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吆喝一声,一甩鞭子,马蹄声响了起来。
苏荷掀起车帘看着街上不停倒退的房屋,问:“我们这是去哪?”
季子瑞老神在在坐在一旁,左腿曲起,一手臂搭在膝上,一手转动着手中折扇,闻言,漫不经心道:“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苏荷撇嘴,放下车帘坐好,垂下头不吭声了。不过表面瞧着是闷不吭声。实际上却是在脑海中和午盛抱怨地畅快。
季子瑞皱了皱眉,打量她一眼,突然问道:“方才怎么那么久才开门?”语气中带着几分火气。
闻言,苏荷眼珠子骨碌一转。应对道:“方才在房里……嗯……突然睡着了,所以、所以一时没听到敲门声。”
“哦?”季子瑞挑眉,笑道:“骗人的吧,不然怎么突然变了小结巴?”
苏荷甩他一个白眼,傲娇道:“爱信不信!”
却不想季子瑞忽地“嘿嘿”一笑,挤到她身边来,低声道:“娇娇,我就喜欢看你这傲慢的小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苏荷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调戏的话,脸一下涨红了。不等她开口反驳,脑海里的午盛拍着大腿大喊大叫道:“必须要给我的智商点赞!我敢跟你打赌,季子瑞绝对喜欢你!”
“你就别唯恐天下不乱了!”苏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真的是对午盛五体投地了,越是乱的时候。她越是喜欢瞎掺和!
午盛俏皮地吐舌,乖巧地眨眼,嗲嗲道:“人家说的是事实哒!”
苏荷几欲呕血。
不过被午盛这样一打岔,她是彻底忘记如今的情况有多尴尬了——她和语言调戏她的季子瑞单独在车厢里!
在心里哼了一声,苏荷垂眼摆弄手指头,尽量忽略身边的季子瑞。
这引起了季子瑞的强烈不满。
“娇娇,你猜我们要去哪?”他开始试图找话题和苏荷搭话。
“不知道。”苏荷往旁边挪了挪。
季子瑞皱眉。耐着性子,“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不知道。”苏荷依旧是这三个字,眼观鼻鼻观心。
季子瑞暗暗咬牙,依旧笑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然而这次不等苏荷回答,他就咬牙切齿道:“又是不知道是吧?”他冷哼一声,压抑着怒火道:“这个不知道。那个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
苏荷见他生气,突然觉得好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故作淡漠道:“不知道。”
这三个字。彻底在季子瑞眼中点起了一把火。
看着他被自己气得额上青筋直冒,却又只能暗暗磨牙的样子,苏荷心里简直要乐翻了天。
午盛啧啧两声,道:“纯情小情侣的恋爱游戏伤不起啊,简直闪瞎我等狗眼。”
“别胡说!”苏荷立即反驳,心里却热乎乎的。
午盛又是摇头晃脑,“承认吧,骚年,你已经落入爱的情网!”
“再胡说我真不理你了!”苏荷板起脸,午盛只好耸耸肩,结束了这个话题。
季子瑞气归气,却不会对苏荷如何,暗自生了会闷气后,他就又精力充沛地寻苏荷逗趣了,可谓是越挫越勇!
苏荷直接对他厚脸皮的程度绝望。
马车没有行驶多久,不多时,便停了下来。
苏荷好奇地不行,马车还没有停稳,就掀起车帘往外看,然原本的欣喜雀跃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瞬间便消散了。
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失落,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是这里?”她回头问季子瑞,带着几分不确定。
季子瑞毫不犹豫地点头,热切笑道:“快下去吧,好戏就好开演了。”
苏荷撇撇嘴,并无甚兴趣,但还是磨磨蹭蹭下了车,焉头巴脑的。
季子瑞从车上跳下来,见她闷闷的,原本的好心情也打了折扣,带着几分担心,低声问:“怎么了?”
苏荷只是摇头,指了指写着“雨桐县衙门”五个字的匾额,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看好戏啦!”季子瑞挑眉,灿烂一笑,牵起她的手,道:“快进去吧!”
苏荷微微一怔,手心传过来的触感暖暖的,又凉凉的,很舒服,让她脸上不禁又漫上了红霞,然这一次她却没有挣脱,而是乖顺地任由季子瑞牵着自己的手,进了县衙大门。
季子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抓着心上人软软的小手,拉着苏荷直奔入衙门审案的大堂。
衙门大堂内,留着两撇小胡子,长得贼眉鼠目的县官端坐堂上,脸上是不符合他气质的肃穆神色,而堂下,则跪着两个中年男子,一个身着灰白色长袍,长得斯斯文文,一个则衣衫褴褛,形容狼狈,明显是被用了刑。
苏荷看清那个衣衫褴褛的人的面容后,惊得捂住了嘴,竟然是苏勇强!
