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脑海中纷杂的信息,张沁儿拿出纸笔粗粗的画了几样首饰外形,指着纸上的造型,她说:“就按照这几样来,细节方面,我想你们应该能够做到最好。”
祥和银楼的掌柜的看了看图画,虽然是粗略的模样,但是胜在新颖,于是点头说:“姑娘你放心,我们的工匠是出了名的手艺好。只是你是想要实心的还是想要空心的?另外镶嵌名贵的宝石,还是便宜些的玛瑙,我们这里从海外新来了一批晶石,十分的好看,特别适合姑娘这个年纪,姑娘要不要看看?”
张沁儿欣然答应了,就见掌柜的让人拿出一个盘子,上面垫着名贵的大红缎子,缎子上则摆着一些适合少女佩戴的手链,那种透明的晶石雕刻成圆滑的珠子,串在一起显得又简单,又名贵。
“咦?”张沁儿轻呼出声,拿着手链仔细看着,才发现这是水晶珠子,除了粉晶还有黄晶和白晶。
“这种怎么卖?”
“这一串粉色和白色的手链要二十两银子,这串黄色的要二十五两。”掌柜的说着价钱,但是却让张沁儿微微蹙眉。
这种水晶她可不怎么稀罕,再者不适合送年纪偏大的林氏,倒是适合她自己戴,但是她却不想戴这么贵重的东西,并且水晶和银饰和金饰不同,它的变现能力低,不像银饰和金饰必要的时候可以救命,这水晶顶多是富贵人家买来玩玩罢了。
“不用了,我不喜欢这种的,我要的首饰空心的吧,镶嵌大红的宝石就行,还有胸口这个大珠子用黄金镂空镶嵌。”张沁儿拒绝了水晶首饰,又吩咐了她定下来的东西,拿出二十两银子做定金,这才出了祥和银楼的大门。
转眼间富足村就迎来第一次水稻收割,这一次郑伯景没有过来,但是来了户房的几个熟练的人员,指导大家收割,并且脱粒后记录亩产多少,一番忙活,整个村里的人都干的热火朝天的。
金黄色的稻穗低调的低垂着头,风吹过,飒飒声响着,远处是穿着裋褐弯腰干活的村民。
农忙的时候,大家都顾不上别家的,收割之后就忙着脱离晒稻,还有就是犁田,准备下一季的水稻种植。
黄大安家的牛犊自然还派不上用场,杨氏就把自家的驴车借给他们用两天,驴子不会犁田,但是驴子脚力好,来往搬运稻子还是可以的。
农忙的时候,学堂都是会放假的,方便需要回家干活的学子帮衬家务,张志仁和张志礼带着晗生永安就回来了,他们两家都没有租佃官田,自然自家不用,就去张家老宅帮忙了两天,杨氏和冯氏则不需要去,在家顾着自己的田地就行。
等农忙过去没有多久,便是七月二十林氏的生辰了,这日张沁儿穿着从绣春阁拿回来的衣裳,拿着准备好的生辰礼物,就准备出门了,张乐儿也一同随着去的,她也穿着绣春阁的新衣裳,在华丽的衣料衬托下宛如一朵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杨氏和冯氏都打量着姐妹两个,眼中亮着喜悦而骄傲的光芒。
杨氏说:“咱们家的女儿虽然是出生庄户人家,但是打扮起来可不比那些地主家的差。”
冯氏也点头赞同着,感慨着说:“不知不觉这孩子们都长大了啊,穿着都好看,就是也太贵了!”她的视线盯在衣料上,眼眸之中又是喜欢又是心疼,这是嫌贵了。
衣料原本就不便宜,更何况这是出自绣春阁绣娘之手,价钱更是不菲。
“三婶啊,郑夫人说女孩子的好年华能有几年?我觉得这是对的,你也别舍不得了,等这批乌桕蚕养好之后,就可以卖很多钱了。”张沁儿笑着宽慰冯氏。
这是今年第二批乌桕蚕,前些日子已经孵化出来了,冯氏和张乐儿又按照上半年的法子,分成两批,但是因为这次的蚕卵可比上次多的多,放在家里多了,一来没有地方,二来人手忙不过来,所以大部分还是放在外面的树上,只叫小宝没事就去乌桕树林中拿弹簧打鸟,省的幼蚕被鸟给当点心吃了。
冯氏点了点头,说:“那也是,乐儿怕是第一回穿这么好的衣裳,瞧着就好看的紧,你们赶紧出门吧,省的去迟了,让人笑话。”
说着就和杨氏一同催促她们出门了,张沁儿和张乐儿穿着华服自然不能亲自驾驭驴车,否则一路上灰尘扑面,再好的衣裳也白搭了。
所以这次是黄大安驾车,顺便去县城办事的。水稻插秧之后,黄大安又有了一段空闲,所以他得去县城以及各地走动走动,打探一下消息。
张沁儿和张乐儿上了驴车,并且把蓝布帘子放下,她们家的驴车是有车厢的,还有一个板车,平日里下地干活是用板车套在驴子上,去县城则是用有车厢的。
“坐稳了,我们走了。”黄大安打了一声招呼,开始驾驭着驴车,缓缓的朝县城走去。
“沁儿,你不用点胭脂吗?”张乐儿上了车之后,就拿出一面小铜镜,仔细的照着自己,生怕有些瑕疵。
