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就走了?”封湛拉住他,凑近道,“莫非是胆怯?”
顾锦云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封大人,这个酒楼乃顾家所开。”
“那又如何?”封湛挑眉。
“刚才的酒,味道如何?天下可不止莰貅一种奇物,有些东西融入酒中之后,能令酒变得更加美味。”顾锦云退开一步,拿起酒壶,给他续了一杯,“顾家的美酒享誉京城,希望封大人和诸位能喝个尽兴。”将酒杯端到封湛面前,“好酒亦须懂酒之人才能品出其中真味,不知封大人是否能从中品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封湛脸色微变,并未接杯。
顾锦云也不在意,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说道:“且容在下告辞,诸位自便。”
语毕,他转身而去。
“封兄,莰貅是何物?”身边一人问道。
“莫非是酿酒之物?”
“听那位顾少爷所言,酒中似乎另有玄机。”
“哈哈,顾家美酒素来紧俏,今日托封兄的福,可以好好畅饮一番了。”
“正是,正是。”
封湛心不在焉地应对,望着酒杯中的酒,脸色阴晴不定。刚才顾锦云在他酒中下了毒?
“小姐,王小姐邀请你去府上做客。”平儿拿着一张请帖走进房间。
“所有邀请一律回绝。”戚夙容如今哪敢孤身出门?虽然拒绝邀请难免得罪于人,但也好过被人趁虚而入。她现在唯一关注的是锦云的安危,每天都在计算着时日,一天没有好消息传来,一天不得安心。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月,锦云的状态越来越差,形容消瘦,食欲不振,晚上发狂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无法成眠,连向来粗心的顾常都已察觉异常,此事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江尧突然造访,送来了一瓶药:“这是我花了一个多月研制的新药,大概能延缓毒性的发作。”
戚夙容欣喜若狂,问道:“可延缓多久?”
“三个月左右。”
才三个月?戚夙容一脸失望。
江尧又道:“这三个月期间,不会再发狂,但三个月后,将会暴毙而亡。”
江尧说话一如既往地直接。
戚夙容脸色发白。
靠在床头的顾锦云握着她的手,说道:“三个月,足够了。”
“三个月怎么够?”戚夙容苦笑。
顾锦云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未再多言。他还有三个月,但封湛恐怕连一个月都支撑不了……
“啊!”封湛捂肚子,痛得弯下身子。
该死!没想到顾锦云真的会给他下毒,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日与他一起喝酒的人全都毫无异状,他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大夫都查不出他是中毒。
好一个顾锦云,下手真是干净利落。
封湛脸色阴沉,嘴角却挂着笑。他这是想和自己来个玉石俱焚?好,看谁先死!
“少爷,夫人,有消息了!”六子兴奋地跑进房间,喘息道,“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戚夙容正在和顾锦云一起查阅账簿,见六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六子笑道:“夫人,你让我们找的云游子有消息了。”
“真的?”戚夙容倏地起身,问道,“他在何处?”
“在洛城东北三十里处的麟山。”
“洛城?”戚夙容一愣,洛城距离此处足有数千里,即使快马加鞭,大概也要六七天才能赶到,“消息可靠吗?”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确定,这是从一位行脚商那处得来的消息,他说他半个月前在麟山附近见过画像中人,字号正是云游子。”
“太好了!”戚夙容对顾锦云道,“锦云,看来我们要亲自去一趟麟山了。”路途遥远,派人去请恐怕赶不及。
顾锦云道:“我去,你留下。”
“不,这回我无论如何也要跟你一起去!”
顾锦云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他也不放心留夙容一人在家,唯恐封湛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戚夙容露出笑容,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行装。
两人编了个理由,说是要去庙宇赏雪,顺便为家人祈福。他们没有说要去多久,所以顾常只是叮嘱他们:“年前一定要回来。”便放行了。
两人整理行装,两天后便坐着马车离开了京城。
他们的出行,封湛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他毫不犹豫尾随而去。不管他们要去哪里,只要离开京城,他便有机会从顾锦云手上得到解药和夙容。
然而,当他追着马车行了数十里,终于在一处山坳截住马车时,却发现马车中坐的并非顾锦云和戚夙容。
马车中的人冲封湛抱了抱拳,说道:“大人有礼了,这是少爷托小的交给你的东西。”
封湛脸色难看,沉声问道:“什么东西?”
