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一朵玫红色的花,戴在自己头上,杨氏一直说她打扮的太素净了,这回给自己买朵喜庆的花也好,而福儿的头上早已经戴着一朵粉色的花了,手里还拿着几样不值钱,但是做工精细的适合小女孩的饰品。
“沁儿姑娘。”两个人正聊着,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张沁儿抬头望去,就看见陆泰宁穿着富贵的站在旁边,在他的身边还有见过一次的吕员外以及一个打扮靓丽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女。
“陆少爷。”张沁儿含笑打着招呼:“新年好啊。”
张乐儿也眼睛一亮,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位京城里来的大人物,忙也笑着喊了句:“陆少爷。”
陆泰宁含笑,语气很是熟识般的说:“沁儿姑娘也新年好,我还以为这般大好的日子,你也不愿意出门呢。”
张沁儿倒是很细心的打量了一下吕员外和他身边的那位少女,很显然这些人因为并不认识自己而显得有些尴尬。
吕员外是一个善于观颜察色的人,听陆泰宁的语气便知道他很是在意眼前这女子的,心想她不过是乡下丫头,怎么就入了陆泰宁的眼?
不过还是忙说:“陆少爷,这位沁儿姑娘是?”
陆泰宁介绍着:“是我的朋友。”随即又向张沁儿邀请着:“街道上人多,挤来挤去的也不便,不如随我一同去临江楼观景吧。”
张沁儿有些迟疑要不要搭顺风车,不过眼看着吕员外那一副不愿意的眼神,以及身边那位华服小姐不屑的眼神,心中也微微的不悦,语气冷淡的说:“不必了,我们乡下人正是喜欢这般热闹的。”
此时已经入夜,但是街道上到处都是灯笼,并不显得黑暗,反而别有一番特色,一行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让来往的行人有些不便,在一旁看着杂耍的晗生回过身,想看着张沁儿以免大家都走散了。
这一看便看到陆泰宁了,于是过去打着招呼:“陆少爷。”
“晗生兄弟。”陆泰宁含笑,一句‘兄弟’让吕员外不禁侧目,心中猜测着这些乡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哥,我们走吧。”张沁儿直接忽视陆泰宁带着福儿他们就要走,而陆泰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跟在陆泰宁身边的吕员外却知道,陆泰宁这是生气了!
待张沁儿一行人走远了,陆泰宁才看着虚空中的灯火,语气冷淡的说:“我忽然没了兴致,你们自去吧。”
说完,他独自一人朝人群中走去,只留下吕员外和满脸无措的小姐。
那小姐语气娇嗔的说:“爹,陆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忽然就不肯去了?亏的哥哥还包了临江楼六楼呢!”
吕员外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这才长长的叹息一声,说:“看来方才那些乡下人对陆少爷来说很重要。”
那小姐才不管呢,她冷哼一声,不屑的说:“怎么可能?陆少爷是怎么人物?那些乡下的泥腿子又是什么人物?”
“谁知道呢,不过彩音若是下次再遇到那些人,你可千万别一副看不起他们的样子,你听到方才那乡下姑娘说的话吗?”吕员外也是后知后觉的想到张沁儿那冷淡的拒绝,而陆泰宁竟然没有动怒!
显然,经过提醒之后,彩音也想到了,不禁愤愤的说:“陆少爷叫她去临江楼是她的福气,竟然还敢拒绝!真是的!”
不管这边父女怎么想,那边张沁儿已经把陆泰宁的事情放下了,只有张乐儿有些闷闷不乐的问着:“沁儿,你为什么要拒绝陆少爷?去临江楼赏景也不错啊,就凭我们自己,都进不去呢。”
张沁儿摇了摇头,说:“乐儿,难道你没有看到那吕员外和那吕小姐的神色吗?和这样狗眼看人低的人在一起赏景,又有什么意思?我们虽然穷,但是也是有骨气的,何况我是真的觉得这样在人群中走动才好玩。”
张乐儿一愣,随即问着:“你怎么知道那是吕员外和吕小姐?”
