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中午的时候,杨氏早早的就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出来,不管晗生考上没考上,都是需要支持和鼓励的,而张志仁和张志礼也早早的就回来等消息了。
倒是晗生和永安是最后回来了,晗生性子沉稳,虽然面上不显,不过眼中有一股笃定和踏实的感觉,让人一看,就知道事情大约是好的。
永安一进门就欢呼着:“爹娘,姐姐,哥哥他考上了!从此已经就是得贤书院的学子了!太好了!”
“真的?”杨氏面露喜色,笑着将晗生和永安拉到屋子里,用扇子给他们扇风,开心的说:“考上了就好。”
就连张志仁都有些喜悦,他在外面做事,听人说起这何山长,都说只要能够进入得贤书院读书,童子试几乎是百分百能够过的!
童子试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只有过了童子试才是真正的学员,才能通往科举之路!
“那就好,以后就好好在得贤书院读书,等过一两年在逐渐下场考试历练吧。”在科举方面,张志仁是绝对有经验的,这一点不需要张沁儿一个小姑娘绞尽脑汁去安排。
晗生表现的不骄不躁,说:“我毕竟读书不久,学问比起其他的同窗其实薄弱了不少,不过何山长说我底子踏实,只要努力学习,总能够追上其他同窗的。”
说起这点,张志仁也不禁在内心中叹息,若非家中重视长子,而连氏又对他没有多少关爱,不然晗生早早的读书学习,这会儿也不会比别人薄弱了,不过好在晗生能够苦心读书,又有他的帮衬,所以这底子还是不错的。
张志仁忙教晗生到他身边,仔细的问过何山长出的题目,又问晗生做出的回答,然后仔细思索着,其他的人在这会儿自然静悄悄的,看着晗生背诵写的文章。
张沁儿看着晗生眉眼间的淡淡的喜悦,心中也是为这个哥哥高兴的,至始至终她都知道,就算是为了省下一年一两银子的学费,晗生都会尽力去考试的。
张志仁仔细的思考了晗生的回答以及何山长给出的评语,然后才感慨一句:“何山长果然不愧是当年的探花郎,若是能够入他门下,必定学问增进不少。”
张沁儿就说:“赏墨轩的程掌柜和何山长有些渊源,不过据他所知,何山长是很恪守自律的人,一般人求情都是不予理睬,想入他门下,只能踏踏实实的学习,被他亲自看中才行。”
“这样的品质才好!”张志仁倒是点了点头,这种不问出身,只问学问,晗生才能够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否则以他们家的情况,万万不能入何山长的眼中。
张沁儿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不过她倒是不急,如今晗生能够进入得贤书院,就已经做的很好了。
因为如愿以偿,大家都挺高兴的,说说笑笑着吃了一顿午饭,饭后一面说闲话消遣,一面吃着冰镇的西瓜,西瓜非常的不错,红瓤黑子,清爽甘甜,中间的地方还带着一些沙瓤口感,使人吃起来十分的好吃。
张沁儿看着这西瓜口感不错,而颗粒种子也饱满,就说:“大家把西瓜种子收集起来吧,我们明年也尝试着种西瓜,没准也能够种好呢。”
张志礼就说:“我看行,这西瓜口感不错,挺好吃的。”
永安对于自家种西瓜感觉十分的愉快,于是积极的收集种子,一面问着:“西瓜这么好吃,为什么村里其他的人不种呢?”
