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谢娘娘。”
云珏坐下后,姌卿才接着问道:“不知二哥要和我说的是什么?”见云珏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熏儿,姌卿微微挑眉,“熏儿是我的贴身侍婢,又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二哥不会连熏儿都不信吧?”
云珏微微垂眸,道:“微臣不敢,只是微臣想和娘娘单独说些话。”
姌卿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身后的熏儿道:“娘娘不碍事的,奴婢就在外面帮娘娘守着。”说着就匆匆对着姌卿和云珏行了一礼后就转身离开。
看着熏儿那如同仓皇逃开的身影,姌卿知道熏儿那丫头定是伤心了。
看了一眼云珏,见他毫无察觉,依然冷着一张脸,姌卿不由得暗叹一口气,道:“二哥何必如此呢?说吧,二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
第一卷 546.第546章 兄妹争执
云珏抬眸定定地看着姌卿,薄唇开启,缓缓道:“不知娘娘可知道丽雅此人?”
姌卿闻言呼吸一窒,看着云珏那双如鹰般的双眸紧紧盯着自己,眼中满是审视。很快,姌卿心神微定,看来,真的有很多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垂下眼眸,装作不在意的缓缓道:“丽雅?你是说大哥新纳的那个宠妾吗?我自然知道,为了这个丽雅,大哥更是金屋藏娇,闹得盛京城满城皆知,大嫂还因此大闹了一场呢,不过之后不是得了皇上的一番训斥,就将丽雅给纳了进来吧,之后我倒是也没有再听说大哥在外耍浑的事情了,倒是听说了不少大哥如何宠爱娇妾,怎么说,也算是安定下来了吧,二哥不是和卓家不怎么往来了吗?怎么好端端的问起大哥的妾侍了?”
云珏没有回答姌卿的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不知娘娘对这个丽雅可否熟悉?”
姌卿不闪躲云珏的审视,目光直直对上云珏的,不答反问道:“妹妹不知二哥所说的熟悉是指何种程度的熟悉。”
“所以娘娘是承认您和丽雅原本就是认识的?”
“认识?”姌卿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或许吧,我和她,确实是认识的。”
云珏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丽雅之所以进卓府,也都是你指示的?”
姌卿微微挑眉,道:“二哥何出此言?既然二哥能问出这么多问题来,想来应该是了解那丽雅的性子,她是能轻易被指示的吗?”
云珏微微眯眸,沉声道:“这么说,你是承认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干系了?”
“二哥既然都当面问我了,想来是一定是知道了,那我便是否认也无用了,更何况,我从来没打算否认。”
见姌卿就这么承认了,云珏终于克制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姌卿,那眼中满是失望,道:“那你知不知道,她的亲人已经都亡故了,唯一疼爱她的夫君也惨死了?”
姌卿缓缓起身,抬头看着云珏的双眸,轻启朱唇,轻描淡写道:“我知道。”
云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不认识眼前的女子了,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要如此对她?那卓府就是一个狼窝,你让她进去,不等于送死吗?”
“若不进卓府的话,她一样是死,对一个生无可恋的人来说,有个目标在,至少能支撑她活下去,不然,便如同行尸走肉,二哥又怎知道,若她不进卓府,完成她未了的心愿,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枯骨呢!”
“未了的心愿?她未了的心愿是什么?就凭她一人去报仇?那简直是以卵击石!那卓府里都是什么样的人你比她清楚,她一个弱女子进到里面,无依无靠,你让她如何自处?你有没有为她想想?”
“我只知道人死如灯灭,若人都不在了,考虑再多也是枉然,这条路虽艰辛,但是至少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单凭这一点,我就觉得值得。”
云珏冷笑一声,道:“你说得好听,其实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你一己私欲,原本我就听说这人只要进到皇宫,就会变,变得麻木不仁,自私自利,我原本以为我的妹子会不一样,你不会变得如此,可是如今,你却让我太失望了!”
