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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锦 (芦海)


小子仰起脖子喝尽碗里的最后一滴汤汁,打算举袖抹嘴,却见舞青霓扔过来一条香香的帕子,他嘿嘿笑了笑,一面擦嘴,一面道:“最近这几日发生了好多事呢,霓姐姐你没有发现宅子里许多地方都很新么?”
舞青霓点点头:“怎么回事?”
小子立刻来了精神,绘声绘色地道:“前几日深夜,我们宅子里忽然从天降下许多穿夜行衣带黑面罩的武林高手,就像地狱恶魔一样,有的身材魁梧,有的……呃……然后就厮杀了起来……”
小子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与舞青霓说了一遍,虽然只知道事情的大概轮廓,但舞青霓天生慧珏,还是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她登时柳眉倒竖,手里的汤碗差点被她捏成齑粉。
有些人实在运气不好,正赶上舞青霓发飙的时候回来了,还被她逮个现成,只见舞青霓手里的汤碗聚力一扔,直直朝院门口的玄色身影砸了过去,娇斥道:“你这个护卫是摆设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辞行

众人定睛一看,院门口的那抹黑色身影却是几日未见的阚育,他虽然猝不及防,但以他的身手想要避开这只汤碗根本不成问题,但让众人咋舌的是,阚育似乎并未打算闪避,也没有挥手阻拦,而是伫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这只碗重重地砸向他的胸口,再跌落于地,碗碎汤溅。
舞青霓也是一时气急,发泄了这阵,倒也没再难为阚育。
众人只见阚育脸色沉郁,眼中也少了几分神采,不由都沉默下来,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沉。
虽然阚育来梅府的时间短,平素神情也很淡漠,但为人却是热忱,待人也最重情义,梅府的小厮护院早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兄弟了,眼下见他如遭沉击的沮丧模样,不由都有些担忧,只有陆旷仍然悠闲的坐在石桌上砸着嘴开始喝第六碗汤。
“是阚育回来了呀,来来来,刘婶刚做好的汤,过来趁热喝一碗,这是刘婶特意给你留的”,却是刘婶第一个打破沉默,捧了碗汤凑到阚育跟前,笑吟吟地道,“小姐可是很爱喝这种汤的,你喝完以后,记住汤的做法,以后你自己亲手做给小姐喝。”说着,掏出袖子里的青色帕子擦了擦洒在他衣襟上的汤汁。
阚育低头定定地看了看金灿灿的汤羹,朝刘婶强笑了笑,然后又将视线落到了前头的梅荨身上,眸光微颤。
梅荨知道他有话要说,旋即取过两把紫竹骨架油绢伞,起身走了过去,递了一把给阚育:“陪我走走。”说完,撑开伞当先提步离开。
阚育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随在她身后默默地走着。
夹道青柳,九曲朱桥,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雨珠。
“你有什么打算?”梅荨望着两旁徐徐倒退的花木,温声问道。
阚育没想到梅荨开口问这样一个问题,先是怔了一下,沉默片刻:“文绣救了我娘亲之后,把她安排在城外一家农户里。之后。她放出线索,让我得以找到她……可是,这些她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么长时间她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的,她……”在说的语无伦次的时候,他感觉喉咙里忽然有硬块。声音戛然而止。
他后悔自己太自私,总想守在梅荨身边。却对别人的付出视而不见,他如果没有拒她于千里之外,如果早早就答应她提出的条件,如果肯坐下来与她慢慢交谈。她或许就不会死,失去了才知珍贵,阚育感觉自己的心在凌迟。
他的袖子里还装着一封文绣留在她娘亲身边的绝笔书。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梅荨凝住步子,望着茫茫烟雨,淡淡道:“逝者已矣,生者却难以忘却,你是来向我辞别的吧。”
阚育怔忡了一下,微微点头:“我与她已是夫妻,她还救了我母亲的性命,便是在替我尽孝,如今她已是坟里亡人,我当送她回乡,为她结庐守孝。母亲随我上京,质于他人之手多载,如今她年逾花甲,梦思故里,我当尽人子孝道,全她落叶归根之心。”
梅荨微微一笑,提步往东边一所凉亭行去。
阚育紧随其后。
凉亭上头用狂草书着“流云”二字,黛瓦灰柱,四角翘檐,伫立在斜斜的雨丝中。
