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峰读书让他在府里读就是,我又没让他陪着。你陪着我就成。怎么,难道你陪着我去徽州,你公婆还不招待我不成?”定远侯道。
女儿面上笑容的勉强,他如何看不出。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穆莹莹忙道,“爹,这怎么会呢,公婆要是知道您去。高兴都还不来及呢,他们都特别的热情好客,这些年一直都盼着您和娘去,只是你们一直忙,也没得空去。”
哼,想我们去?
要真心想让我们去。为何连封邀请的信函都未见?
定远侯冷笑。
当年与武宁侯府的亲事他是不同意的。极力反对着。
一则因徽州远了些,不想将唯一的女儿嫁得太远。二则是他对董氏有些偏见。认为董氏为人过于精明算计,她的妹妹说不定性格也差不多,他担心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
可汪氏说路远怕什么,就因是董氏妹妹家,知根知底的,将女儿嫁过去放心。
且葛正峰是武宁侯世子,将来承爵后,女儿就是武宁侯夫人,这样的亲事是打着灯笼难寻,若无董氏从中极力撮合,人家武宁侯才不会应下这门亲事呢。
闹到最后,汪氏竟以死相逼,一定要将女儿嫁去武宁侯府。
而女儿对葛正峰十分中意,也来苦苦相求。
无奈之下,他只得默许。
但后来女儿的亲事是汪氏一手操办的,他未插手。
后来葛正峰又闹了几件糟心的事,对这门亲事他更是绝望,同时也懊恼自己这做父亲的太失职了,没能在女儿的亲事上坚持原则。
这门亲事在他心中就是一根刺,令他难受,还有不安,总担心什么时候会出大问题。
定远侯在心中连连叹气,他知道有些话直接问,穆莹莹是不会吐真言的,只有用另一种方式来试探。
他敛了心思,笑着道,“那行,就等正峰应试之后再说。莹莹,这些年你们武宁侯府的日子过得如何,可有什么难处?”
穆莹莹悄悄垂了下眸子,掩饰眸中灰败的光芒。
再抬眸时,她面上笑容满满,道,“武宁侯府在徽州声名显赫,公公又擅经营,这些年家中的日子可是越来越丰盈,我就跟在后面享享清福。
像这回我们回来,公婆担心我们带太多箱笼太累,就给了我们五千两银票做为路上花销,并告诉我们要是银子不够花了,立马写信回去告诉他们,他们再给我们寄过来呢。”
“呀,亲家公亲家母出手可真是大方,如此我就放心了。”定远侯面色惊讶之色,随即又问,“那眼下手头上可还有银子。”
“有的有的,还有四千多两呢,路上用得不多。”穆莹莹见父亲相信了她的话,暗暗吐了口气。
原以为这关很难过去,没想到轻松几句话就给糊弄过去了,真好,以后就可安枕无忧了。
可惜她高兴的太早,定远侯接下来这句话让她哭了。
定远侯喜悦的说道,“莹莹,你可真是雪中送炭啊,我想去外面开个正儿八经的医馆,你母亲要是知道我开医馆,肯定不会给,我正愁着该咋办才好呢。莹莹,你先借我三千两,等医馆赚了钱之后我还你,反正眼下你在府中住着也用不了什么银子,一千两足够你花了。”
“什么?爹……爹你要向我借银子?”穆莹莹顿时傻了。
她特意解释了回来只带两个箱笼的原因,想打消父亲心中的疑惑。
可打死她也不会想到父亲会开口向她借银子。
而且这银子还是要用来开医馆,等赚了钱再还,这开什么玩笑啊,别说她没银子,就算有也不会借啊,这些银子投下去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啊。
自家父亲那点儿本事她还不清楚呀。开医馆绝对无人上门来看病,明摆着赔钱的买卖。
定远侯认真点头,“是啊。这种事岂可开玩笑。”
穆莹莹急了,忙道,“爹,您可以去向大嫂借啊,咱们府上谁能比大嫂有钱。”
“混账!”定远侯面色一沉,怒拍了桌子斥。“你是我女儿。你有银子不借我,却让我开口向儿媳妇去借,你是想丢尽我这张老脸吗?
你要是不借银子。明儿就给我滚出去府去,就当没养你这个女儿。”
穆莹莹恨不得狠狠煽自己几大嘴巴子,为什么要嘴贱说有几千两银子,现在让她上哪儿去弄这些银子。
就算去找娘要,几千两银子娘也不一定会给的呀。
“现在就给我滚!”定远侯愤怒的指着门口,冲穆莹莹吼。
穆莹莹虽然对他激烈的反应很惊讶,但心中的担心胜过了疑惑。不由膝盖一软,对着他跪了下去,“爹,我骗了您……”
果然愿意说实话了!
