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寂寂无声时,冯氏抱着甜儿、张乐儿则牵着小宝一起过来了,手里还拿着针线,看来是要过来一块儿做针线活的。
张乐儿看见张沁儿也在做针线,不由得朝她走去,打量着她手里的活,那是一件月白色的棉布料子,被张沁儿剪裁的奇奇怪怪,不像衣裳也不像比肩。
“沁儿,这是什么?你不会在浪费布料吧?二伯娘也不说你啊!”张乐儿夸张的说着,不等张沁儿说什么,又得意的说:“我如今已经会做简单的衣裳了,我娘说等我再练练手,就算出师了。”
这是福儿抬头看着她说:“乐儿姐,这是我姐姐给我做的睡衣。”
“睡衣?”张乐儿好奇的接过张沁儿还在做的半成品,看了之后,不由得面色诡异,一旁的冯氏也颇为惊讶,说:“这……”
杨氏自然知道她们心中所想,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现在天热的很,沁儿怕热,就自己弄了这样的睡衣出来,福儿看见了,也喊着要一件,我想着这也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穿,只要关好门窗,倒也没有什么事,就随她了。”
冯氏就说:“最近几天倒是还有些热,但是也快凉爽了,再过不久可就中秋了,对了,你们家中秋想怎么过?”
最近几天算是秋老虎,按理已经进入十月多,天气也该逐渐凉爽的了,听到中秋节,杨氏面上泛起笑容,到那时候张志仁和晗生他们可就要回来了。
于是笑着说:“还能怎么过?他们能回来就不错了。”
冯氏说:“我的意思是我们自家过自家的,还是去老宅过?”
杨氏就愣住了,中秋节是一家团圆的节日,按理来说,就算是分家了,那也该在中秋、过年的时候一起过的,不过她们家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一时间倒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乐儿则直接说:“娘,你们操什么心啊,就算我们愿意去,也要看人家欢迎不?”
冯氏蹙眉瞪了张乐儿一眼,张沁儿忙帮腔:“乐儿说的也是,到时候看情况吧,不过依我看,在自家过的可能性蛮大的。”
“等志仁他们回来再说吧,反正我们都各自准备准备就行。”杨氏含笑说着,这些事情就让男人们决定去吧!
冯氏也就点了点头,她们带来的针线都是绣品,家里人的衣裳都做的差不多了,剩下只要冬天再做几件冬衣就行。
杨氏看了一眼半成品的绣品,问着:“这些日子应该绣了不少吧?”
冯氏就说:“还行,有一些了,等中秋志礼回来之后,就让他把我们的绣品都带去卖了吧。”
张乐儿一听,忙说:“娘,干嘛叫爹代卖?他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好去卖绣品?何况卖了绣品总要带绣布什么的回来吧?没有绣布我们绣什么啊!何况沁儿不是每月也要去县城一次看账册拿分红的吗?我看还是我们自己去县城一趟的好。”
算算时间上个月的账册分红已经算了出来,张沁儿也该去县城一趟了,不过她早就和赏墨轩的程掌柜商量好了,若是没有准时去,只管替她把分红银子留着就是了,反正偌大的赏墨轩是跑不了的。
墨汁分红的事情,张沁儿没有让张志仁插手,而张志仁也颇为读书人的气节,也没有强行插手,一直都是张沁儿自己打理的。
冯氏自然知道张乐儿小女儿心思,又喜欢县城的繁华之处,这些日子呆在无趣的村里早就无聊的紧了,于是也不好拦着她,就说:“那行,等我们的绣布都绣好了,你和沁儿就去县城一趟吧,正好买些家里需要的东西回来。”
“哎!娘,我们知道了!”张乐儿笑眯眯的,一双眼睛宛如初一的月亮一般,眯成一条线。
张乐儿长得很好看,至少在张家姐妹里算是拔尖的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娇养,她的皮肤出落的更好了,此时她一笑,仿佛有光辉笼罩她一般,让人异常的注目。
杨氏打量着张乐儿,又看着一旁沉静的张沁儿,不免叹气着,她总想娇养着张沁儿,但是张沁儿自己是个好动的人,时不时就想着去山里弄些山货回家,喊都喊不住的,每次教训她,她又嬉皮笑脸的说等冬天到了,皮肤自然就白了,弄的杨氏哭笑不得。
“对了,二嫂你和沁儿不如也在家做绣品吧,反正家里的事情不多,做绣活还可以多少换一些钱。”冯氏鼓吹着杨氏,杨氏却没有太多的动心,她说:“我手粗糙了,做针线不行了,勉强做件衣裳还行,绣活那些细针细线的,我手一碰,就得毁了,何况等天气不那么热了,我还得多开垦一些荒地,这红薯豆子玉米什么的,都是好养活的东西,我打算多开垦荒地,明年就用来种这些东西。”