“一呢是村里的地大多是荒地,营养不足,二来大家都习惯种植粮食,对于西瓜这种经济作物不是很好看。”
张沁儿倒是知道封建时期的农民大多喜欢自给自足,所以商业不发达,不过如今是明朝中后期,江南一带的丝织业已经如火如荼了,初期的资本主意开始萌芽,种植桑麻的人家也逐渐增多。
倒是这种山多交通不便的地方,还是习惯传统的种植业,宁可种植大豆,也不种植西瓜等不能饱肚的食物。
张志礼就说:“如果不是为了卖瓜,就自家吃的话,在屋前屋后的空地种上几颗西瓜苗,每年结上十来个西瓜就行,倒也不费什么好地的。”
张沁儿一听,就知道张志礼这是属于脑子比较活泛的,道理如此简单,但是有些人却总是想不到,或者不愿意去做。
“那我们明年就在家里的菜园子种上一些吧,要是夏天都有西瓜吃,那该多好啊。”张乐儿高兴的说着,她倒不是不愁,自己的爹有事情做,如今房子也解决了,她自己和娘闲时绣花赚一点外快,感觉日子过的还是蛮不错的。
“如今我和二哥都在县城里做事赚钱,你们几个妇孺在乡下过日子也不要累死累活的,自己种些下饭的小菜就行,我和二哥每个月都会回去两天,到时候荒地都让我们来开垦就行。”张志礼说着,而张志仁也在一旁点头,这一点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不把媳妇不当人看的男人,虽说在乡下过日子,但是地里的活全落在一个人身上,那也是很苦的。
杨氏忙说:“这个我们知道,我和三弟妹也商量好了,先把我们两家中间那块空地开垦成菜园子,今年下半年主要就忙活这点了。”
开垦菜园子是必要的,家家户户都是要有一个菜园子的,所以张志仁就点了点头,说:“总之现在日子过的还行,你们别太累着自己了。”
“爹,你就放心吧,家里有我看着呢。”张沁儿笑眯眯的说着,看着自家老爹关怀娘亲,却用这种侧面角度,真是有些好笑。
张志仁就瞪了她一眼,说:“你倒是会躲懒,就是喜欢折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
张沁儿就笑了笑,今年她还真要再多弄点稀奇古怪的东西,杨氏对家里的情况满足,她可不满足!
说笑了一会,时辰就差不多了,张志仁和张志礼就出门做事去了,而晗生因为不需要去学院读书,就留在家中温习功课。
杨氏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将昨天买的布料和一些杂物都归纳着,因为东西太多,搬动不变,杨氏就出门叫了一辆驴车进来,晗生就帮忙一起把布料什么的朝驴车上搬去。
这时巷子里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十分的惹人眼,张沁儿探头望去,就看见郑成凯骑着他的那匹高大的马,正朝这边而来。
张沁儿就说:“这会儿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想去了呢。”
郑成凯下了马,就说:“我可是算好时间的,晗生呢,考上那啥得贤书院了?”
“当然!”张沁儿回答,口中带着一丝得意和骄傲。
郑成凯就啧啧了几声,说:“我真弄不懂死读书有什么好的!”
张沁儿白了他一眼,虽然她自己内心也是不赞成八股文的,感觉一昧读书,人都读傻了,脑袋思维僵硬化,不过既然在这个朝代,在这个大环境,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家族中有人走上科举之路才行,既然晗生对读书感兴趣,她肯定是要支持的。
“得了吧,你不喜欢,自有人喜欢。”张沁儿嘟囔着,又问:“你这次是去我家,和别人说过没?不会过几日就被你爹逮回去吧?”
“我做事,你放心!何况我又不是死赖在你家,就是住在县城腻烦了,去乡下清静几日,顺便让你把欠我的人情给还了,你看我这人好吧?知道你心里欠着我的人情会不舒服,主动找机会让你还了!我都快被自己感动的哭了。”只不过嘴里说着,眼中的傲气却是掩藏都掩藏不掉的,让张沁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边杨氏他们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就招呼着张乐儿上车,杨氏吩咐着晗生:“娘要回去了,你们休沐的时候也可以回来住几日,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晗生你的衣裳还没有做好,等过几日把永安和你爹的也做好了,在一起带过来给你们。”
晗生如小大人一般,点头说着:“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永安的。”
“是啊,娘,我们都会乖乖的,不过娘啊,那衣裳你可要快点做,我好喜欢那布料呢!”永安期待的说着,他虽然不懂布料,但是却知道好坏,加上不想因为自己穿着粗布衣裳而被人笑话了。
杨氏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娘知道了,会尽快做的。”
道别之后,大家就上车出发了,郑成凯一人骑着他的马,悠哉的跟在驴车的后面,因为还在县城里,倒不好快速骑马,怕冲撞了人,这种闹市恶少纵马的戏码只有戏文里有,郑成凯再胡闹,也是不敢这么大胆的。
待出了城门,郑成凯和他的马都仿佛松了一口气,他朝车厢里的张沁儿说:“你们慢慢走吧,我先跑一跑了!”
杨氏有些担忧,觉得郑成凯毕竟还是一个孩子,骑着高头大马的,怕他有什么危险,张沁儿便说:“他马术好着呢,何况对我们村里的路也熟。”
然后将头探出去说:“你自己跑吧,我家在靠近猪头岭那边,很好认的。”
郑成凯就点了点头,扬鞭拍打着马屁股,嘴里喝着:“驾!”
那胯下的骏马长鸣一声,撒腿跑去,不多时,竟不见人影了,张乐儿瞧着这般景象,摸着胸口说:“这速度真快,凯小子怕是不要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