张沁儿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她的年纪还小,皮肤也不错,今年比较少去外面野了,除了春天满山摘花,大多是在家中研究各种化妆品呢,所以皮肤比较白皙粉嫩,用胭脂反而显得老气了。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对张乐儿说,张乐儿觉得用胭脂才好看的紧呢。
两姐妹说了一番话,不多时就到了县城,黄大安先送她们到郑伯景的宅邸外,才驾车走了,说好下午的时候再来接人。
今日的郑家仿若张灯结彩一般,处处透着一股喜庆的感觉,有两个下人站在门口迎接着各路宾客,门口的来人络绎不绝。
郑伯景在临川县中的地位不低,他夫人林氏生辰,自然会来不少人,张沁儿拉着张乐儿也赶紧进去了,站在门外被人肆意的打量可不太好。
郑家的下人都认识张沁儿,于是忙带着她们到后院之中,前院是招待外客的地方,后院则是招待女眷的。
郑家的后花园也早早的有了改变,把部分花卉挪了位置,安置了几桌客人,在水榭之中也挂上透明的淡青色幔子,随风飘动,若隐若现,里面则摆着两桌,应当是招待贵客的,院子里女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着什么话题。
今日来的女眷大多是张沁儿不认识的,毕竟她鲜少去各家走动,何况她如今还是一介农女呢,想走动,别人恐怕都不乐意待见她。
在丫头的带领下,张沁儿和张乐儿进了林氏的屋子,在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林氏爽朗的笑声,还有一个声音说着:“今天是你生辰,我哪里敢不来?”
林氏则说:“那你还让康盛说你没空来,让我白伤心几天了。”
“当初他爹是不肯让我来,我这是偷跑出来的。”那声音很是得意的说着,听的张沁儿不觉莞尔一笑,这人年纪应当和林氏一般大小,却能够说出这般孩子气的话来。
“你啊,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林氏呵呵笑着,还要说些什么,眼光就看到张沁儿带着张乐儿进来了。
“哎呀,我就说这衣裳衬你!”林氏很是高兴的拉着张沁儿打量着,张沁儿个头虽然还小,但是一袭石榴裙穿在身上,非但没有小家子气,反而完全驾驭了这件裙子,眉眼神态间是掩饰不掉的自信和骄傲。
“伯母生辰快乐。”张沁儿含笑拜寿着。
“乐儿也祝伯母生辰快乐。”张乐儿笑着,学着院子里的小姐福了福身。
“好好!快过来这边坐吧,今天乐儿也漂亮的紧,这身衣裳最适合你不过了。”林氏笑着,拉着张沁儿和张乐儿的手朝里面走去,对着一个贵妇说着:“菁华,给你看看两个小美人。”又对张沁儿她们说:“这是我的闺中好友,刘氏商会的当家夫人。”
张沁儿和张乐儿忙叫了一句:“刘夫人好。”
“哎,你们也好。”李菁华上下打量了一下子,然后笑着说:“果然是小美人一个,快过来这边坐着吧。”
张沁儿和张乐儿在林氏她们的招呼下坐了过去,屋子里不只是她们,还坐着一些人,落座后必须含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坐在林氏旁边的除了刘夫人,还有一个年纪约十四岁左右的少女,少女眉眼如画,一派娴雅之态,她穿着一件粉蓝色的衣裳,脖颈上带着一个金项圈,上面还镶嵌着一个很大的蓝田玉,显得很是华贵。
头上则别着几样精致的发簪步摇,随着动作,轻轻的摇晃着,她似乎对张沁儿她们的身份很是好奇,不停的拿眼看着。
张沁儿注意到她的视线,粗略的打量之后,含笑点了点头。
那少女随即一愣,也羞怯的点了点头。
“郑夫人,彩音给你拜寿啦!”吕彩音带着两名侍女笑着过来了,比起富贵吕员外家更胜一筹,但是比起权势,郑伯景就远在吕员外之上了,所以这般的日子,吕家自然会来人。
吕彩音穿着一件百鸟裙,百鸟裙是用多种飞禽的羽毛捻成线织成的裙子,因做工考究,故立体感强,“正视为一色,旁视为一色,目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穿上它“百鸟之状皆见”。
所以吕彩音一出现,就引起大家的注意,她似乎对自己极为自信,眉眼间满是骄傲之色,说:“彩音祝郑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是我哥哥从海外带来的一些玩意,特意送给郑夫人把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