冯氏一听,也不好勉强,只是劝说着:“二嫂你也别太拼命了,我家志礼都对我说,他在外面做事,家里的活帮不上多少忙,家里现今有几亩地种些当季的菜蔬够自家吃就行了,也别叫我太累了。”
杨氏就笑,说:“志仁也是这样说的,只是我自己坐不住,我又不像你,还可以和乐儿一起做针线,不过我也不会勉强自己,能开垦多少,就开垦多少吧,反正也不非要弄多少荒地出来。”
“这样才对,说着我也想开垦一块荒地,等着明年种红薯用呢,今年没有种红薯,全是花钱买的,乐儿和小宝都喜欢那红薯干,沁儿做的那红薯粉太麻烦,我做了一次,就不太想做了。”
杨氏也想起那红薯粉的做法来,不由得说:“虽说那红薯粉用来炒菜真的不错,可是我真心疼呢,那么多红薯都得浪费掉了,虽然家里养着鸡,可也心疼。”
“对了,二嫂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养头猪吗?怎么还没有养?”冯氏就问着,如果养了煮,张沁儿想弄红薯粉什么的,杨氏就不会这么心疼了,反正剩下的红薯渣可以给猪吃。
提起这养猪的事情,杨氏也无奈了,说:“我倒是想养,可是没有猪仔给我养啊!我托人给我打听着呢,谁家有好的猪仔,我再养吧。”
几个人说着闲话,时间慢慢的过去了,吃过中饭,天气就忽然变天了,天空阴沉着,太阳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看起来像下雨,却又不像。
张沁儿看着窗外的青山,心想也不知道这会儿山里的郑成凯怎么样了,说起来他也才十四岁而已,就跟着去山里打虎,也亏了他爹郑伯景放心啊!
等张沁儿把福儿的那件睡衣都做好了,屋子里的光线就暗淡了下来,杨氏收拾着衣裳布料,说:“别做了吧,这光线太暗,省的伤眼睛。”
冯氏和张乐儿也收拾了针线,然后说:“我们去祠堂那边看看吧,郑大人他们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几个人走到祠堂的时候,就看到那里已经等着许多人了,虽说打虎主力是郑伯景带过来的那些捕快衙役们,但是村里上山的村民也不少,此时大家都焦急万分的等待着。
周光勇的媳妇陈氏也在其中,看见张沁儿她们,就笑着打招呼,几个人就走到一块儿去,杨氏问着:“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陈氏摇了摇头,说:“没有呢,光勇上山前就吩咐了我,让我别去山里,省的老虎发狂到处乱跑,碰上就不好了。”
大山茂密,重重叠叠,人站在村里,压根听不到丝毫虎啸之声,自然也无从知道打虎的人怎么样了。
着急的等待着,时间似乎过的异常的缓慢,天色似乎越发阴沉了,俨然有下雨的迹象,忽然有人惊呼起来,她指着下山的路,大声说:“快看!郑大人他们回来了!”
大家朝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远远的看见有人影从山里下来了,跑在前面的,自然是骑马的捕快衙役们,后面则跟着村民,似乎累的极了,有不少人找了木棍支撑着身体下山。
“是老虎!是老虎!”
“呀!真的是老虎啊!”
当大家看到马背上驮着的老虎之后,整个气氛都热烈起来了,大家纷纷跑了过去,都想近距离看看老虎的模样,老虎这种野兽,大家多少都听说过,但是亲眼见过的却没有几个,此时大家可都好奇着。
张沁儿一眼就看出那匹驼老虎的马是郑成凯的,此时他混在走路的村民中,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灰尘,手腕处似乎被什么东西伤了,有一道三寸长的划伤,敷上简单的止血药草,已经没有流血了。
不止郑成凯,其他的人多多少少也都受了一些伤,身上脏兮兮的,看来是费了不少力气的才将老虎打死的了。
当大家都到了祠堂之后,就停住了脚步,郑伯景意气风发,一双眸子中充满了热血和激情,隐隐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他沉声说:“乡亲们,富足村的老虎已经打死了,今后大家就安心生活吧!”
又有一个捕快说:“整个山区我们都搜索过了,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大家可以放心上山采集山货了。”
“太好了,老虎死了!我们再也不要怕老虎了!”村民们神色激动,个个盯着那马背上的老虎,有胆大的还想伸出手去摸一下。
老虎估计才死没有多久,伤口的血殷红一片,张沁儿站在旁边打量着,发现老虎的身上至少有五六个伤口,看来这虎皮算是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