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姌洁知道这个唯一的办法,于是便劝说于琦,“夫君,大姐姐所说的极是,你便快随大姐姐去江州城里请刘大夫过来,这样我和孩子才能安然无恙,再说,还有小洛照顾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至此,于琦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
妙回堂在江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这妙回堂乃是名医刘启的所开的,因此每日前来寻求救治的人总是络绎不绝。
不过不管人多人少,妙回堂每逢戌时的时候就会关门。
此时正好到了戌时,妙回堂的伙计李六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终于可以关门了,真是累死了,哎哟!”后脑勺突然被狠狠一拍,疼得呲牙咧嘴,转头一看是曹掌柜,只好撇撇嘴,“您好端端地打我干嘛?”
“你还好意思问?方才那么忙,你跑哪去了?这会儿子倒是吵嚷着累,你看人家楚源,从头忙到尾,可有抱怨一声?”
“我怎么和人家比啊,楚大哥可是刘大夫的关门弟子,再说,我可不是偷懒,我是去上茅房了。”
曹掌柜明显是不相信,道:“上茅房能那么久?”
“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早开始肚子就不舒服。”
“你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腹泻。”突然一阵温朗的嗓音传来,只见一个青衫男子从隔间走了出来,他瞧着不到二十岁,面容白净,五官清秀却不失俊俏,远远看去,仿若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他挂着温和的笑,对曹掌柜道:“方才我已经给六子诊过脉了,他确实是肚子不舒服,曹掌柜不要生气了。”接着对六子招招手,“这是药方,按照上面写得服用,不出两日就好了。”
终于真相大白,李六很是扬眉吐气地对着曹掌柜笑了笑,接着就屁颠屁颠的接过药方,道:“谢谢楚大哥!”
曹掌柜看着李六这得意的样子,笑骂道:“可让你占了一次理了,得了得了,还不快把门关上。”
“哎!我这就去!”
李六应了一声,就跑过去准备将门关上,可却在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声焦急沙哑的嗓音:“且慢!”
李六微楞,伸出脑袋一看,就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人驾着马车过来,此人正是于琦,只见他跳下马车,急忙道:“这位小哥,我是李家村的人,现在村中很多人都生了重病,特此前来求刘大夫勉励一救!”
“陈家村?”李六想了想,隐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处村子,不过那里很偏僻,甚少有人过去,瞧了瞧天色,道:“现在都天黑了,有什么事儿明日你再来。”说着就要关上门。
于琦好不容易赶上,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忙挡住要关上的门,“求小哥带我去见见刘大夫,事情紧急,真得拖延不得啊!”
李六有点不耐烦,挥挥手道:“说了明日再来,我们这就要关门了,刘大夫也要歇下了!”
“你!”
“发生了什么事?”楚源见李六一直不回来,便过来询问。
李六将事情叙述了一遍,楚源又看了看于琦那心急如焚的样子,便让李六退了下去,走上前来,对着于琦温声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陈名其。”
“原来是陈兄,在下名唤楚源,在刘大夫手下学了几年医术,不知陈兄所受村中多人得的什么病,可与在下说说?”
“自然。”于琦闻言便将症状一五一十的说了。
楚源听罢于琦的描述,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道:“听陈兄这么说,十有八九是时疫感染。”
“是啊,楚兄既然是学医之人,定然知道这时疫是多么严重,半点时辰都耽误不得,若不是情况严峻,在下也不会如此着急,还请楚兄带我见见刘大夫!”
“这……”楚源思量了一番,“实不相瞒,家师每到这时候就要闭关在房内钻研医学,从不许任何人打扰,也不喜外人住进来,而外面天色已黑,陈家村又相距甚远,这时候赶过去多有不便,不过楚兄放心,在下会在今晚将需要的药材备好,明日和家师好好说说,就和您一起去村子里救治,至于楚兄,不若由在下带您去附近客栈住上一宿,这费用便由在下承担。”
第一卷 625.第625章 安静等待
于琦知道楚源是一片好心,但是始终有点等不及,却在这时候,一阵清冷空灵的声音飘来,仿佛烈日炎炎之时突地刮来的一阵凉风。
“楚公子宅心仁厚,处处为他人着想,小女子深感佩服,只不过人命关天,小女子倒有个更快的法子,还请楚公子听上一听,不知可否?”
