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话题,高湛方寻回了自己的感觉,面色不由肃沉下来,坐到一旁的玫瑰椅上,道:“这些都是皇上赏的,跟沂王没关系,我也从不收受他的馈赠。”
“那你究竟为什么要支持沂王呀?他也算不上什么英明君主,你没有理由要依附他呀”,舞青霓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高湛默了片刻,脸上难得露出疲惫的神态来:“宫中权力角逐,勾心斗角之事太多太复杂,锦衣卫内部也是如此,我如果不依附势力较强的沂王一党,说不定早就被别人设下圈套除掉了。”
舞青霓思忖了片刻,道:“在你麾下做事的应当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才对,可你好像更喜欢凌云,上回去顺天府衙救我时,你带的便是他,是不是池枢觊觎你指挥使的位子呀?而你为巩固自己的位子,就党附了沂王?”
“他觊觎我的位子也就罢了”,高湛轻叹了口气,“如今锦衣卫内部已经分裂为两派,水火不容,我若是被他除掉了,我手下几千名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就会全部被他们杀掉。”
舞青霓不由垂了垂眸子,敛声道:“那你还要因为我去得罪李舜,眼下闹成这样,他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以你的手段,根本对付不了他。”(小说《步步锦》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误解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步步锦》更多支持!“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听说你有危险,就带着手下的兄弟赶过去了”,高湛略略沉吟,目光稳稳落在案上的银钩长剑上,淡然道,“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即便没有你,我与李舜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因为各取所需,才会勉强拴在一起。我高湛光明磊落,绝不屑与他同谋,做这等暗放冷箭的卑鄙之事”,说到这里,他眸子微微一垂,面色含愧,“只除了一回,那是我给沂王的见面礼。”
“荣王么?”舞青霓坐起身子,难得认真的听了起来。
“我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他无意立荣王为太子,再加上沂王与齐王的争相延揽,我思量再三,最后决定依附沂王,那时候,前太子孝期已满,荣王要被立为储君的传言甚嚣尘上,沂王与齐王也拧成了一股绳共同对付他,我便听从了李舜的安排,去他府上讨得那把七星刀,再呈给皇上,说是荣王私下相赠”,高湛辞气笃定,“这是我欠荣王的,一定会寻个时机还给他。”
舞青霓摩挲着腕上的那只抹红珊瑚手串,道:“你不想知道李舜为什么要杀我么?”
“你不想说,我又怎么会逼你说呢。”
舞青霓瘪了瘪嘴:“我才不信呢,你是诏狱的老大,有人在你面前没开过口么?挂在诏狱墙上的刑具,每日轮着来,一个月都不会重复。我可是亲眼所见的,你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不会逼我说,你是不想知道吧”,舞青霓瞟了他一眼,示意他听自己把话说完,“我也不瞒你,我是替荣王做事的。说白一点。我们二人的立场就是敌对,所以上回我才会让你离开沂王,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
高湛心头好像被针尖狠狠扎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舞青霓心属荣王,但很快理智便又占了上风,他眸子一亮:“梅荨?”
有了这条线索,他脑子里那些零零碎碎。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都串成了一条线,清晰无比。
从最开始的“紫微垣黯”起。到后来的河道贪墨案,济宁侯案,朱雀女尸案,夏贽案。以及最近的安乐公主选亲,晋宸妃鸩杀,吴贵妃被废。和沂王中毒案,原来都是梅荨一手导演。好大的手笔,难怪连李舜也招架不住。
原来李舜口中荣王背后的高人就是梅荨。
“李舜在顺天府衙布局,为的就是要引梅荨出洞”,高湛的眸中陡然迸射出冰针,“那这招金蝉脱壳之计也是她想出来的了?她让你去顺天府毁尸灭迹,让你去替她背黑锅,然后她再假惺惺的跑到我府上,让我带人去救你,真是一箭双雕啊,既保障了她自己的安全,又离间了我和李舜”,说到后头,他不由捏紧了案上的长剑,关节泛白。
舞青霓不由缩了缩脖子,梅荨也太可怜了,竟然被人误会到这种不堪的地步。她重新靠到青色素面迎枕上,举腕闲赏那只可爱的珊瑚手串:“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跟梅荨是一伙儿的,一生俱生,一死俱死,你瞧着办吧。”
相比舞青霓的松闲,高湛却是霍然起身,面色紧敛:“是梅荨救过你的命,你知恩图报,还是她用什么威胁你,你不得不从?”
“没有哦,我是心甘情愿的”,舞青霓辞气不变。
高湛伫立在原地,目光冻住了一般。
舞青霓眼珠子转了转,坐起身子,顺带似得道:“你要弃暗投明么?”