梅荨拨开没膝的青草,从一株李树下取过一坛酒,搁到凉亭里的石桌上,在阚育对面落座:“只有这一坛桑落了,就当是我为你送行。”说着,揭开了封口。
阚育忙伸手阻拦:“你不可饮酒。”
“所以才要带你来这里偷偷的喝呀”,梅荨当先笑饮一口,望向远处朦胧的山峦,“你我是不打不相识,如今早已胜过知己,你要远行,寥寥数杯,权当我为你尽朋友之谊”,接着喝第二口,“这是敬你与文绣共结连理,虽时短如朝露,可也曾在晨曦中流彩,当浮一大白”,她又起身将酒酹于青石地面上,“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文绣,你若愿与我神魂相交,请饮此杯。”
阚育面色动容,犹疑道:“你……不恨她么?她差点害你殒命。”
“文绣生时,虽与我立场相对,但不过是各为其主,各有苦衷罢了”,梅荨辞气平淡,“各人自有应报,她葬于我手,自然恩仇尽泯,她是痴心女子,可惜红妆命薄,不过是世间又一可怜人,若非世事阻隔,我定会与她倾心结交。”
阚育只觉得胸中堵的厉害,负了文绣,如今又要远离挚爱,红尘情意早已把他的心化成了绕指柔,他欲要伸手取过酒坛,大醉一场,却被梅荨阻拦:“你孝期在身,酒还是不要喝了。”
阚育怔怔地望着她,她是不想自己沉沦在酒精中才如此说吧。他垂下眼睫,默然良久:“三年后,我会返京与你相见。”
三年之后……梅荨面色凝了一瞬,笑容有些失色:“文绣玉陨我手,回到故地,每年清明,替我为她上柱清香。”
阚育再次沉默,他知道梅荨病骨支离,但并不细知她病情究竟如何,见梅荨不予承约,又道:“若不是你,我或许还是李府杀手,母亲就要终身质于他乡,这份恩情还未报罢,三年之后,我自当结草衔环,完报山恩。”
“你的妻子葬于我手,恩怨相抵,你并不欠我什么”,梅荨抬眸看了看愈积愈沉的天色,笑容与平素一样从容浅淡,“趁雨还未落大,赶紧回去吧,令堂在家中也不甚安全,替我向她老人家问安,我先行一步了……各自天涯,各自珍重。”说罢,取过一旁的油绢伞,也不顾阚育满面的纠葛。一径离去。
阚育一直凝望着她青色的背影,渐渐模糊,许久许久,他仍木偶泥胎般伫立在亭子里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像要把她的身影深深刻入心底。
风疏雨骤,春雷乍响,他才惊醒过来。提剑离开流云亭步入了雨帘中。
后来的几天。梅荨一直被摁在床上,脚不沾地,除了喝药就是睡觉。也不知道陆旷开的什么方子,她一喝就陷入沉睡,雷打不动,直到睡得浑身上下都酸痛了才会醒转过来。梅荨感觉从未这样浑浑噩噩过,连醒来是白天黑夜几月几日都分不清了。不过,陆旷的药还真是有效,睡了四五天之后,她感觉精神好了很多。但因为一直在睡觉,没怎么进食,所以身形没有什么变化。让刘婶合不拢嘴的是。梅荨在彻底醒过来之后,竟然足足吃了一大碗蛋汤面。要不是蔺勖阻止,估计还能再干掉一碗。
郎中的话还是要听的,没过多久,梅荨就感觉自己吃撑了,好在是面类,不会积食,她打算步行走去东厢房,跟陆旷说几句话,估计食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可她刚起身要去,舞青霓却说陆旷在后花园的暗牢里闭关潜修,说谁也不准打扰,梅荨为此窃喜了好久。
古玉斋被炸毁之后,刘承义便一直住在梅府,充当起了府里的总管,并启动了一个隐秘据点,重新与宫中的暗桩取得了联系,晨青也与以往一样,通过送盆栽花卉,将各处的情报收集起来,集中交到梅荨手上。
白羽蝶在暮园已经不起作用了,说明曾讳身上的追踪药粉已经失效,刘承义将这桩事情告诉了梅荨,询问她要不要将曾讳秘密带到梅府,与她见上一面。
梅荨默然片刻,摇了摇头,眼底略略透着寒芒:“你安排他秘密南下吧,重新帮他做一个身份,让他在南方安度余生即可。”
刘承义虽然知道小姐不想见他的缘由,但想了想,还是劝道:“小姐,他在云南生活了*年,对黎府想必知之甚详,他或许与黎楚泽父子接触过,从他口中一定能知道很多情报,你……”
“刘叔”,梅荨辞气转冷,“曾讳当年在曾伯父营中戎马多年,边关血战,袍泽情深,当年苏曾两家谋逆犯上夷九族的消息在内庭传出的时候,他恰好代曾伯父在京中述职,他是头一个得到消息的,可他却没有向两家任何一个人透出一个字,而是贪生怕死,只身匆忙出城,苟全性命,而只有年谊之份的林家却冒死向父亲递了消息,连累他家破人亡。曾讳临危抛弃将帅,是为不忠,抛弃双亲,是为不孝,舍弃妻儿兄友,是为不仁不悌,我能救他,已是仁至义尽,怎还会再与他见面,想来小诒也不愿见他,这桩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以免节外生枝,既然他身上的药粉已失效,你就尽快将他送出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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