的茂密的山林会把细棉衣裳给钩坏了。
张沁儿她们早就对这片林子熟悉了,虽然是在山里捡蘑菇,却也跟在自家菜园摘菜一样轻松,照着往年捡蘑菇的地方一找,准能找到不少去。
三个人忙碌了一个上午,这才各自捡了一篮子的蘑菇回家,元绣娘的脸上挂着高兴的笑容,似乎篮子中放着的不是蘑菇,而是金子了。
到了家中,张乐儿很自觉的把自己捡到比较好的、完整的蘑菇递给张沁儿,这些品种好的蘑菇,才能够培育出更好的菌丝来。
张沁儿也不客气,接过之后,就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忙活起来,而那些一般的蘑菇则被杨氏炒了一盘子好菜,让元绣娘好好的尝尝鲜了。
日子缓缓的过着,因为张沁儿在县城的宅子工程颇大,现在还在每日烧两窑青砖,拿驴车不断的送进县城里去,因为这件事大多是黄大安在负责,整整大半个月,他就没有睡一个囫囵觉,整日带着黄二虎跑来跑去忙的很。
为此许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这些日子大安都快累瘦一圈了。”
杨氏听了,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自己丈夫在县城做事脱不开身,而自己和沁儿又是女人家,有些事情不好抛头露面的去操持,反而累着黄大安了。
倒是黄二虎碰到杨氏时,则说:“我爹说能够帮着婶娘家,这是好事呢,我也正好跟着多学学。”
黄二虎自从编织篮子在中秋的时候小小的赚了一笔,如今已经不满足于只编织篮子之类的小东西了,但凡有空,他从来不闲着,总是上山砍藤蔓和竹子回来,捣鼓捣鼓着什么玩意。
张沁儿有次去黄家见到了,这才问了问,原来黄二虎这是看上藤器店的手艺了,他也找不到师傅带路,只好每日在藤器店东看看西看看,把人家藤器的编织手法暗自琢磨着,然后回家就开始依样画葫芦,这样子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成功,不过他也是聪明人,也有编织的底子在,渐渐的就摸出一些门路了。
“你要是能够做出藤椅来那才好呢。”张沁儿随口说了一句,她的脑海中则想起了吊椅,整个都是用藤编制而成的,然后用钢铁固定承担重量,人坐在里面就如同荡秋千一般的舒适。
“你放心,我总有一天会的。”黄二虎一脸认真的说着,他认定只要自己努力,肯定就会学会的。
张沁儿想了想,觉得他这样自己摸索也不太好,就说:“要是有机会的话,还是拜个师傅认真的学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