“少爷说是山楂丸,有助于消食,能让大人开胃三月有余。”
☆、第七十六章 师傅
一路朝洛城行进,顾锦云和戚夙容两人尽量不在途中耽误太多时间,错过宿头,便在直接马车上休息。顾锦云服用了江尧的药丸,晚上虽然不再发狂,却经常失眠,食不下咽,偶尔还会呕吐。
“呕!”顾锦云刚吃下一块肉干便吐了出来,污秽都吐到了他身边的戚夙容身上。
顾锦云脸色铁青,倏地站起来,径自走到另一边。
戚夙容走到他身边,抚了抚他有些僵硬的背,轻声问道:“还好吗?”
顾锦云背对着她,一语不发。
“我先去换一下衣服,你别硬撑,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叫人。”戚夙容叮嘱完后,便回到马车上,让平儿守在车旁,自己在车内换衣服。锦云几乎天天都会吐,平时本来就吃得不多,再吐下去,恐怕还没到洛城就要饿得不成人形了。
换好衣服,戚夙容见顾锦云独自站在湖边,望着略显清冷的天空,背影萧索。
“外面风寒,回马车上吧?”戚夙容给他披上了披风。
顾锦云回头望向妻子,只见她眼圈发黑,眉宇间带着几分疲色,这几天为了照顾他,夙容吃不好睡不好,不知遭了多少罪。她出身高贵,即便家道中落,也不曾受过这种苦。顾锦云有些后悔,当初实在不该带她同行。
他扬起披风,将她裹入怀中。
戚夙容回抱他,笑道:“好暖和。”
“时候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顾锦云道,“争取在天黑前赶到落脚处,天气越来越冷,以后不要睡马车了。”
“好,听你的。”
两人上了马车,随行护院收拾一番便继续上路。
戚夙容从包裹里拿出一盒糕点:“我知道你没胃口,但多少吃点吧?”
她捻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顾锦云张嘴吃了下去。
“再喝点蜂蜜水。”戚夙容又递给他一个水囊。
顾锦云静静地凝视着她,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戚夙容笑了笑。
“好看。”
戚夙容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我现在衣冠不整,哪里会好看?”
在顾锦云眼中,此时的夙容是最美的,也是最真的,无可替代。
戚夙容几乎快被他眼中的温柔溺死,双颊染出一片红晕。
顾锦云俯身,在她脸边亲了亲,然后将脸靠在她的颈窝处,抱着她的腰,贪恋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
两人静静相拥,在马车的颠簸中,一路前行。
他们在入夜前顺利赶到到了落脚处,戚夙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房间,毫无形象地仰躺在床上。
顾锦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有些心疼。他让小二准备好热水,然后看向夙容:“容……”
倒在床上的夙容呼吸均匀,已然睡去。
顾锦云走过去,帮她脱去长靴和外套,扶她躺好,盖上被子。
“呕!”他捂住嘴巴,快步走到隔间。
过了片刻,沐浴完毕的顾锦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和衣躺在戚夙容身边。
戚夙容模模糊糊地醒来,无意识地在顾锦云怀里蹭了蹭,懒懒道:“你洗过了?怎么办?我完全不想动。”
“我帮你洗。”
“好啊。”戚夙容抬头笑了笑。
顾锦云立刻爬起床,开门吩咐小二重新换了一桶热水,然后回到床边,伸手帮妻子宽衣解带。随着一件件衣物被剥落,戚夙容的玉-体呈现在他眼前。
顾锦云眼神暗沉,一把抱起她有些颤栗的身子,放入桶中,然后拿起毛巾细细给她擦身,动作轻柔,如同擦拭一件珍宝。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水声哗啦。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顾锦云表情一敛,对戚夙容道:“我去看看。”
他走出隔间,打开房门,只听得有人在喊:“着火了,快来救火!”
顾家的护院也纷纷走出了房间,顾锦云吩咐道:“你们也去帮把手。”
几名护院应了一声,朝火源处跑去。
戚夙容跨出木桶,擦干身体,快速穿上一件里衣,刚要再套上外袍,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戚夙容以为是锦云,并未挣扎,随即一想又感觉不对劲,锦云刚才明明走出了隔间,若是回来,应该从大门进来,而不是出现在她身后。
如此一想,她立时感觉背脊一凉,猛地转身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浑身黑衣的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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