楚源循声望去,不禁呼吸一窒,只见一个婀娜高挑的身影渐渐走来,而从药堂内飘出的烛光也照清了女子的倾城之容,明明身着粗布麻衣,但却难掩贵气。
由此,楚源已经能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定然不是寻常的农家女子,而这个名唤陈其的人也是,虽然穿着与寻常农夫无异,但是那锐利的眸子,还有那眉宇间的刚毅,这都不是一个普通农夫该有的气质。
这也是为何楚源一开始并未直接去请示刘大夫,而是先稳住他们,只是看着姌卿那晶亮水润的杏眸,拒绝的话语却不忍心说出口,但是又不能违抗师命,这么想着,便有点纠结了。
虽然他想极力掩饰,但是到底道行不够,那清澈的眼睛已经将他的心思表露无遗。
姌卿见此眸光微闪,暗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垂眸想了想,便柔声道:“不知楚公子可否借一下纸墨一用?”
“这是自然,只是不知姑娘是要做何用?”
“我想写个字条给刘大夫,若是刘大夫一刻钟之内还不肯见我们,那我们明日再来叨扰,不过还是要麻烦楚公子交给刘大夫。”
楚源心中疑惑,瞧姌卿这个样子,似乎和师父相识?想着传一张字条委实也没什么,便点头答应了。
而姌卿写完后将纸直接递给楚源,并未将纸折叠起来,似乎丝毫不担心楚源会看到。
楚源虽然诧异,但是心中却涌现出一抹莫名的愉悦,也不看纸上写得什么,直接折叠好,颔首道:“二位坐下来稍等,我这就去给家师。”
于琦抱拳道:“有劳楚兄了。”
待楚源出去后,于琦便好奇地轻声问道:“娘……咳,您在字条上写得什么?刘大夫真得会见我们吗?”
姌卿瞟了一眼那状似在整理账册的曹掌柜,弯唇一笑,轻声道:“你放心,我既然执意要来,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
于琦闻言,便不再说什么,只能等着结果。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到一阵响动,于琦是练武之人,耳力较常人强上许多,他能听出这是脚步声,并且是两个人的脚步,其中一个人的脚步明显焦急凌乱了一些。
“哐!”原本关着的门被重重的推开,只见一个面容清俊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自然是楚源。
那中年男子进来目光拂过于琦,直接落到了姌卿身上,在看到姌卿的容貌的时候,双眼似乎闪烁了点点泪光。
这个样子倒是让于琦有点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姌卿,却发现姌卿的表情如出一辙!
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道:“方才那张纸上的字可是你写的?”
姌卿点着头,道:“正是。”
“那……那是……”
姌卿走上来一步,轻声道:“那首打油诗是我母亲告诉我的,她说,那是她的亲生弟弟所做,也就是我的,舅父。”眼泪终于滑落,那双眸子被泪水洗涤的更加清澈透亮,蓦地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对那种年男子磕了一头,“姌卿拜见舅父!”
“舅父?”这异口同声的惊呼自然是出自于琦和楚源口中,而那中年男子,也就是刘大夫刘启仿若未听到,而是忙将姌卿扶起来,语气中满是心疼,道:“好孩子,快……快起来!”看着姌卿泪流不止的样子,一向不苟言笑的人却有点手足无措了起来。
姌卿看出他的不自在,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扬起一抹甜笑,道:“姌卿是高兴,一直听母亲说起舅父,却一直没有机会相见,如今终于能得见舅父,于愿足矣。”
“舅父也是,一直在想姐姐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如今一看,果然如姐姐所说,你长得很像母亲,甚至比母亲还要美上三分。”刘大夫看着姌卿,颇为感慨。
于琦见此,心中大石放下,怪不得姌卿会那么胸有成竹,原来是存着舅甥关系,虽然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插话,但是心里挂念妻子,于琦不得不尴尬出声打断二人叙旧,“在下知道不应打扰,只是事情从急,还请刘大夫帮帮忙。”
被打断叙旧,刘启倒也不恼,只是好奇问道:“这位是……”
心知于琦焦急,再加上姌卿也不放心卓姌洁,便将陈家村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刘启听罢知道事态严重,当机立断让楚源下去准备好药材,连夜赶过去陈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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