她惊疑地转头去看季子瑞,季子瑞感应到她的目光,回头给了她一个飞扬的眼神,修长的眉眼此时显得异常好看,苏荷不禁心底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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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罪,因为有事耽误了,今天只能更两千,望见谅,么么哒~~~
☆、第145章、审案,亲密
这已是第二次升堂,若无意外,今日就会做出宣判。
苏荷被季子瑞护着站在人群中,时刻注意着堂上的情况。
只见小胡子县官“啪”地一怕惊堂木,摇头晃脑喝道:“苏勇强,吴永才告你二年前私下买卖人口,草菅人命,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话音将落,便听苏勇强大呼冤枉,“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根本就不识得这吴永才,你别信他胡说八道啊!”
“大胆!”小胡子县官又一拍惊堂木,怒斥:“人证物证俱在,尔还敢狡辩?!”
苏勇强吓得一颤,哆嗦着躬起身子,望向一旁,道:“大人,小人有人证,可以证明小人的清白!”
苏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瞧见了苏华炳与他的另外两个儿子。
眉梢一挑,她转头望向季子瑞。
季子瑞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声道:“不必担心。”
脸上一热,她撇过头,小声嘟囔:“我才没有担心。”
她确实没有担心,季子瑞毕竟是镇南王世子,虽是性子跳脱了些,但好歹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再看堂上,县官已经让衙役带证人上堂,苏勇康站出来,跪到堂上,为兄长辩驳道:“大人,小人乃是吴永强三弟,小人可以作证,我大哥确实不认识这吴永才。”
县官闻言啧啧两声,望向身边的师爷,那师爷立即向吴永才使了个眼色。
吴永才便是堂上跪着的另一个男人,得了师爷的示意,他忙开口道:“大人,这苏勇强确实不认得小人,但小人却认得他!两年前,就是他将自杀未遂的姑娘送到我们慈济堂,还买了一包哑药!”
此言一出,堂外民众哗然。苏勇强不由变了脸色,似想起了什么,面如死灰。
苏荷也不禁一怔,微微诧异。
随即。在县官的示意下,吴永才将两年前的事细细道来。
原来两年前,苏勇强带着侄女侄儿出门做生意,被一个牙婆挑起了歪心思,想要把侄女卖给一个地主做小妾,却不想他侄女抵死不从,最后撞墙自尽。只是他侄女命大,并没有死,他匆忙将剩下一口气的侄女送到慈济堂诊治,却又担心侄女醒来后揭发他的罪行。是以不敢让慈济堂的掌柜将侄女治好,只吊着侄女的命,想等到回村后,再让侄女不治而亡,这样方便他推脱责任。他还买了哑药。把年仅三岁的侄子毒哑,以防侄子告密。
听到这些,堂下围观的众人叫骂声不断,苏荷也是震惊不已,原来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就是苏华炳三父子听完这话,也是目瞪口呆。当年的事他们并不清楚,听苏勇强说只是出了意外。他们就信了,还因为担心李氏寻事,一直偏袒着苏勇强,帮着他说好话。
苏华炳身形一晃,几乎站不稳。
要说其中最震惊的,还当属苏勇建。他瞪大眼看着自己的亲大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就是再不疼苏荷他们几姐弟,那也是他亲生的孩子,他的大哥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亏得当年他还帮着大哥说话!
莫永才说了一大堆,末了。他磕了个头,懊恼悔恨道:“当年,我还只是慈济堂的一个小学徒,无意间偷听到了苏勇强与掌柜的话,原本想要报案,却又担心引火烧身,最后只能将此事埋在心底,直至今日,我实在受不了内心的谴责,这才下定决心报案,以赎我当年的罪过。”
他话刚说完,苏勇强便怒指他大喝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跟掌柜的说那些话!”
这话又是引起一阵哗然,众人都信了吴永才所言属实,堂下骂声更大。
苏华炳哀叹一声,知道已是回天无力。
接下来,又有当年的牙婆和慈济堂的掌柜出面指证,苏勇强再无辩解之言,可这还没有完,最后,竟有鞍头村的一个村民上来,一边哭一边控诉苏勇强如何为了几两银子,强迫已经痴傻的侄女嫁给一个跛子,如何逼得弟媳撞墙而亡,还把苏华炳对此不闻不问,苏勇建对妻儿子女不管不顾的种种恶迹也说了,惹得堂下叫骂不断。
“啪”的一声,县官一拍惊堂木,怒发冲冠喝道:“大胆苏勇强,犯下如此天怒人怨的罪行,你若还不认罪,休怪本官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