定远侯的手无力的垂下,平静的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葛正峰又惹了什么祸事。还是武宁侯府出了什么事儿?”
就任由着穆莹莹跪着,他最恨被人欺骗。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
穆莹莹泣道,“爹,事情是这样的,公公相中了本地一位富商的千金小姐,想抬进门给正峰为妾室。我就和正峰闹,正峰也不想的,可公婆坚持,没办法,我们只好趁着公婆外出的机会悄悄离开了武宁侯府。
因走得急,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我们想着等正峰在京里谋了一官半职,到时在家里说话就有了份量,公婆也就不敢再威逼着他做什么。之前不敢对您和娘说,是不想让你们伤心和生气。”
“真是这么回事?”定远侯不信。
“爹,我不敢再骗您。”穆莹莹抹着泪道。
见女儿伤心的样子,定远侯又有些不忍,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他还会继续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女儿此次回来并不单纯。
若正如女儿所说的那样,他一定会亲自去趟徽州,好好与武宁侯夫妇好好说道一番,为何好好的要给葛正峰纳妾,可不能让女儿白白受委屈。
定远侯没再多提这件事,只是警告穆莹莹日后不许再贪图别人的东西,否则他绝不饶她。
出了杏林堂,穆莹莹两腿发软,有种刚从刑场下来的感觉。
藏在假山后面的葛正峰见她出来,见四下无人,忙迎上前低声问,“如何?”
看着葛正峰俊美的脸庞,穆莹莹轻叹一口气,“唉,爹暂时信了,为了你,我都不知流了多少泪。”
“莹莹,你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一辈子对你好的。”葛正峰也松了口气,紧紧握了她的手,适时的说着甜言蜜语。
穆莹莹情绪有些低落,淡淡道,“只希望你能记住今日所说的话。”
“肯定会记住的。”葛正峰忙搂了她的腰表态。
夫妇二人离开杏林堂,回了娇园。
决明等他们走远,这才从旁边一棵大树上爬下来,匆匆进了杏林堂,去向定远侯回禀所看到的一切。
穆文礼依然还病着,再过几日国子监就要开始授课了,心里不由也暗暗着急起来,可嘴上依然硬扛着,坚持不请大夫来瞧。
知琴其间也来看过他两回,可不管她如何暗示明示,他就是不正眼看她,她差点儿气得吐血。
想到卖身契一事,她就对文氏道,“夫人,奴婢有件事想单独和您说。”
文氏没有拒绝,二人去了东次间。
“夫人,请将我的卖身契还给我吧。”刚进东次间,文氏还未坐下,知琴就对她伸出了白嫩的手掌。
她后悔自己之前怎没想到这事,不然也不会受穆琳那些话的侮辱。
知琴强横的态度激怒了文氏,她眯着眸子问,“我若不给呢?”
第85章:出事
文氏的回答让知琴意外。
她愣了下之后,弯着唇角笑了,娇声道,“夫人,奴婢知道您会给的。”
语气肯定,面上是满满的自信。
她相信文氏是不敢违了她的意思,否则哪敢提这要求。
连夫君都分了给她,一份小小的卖身契哪儿还会不给呢?
看着知琴面上得意的笑容,文氏也笑了,“知琴,我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吧,得寸近尺对你无半分好处,到最后咱们只会两败俱伤。”
知琴道,“夫人,奴婢什么都没有,可不像夫人在在高上享受荣华富贵,奴婢要是能与夫人两败俱伤,奴婢感到万分的荣幸呢。”
一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哼,我一个光脚的,又怎会怕你文氏一个穿鞋的,姑奶奶可不信你会舍得了眼下的一切,否则当初你也就不会答应我的要求。
知琴胸有成竹的笑。
文氏唇角的笑容就冷了两分,道,“知琴,我是念在往日的情份之上,一直对你百般忍让,可这并不说明我的容忍是无限度的。
知琴你也应该知道,我要是想要了你的性命,有百种方法。”
“那夫人您尽管来呀。”知琴挑衅的扬眉。
但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打个个激灵。
文氏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她若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不一定能躲得过去。
不行,看来我得多提防着一些,免得哪日也被这毒妇给伤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