云珏说出这句话就有一点后悔了,姌卿是他这世间仅有的亲人,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在他眼中,姌卿一直就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可是这件事做得太出乎她的意料,才使得他一时没有控制住,说了重话,可他其实是个很木讷的人,看着姌卿脸色变得煞白,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抚,只好不忍的转开目光。
姌卿和云珏认识那么久,便是她再调皮,再怎么做错事,云珏永远都不会说她一下,却不知今日会为了别人如此呵斥自己,说心中不难过那是骗人的,毕竟云珏一直是她最尊敬的兄长,旁人说她什么,她可以不理会,但是云珏说的,却是不容她忽视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道:“没错,我确实是有自己的私欲,不然我和她两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又如何会认识,无非就是我和她有共同的目标罢了,二哥或许觉得我这么做对她不公,但是二哥可能不知道,一个女子在知道自己心爱之人无辜惨死,而那罪魁祸首却依然逍遥法外,自己则连一丝还手余地都没有时候的绝望,那种绝望可以摧毁一个人,若想她不被毁灭,便只有给她机会让她能够手刃仇人,除了这个办法,再也没有其他,因为她原本就是一个执着的人,而我,也确实是有自己的私欲,但是若是丽雅又一丝不肯,我绝不会强求,也会帮她逃离,既然她愿意,我没道理放弃这么一个好的机会。二哥常年在军营,这后宫的争斗虽说比不得战场上血雨腥风,但是也容不得一丝马虎,我是什么样的处境二哥应该清楚,我不得不多为自己考虑,若是二哥因此不原谅我,那我也没办法。”
“你!”云珏看着姌卿一脸倔强的样子,心中又气又无奈,“罢了,你我终究太久没见面,或许很多都变了,只是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事,我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但是若我想帮丽雅脱离卓家,你也不要插手。”接着退后一步,如同往常般,恭敬的行礼,但是那语气却透露着拘谨生疏,“微臣不打扰皇后娘娘了,微臣告退。”说着便转身步下台阶。
可刚下了一个台阶,就听到身后姌卿的声音徐徐响起:“若二哥真的为丽雅好,那就不要插手,她忍受了那么多,为得不过就是为自己夫君报仇,她现在活着无非就是为了这个,如果二哥你一定要强迫把她带离卓府,便是夺去了她唯一的希望,那你便是让她再次选择自我了结,我说这话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我自己,二哥心里清楚。”顿了顿,又道:“还有,我虽然不知二哥为何会知道此事和我有关,但是奉劝二哥不要声张出去,不然对丽雅是大大不利。”
第一卷 547.第547章 为何失落?
姌卿沉默地看着云珏那僵硬的背影,眼眸瞟向他那青筋隐隐冒出的拳头,她不再言语,她知道,即便是云珏再生自己的气,这些话他是听得进去的。
一阵微风吹过,却吹不散这幽凉亭中的沉闷,不知过了多久,姌卿看着那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接着,就听到云珏的声音缓缓响起:“娘娘的话,微臣的都知道了。”他的手抬起,似乎在拿什么东西,接着就见一张纸缓缓飘落,“你的字迹,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微风中似乎伴随着云珏的叹息声,姌卿没有说什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云珏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视线中。
熏儿将那掉落的纸张捡起,步上台阶,缓缓走到姌卿跟前,担忧的问道:“娘娘,您还好吧?”
姌卿苦笑了一下,道:“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没想到,我们兄妹二人唯一一次争吵,居然是因为这个。”
熏儿安慰道:“娘娘不要难过,将军他只是一时生气,才会口不择言,待他冷静下来,就会明白娘娘您的苦心的。”
“但愿吧。”姌卿看着熏儿手上拿得纸,“拿过来让本宫看看。”
“诺。”熏儿闻言就将纸递给了姌卿。
姌卿拿来一看,秀眉轻挑,原来是当初她交给丽雅的小册子上的一页内容,这字迹也和自己极为相似,看来云珏是在丽雅身边安排了人的,这样也好,至少丽雅身边也算有个帮手了。
面无表情的将纸叠好,收到袖子中,淡声道:“走吧,去宣政殿。”
熏儿看着姌卿,轻声道:“娘娘,若是您心里不舒服,可以先回去休息,皇上不会说什么的。”
姌卿转头瞥了熏儿一眼,轻笑道:“你放心吧,二哥如此纵然是让本宫有点难过,但是进宫那么久了,这点对本宫来说,倒是可以承受的,走吧。”
熏儿仔细看了看姌卿,见她脸色虽然还有点苍白,但是神色确实并无异常,便点点头,道:“诺。”
宣政殿内——
此时周轩昶终于批阅完了最后一本奏折,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这时候小安子进来,刚想说话,却看到周轩昶闭着眼睛,以为周轩昶睡着了,一时倒不知该不该说话,于是就看着站在一旁的赵公公,无声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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