张沁儿微微笑着,吐出两字:“猜的。”
“姐,快看,那人会喷火!”前面传来永安惊呼声,对于缺乏娱乐的人们来说,元宵这等佳节显得格外的热闹和隆重,除了鲜少会出现的杂耍以及烟花,还有不少好吃好玩的东西。
火焰总是格外的吸引人,尤其是从人嘴里喷出来的,不多时那杂耍的地方就围的个里三层外三层的。
张志仁和张志礼是带着几个男孩子们,而女孩子自然由张沁儿和张乐儿带着,大家性别不同,爱好也不同,晗生和永安可对胭脂水粉毫无兴趣的。
看过杂耍,又付了十文钱的赏钱,大家又朝另外的地方走去了,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直到入夜亥时,街道上的人流才逐渐少去,摆摊的摊贩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各自回家,热闹看完了,张沁儿一行人自然也要赶紧回去才行,今天是元宵节,为了方便大家出入城中看灯玩耍,此时城门还开着,等亥时末刻,就要关闭城门,想出门也无法再出门了。
走到放置驴车的地方,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挂着疲倦的笑容,小宝人小,这时候早已经昏昏欲睡,张志礼就抱着他,大家上车之后,张志仁便赶着驴车朝城门走去,还没有走到城门,就听到有人说:“你们这是要出城吗?城门已经关了。”
张志仁一听,忙问:“城门已经关了?不是说好亥时末刻才关的吗?”
那说话的人是一家客栈的小二,他站在门栏前,一副热络的说:“不知道呢,反正已经关门了,这会儿肯定是出不了城了,不如在我们店里小住一晚?明天再走?我们店里价钱很优惠的。”
看着小二招徕生意,大家都很是无语,虽然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因为听说亥时末刻才关城门,这才放心玩个尽兴的。
“这可怎么办?”张志仁有些犯难,他们出门前可没有和妻子说在城里过夜的,依着杨氏那般的人,肯定会一直等候到他们回家才肯睡去的。
张志礼也想到了这点,神色有些着急,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先去城门口看看,要是真关了,看接着田家兄弟或者郑小少爷的名头能不能出城去。”
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张志仁继续赶车朝城门口走去,那招徕客人的小二见此,不由得呸了一声,说:“就等着你们碰壁吧!哼!”
说完愤愤的进了客栈内,而此时客栈内已经容纳了不少没有及时出城门过来看灯会的客人。
不多时就到了城门口,远远的就看到那巨大的城门果然已经关闭的严严实实了,张志仁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将车停下,上前去打听情况,看是否可以通融通融。
过了一会,张志仁就有些泄气的回来了,他说:“守卫说了,不能开门,看来我们是要在城里过夜了,只是不知道你娘该如何担心了。”
张沁儿蹙眉想了想,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这么多人,又是到县城里看灯会的,肯定没有什么危险,娘不会太担心的。”
几个商议了几句,就打算走回头路,找家客栈马虎休息一晚再说,他们脚步刚走动,就听到城门外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几句喊话,紧接着就见那守卫城门的人赶紧过来合力推开大门,让外面的人进来。
这一幕自然将人吸引住了,大家都停住驴车,朝那群骑马入城的人看去,首先一人倒并不认识,不过随后的郑伯景和郑成凯还有田老二倒是大家认识的。
看他们一行人行事匆匆,应该是快马加鞭才赶回来的,在看着那城门还没关的样子,张沁儿忽然心中生起一个注意,她探头出来,对着郑成凯喊着:“郑成凯!”
女子清脆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的嘹亮,郑成凯循声望去,就已经看到他们一行人被困在那里,心中略想,就明白他们肯定是进城看灯会的。
于是他独自一人驾驭着马匹朝张沁儿他们这边走来,远远的勒住马首,说:“你们要连夜赶回去?”
张沁儿心想,这郑成凯才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只叫住他,就知道她心里的打算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我们不知道这会儿已经关城门了,可以的话你帮个忙,让我们顺便出城门吧。”
郑成凯想都没想,直接说:“你们跟我来!”
说着他又跑到城门口,那守卫正要准备关门呢,看见郑成凯便笑着问着:“凯小子又有什么事情?”
郑成凯马鞭指了指那边的张沁儿,说:“那边是我的朋友,他们赶着出城门,你就放行吧。”
不容那守卫迟疑,张志仁已经架势着驴车过来了,心想趁着这会儿出城,也好省的杨氏担心和一晚的住宿费了。
郑成凯骑在马上,脸色在暗淡的黑夜之中看的并不太清楚,但是张沁儿隐隐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好的样子,难道是连夜赶路疲倦了?
“你的事情办完了吧?”
“嗯,差不多了。”郑成凯点头说着,又说:“我近期不会出门,你有空到我家做客,说好了一直没来。”
张沁儿囧了,哪里有这样叫人上门做客的?
“好吧,你快回去休息吧,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张沁儿朝郑成凯挥了挥手,随着驴车出了城门,郑成凯目送他们离去,又亲眼看着守卫将门严严实实的关好,而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以往那般嬉皮笑脸和守卫说笑,这种转变不禁让两个守卫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