高湛没有丝毫迟疑,嗤之以鼻道:“一身岂可侍奉二主?大丈夫岂可折节?莫说我不会,即便我愿意,荣王恐怕也不会信任我。我可以背叛第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这样的人他会重用么,只怕他只会在背后嘲笑我。”
舞青霓挖了挖被震痛的耳朵:“高大人,请问您老贵庚啊?”
高湛一头雾水:“什么?”
“我说你像个老头子,顽固不化,不懂变通,迂腐,愚忠,还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舞青霓白了他两眼,“我明明说的是弃暗投明,你耳背啊,要是照你这么说,那杨业、魏征、秦琼,还有……呃……想不起来了,反正很多很多,难道他们都跟你说的一样是折节变志么?”
高湛面色微凝,默了片刻,辞气带着几分落寞:“今晚你说的话,我就当一个字也没听到,以后,你也不必跟我说这些”,说罢,便取过长剑,转身离开了。
原以为舞青霓住到了自己府上,她就近在咫尺没有距离了,可没想到他们之间还隔着立场,隔着礼义,隔了千山万径这般远。
高湛走出槅扇门,忽的恍见廊下有一个黑影,他眉头一跳,下意识的就要拔剑,却见那道干瘦的身影原来是管家丁伯。
丁伯这是在听墙角么?高湛不禁微微有些尴尬,干笑道:“丁伯,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丁伯老胳膊老腿的也跑不动,被人撞到实属意料之中,他佝偻的身子躬了躬,笑笑地解释道:“路过,路过……”一面说着,一面转身下了青石台矶,走时,嘴里还小声叨叨了两句,“大半夜的竟然在吵架,何时才能抱上小少爷啊。”
高湛心里揣着心事,也没有听到,但见雪天路滑,丁伯身子颤颤巍巍的,便迈步追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素纱明角灯,搀着他回房了。
次日一大早,高湛净面绾髻,照例进宫去了。
因为高湛曾经救过宏治的性命,所以宏治对他信任有加,把他调到身边当贴身护卫,他主要的职责还是负责宏治本人的安全与皇宫的防卫,以及一些宏治交代的秘密任务。北镇抚司的庶务则主要由副指挥使池枢打理,因而他能够在镇抚司里扎稳脚跟,通过威逼利诱,恩威并施等一些手段,招揽了许多听命于他的部下,从而能够与高湛平分秋色。
红襕织金蟒袍,玉带绣春。雕鞍龙驹。无一不是威风凛凛,气势如虹,令人不敢侧目。高湛骑马忙行至东安门时,听见后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不由回头望去,原是心腹凌云。他随即拨转马头,轻夹马腹。向前驱了百步左右的距离。
凌云勒紧缰绳,马儿希聿聿一阵嘶鸣,前腿高高抬起,凌云旋即翻身下马。朝马上的高湛执了一礼,唤了声大人,并用眼角余光四下扫视了一眼。
彼时。天刚蒙蒙亮,百官们已经洒豆般陆陆续续的持笏朝东安门去了。锦衣卫所行之事向来神秘。这样的飞马快报,他们虽然见了不下千遍,但还是会忍不住偷偷朝他们瞧上一眼。
高湛会意,纵身下马,走到凌云跟前,压低声音道:“有什么情况么?”
凌云凑近了,方悄声道:“昨天监视池枢的兄弟回来报说,他办完公事后去见了满庭芳的七羽,一个多时辰后,又趁夜去了城南的本司胡同。”
“本司胡同”,高湛重复了一遍,思忖道,“去了教坊司么?”
凌云点点头道:“是,去了教坊司,寻到了执事秦隶,他们二人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池枢才离开,自七羽入了满庭芳后,池枢就跟她走得很近,他是不是想去教坊司了解七羽的情况,要帮她脱籍呀。”
高湛思忖道:“七羽从前是青霓的贴身之人,知道很多青霓的事,他接近七羽,怕是想从她身上套取青霓的信息。”
“他抓不到大哥你的小辫子,就想从……”“大嫂”差点脱口而出,凌云想了想,改口道,“青霓姑娘身上寻突破口,也不知道那个七羽有没有出卖青霓姑娘,大哥,最近这段时日你要小心为上呀,还有……青霓姑娘到底是风尘中人,她身上会不会有什么……大哥,你最好还是问清楚一些,咱们也好亡羊补牢呀,要是被池枢抓住了把柄,我们可就被动了,到时候,大哥你危险不说,青霓姑娘怕也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