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精!
穆莹莹恨恨的咬了下牙。
董氏进了正厅,见内室的门紧闭着,就对穆文义道,“二郎,上前去敲门,就说我要进去探病。”
穆文义听话的上前去敲门,“大哥,你转告爹一声,大舅母来了,想看看母亲,大哥你赶紧将门开了吧。”
“请大舅母在外间稍事休息。”穆文仁在里面应,没有开门的意思。
董氏顿时怒了,对穆文智道,“四郎,将门给踹开。”
“好嘞!”对这种事,穆文智很乐意,立马撩了袍子就要上前动脚。
“老四等等,不可如此鲁莽。”穆文礼赶紧拉了穆文智,并对董氏道,“大舅母,您还是请坐下来等吧,踹门不妥。”
他对董氏很不满,这可是定远侯府,她一来就要踹门,太过份了!
董氏更怒,用雪白的手指点着他们三兄弟恨,“你们几个呀真是傻到家了,就这样傻乎乎的在外面等着,由着别人在那儿折腾你母亲。
万一你母亲出了什么事儿,看你们怎办,世上可无后悔药吃。
老四,听我的,将门踹开!”
穆文智看向穆文义,似征求他的意见。
穆文义点点头。
穆文智抬脚欲踹之时,内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老四,你做什么?”定远侯沉着脸斥。
“没……没什么。”穆文智忙将抬高的脚放了下来,躲向穆文礼身后。
董氏看着定远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侯爷不去请太医,却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为妹妹看病,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知道的认为侯爷太宠爱妹妹,担心妹妹的病,连孩子都要带来给妹妹治病。
不知道的还以为侯爷拿妹妹的性命当儿戏,竟将妹妹的性命交给一个孩子手上,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太荒唐啊。”
“大哥大嫂要是真疼爱表妹,早就请了太医请来,而不是站在这儿说风凉话。我要是拿表妹性命当儿戏,依着她做下的那些错事,我早就不管她。”定远侯冷冷的应道。
他与汪氏本是表兄妹的关系,他母亲是汪氏的姑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反过来怪我们不成?”董氏被堵得胸口一闷。
“这是我们定远侯府的事,怎敢怪罪他人。”定远侯**的应。
方才董氏所说的话,他在里面全都听见了。
“是嘛?那如此说来,侯爷是有了好办法来救救妹妹了?”董氏讽道。
“那是当然。”定远侯肯定的点头。
“父亲,真有办法了?”穆文礼忙问。
定远侯点头道是,然后不理会董氏,让穆文仁与决明二人去杏林堂抓药。
董氏将凌厉的视线落在穆锦晨身上,问,“你就是穆二小姐?你会治病?”
“嗯,我是穆锦晨,对医略懂皮毛。”穆锦晨很乖巧的应着。
“略懂皮毛就敢为人看病?”董氏不客气的道。
“老夫人,我这是谦虚呢,您难道没听出来吗?”穆锦晨正色道。
董氏眸子一瞪。
一口老血涌入喉间,又被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穆锦晨不等她再说什么,立马又接着道,“老夫人,您可千万别生气哟,内经有云,发怒容易伤到肝脏,导致肝气郁结,容易引发各种不好的疾病呢。
像我祖母,此次就是生气得了外感,因未及时医治,才病成这样的。
所以我们要想身体健康,应该心胸宽广……”
看着穆锦晨小嘴一张一合的说着养生之道,董氏眼角在抽搐着。
她想揍这死孩子,怎么听怎么像在指桑骂槐。
噗!
定远侯刚入喉的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
看董氏吃瘪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儿。
董氏坐不住了,甩了帕子起身去看汪氏。
穆锦晨笑眯眯的住了口,并喝茶润润嗓子。
方才之言虽说是故意用来气董氏,但却无半句虚言。
生气是真的对身体不好,肝气郁结还会影响到心,耗伤心气而心神不宁,进而出现心情抑郁,情绪波动,最后导致失眠多梦易惊醒等证。
所以凡事肚量大些想开些,勿要钻牛角尖,更别去费尽心思去害人,开心是健康最好的良药。
像汪氏,若不是处心积虑的想害宁氏,以至最后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动了怒火,又怎会病到如此田地。
穆文仁将药拿来,定远侯让决明去煎药。
药十分简单,只有三钱柴胡加一两生麦芽,将它们放在一起熬水给汪氏喝下去就成了。
药很快熬好并端了上来。
但董氏却不让给汪氏服用,“不成,这药可不是衣裳,岂能随意乱服,万一出了喝出了事来谁负责。
你们不心疼你母亲,我心疼!”
“我负责!”定远侯面对叽歪的董氏十分恼火,拍了桌子怒道,“要是喝出了问题来,我偿命!喝!”
“好,我不管了。”董氏也拍案而起,扭头便走。
穆文义忙追上去去劝。
定远侯话说到了这份上,穆文礼他们几个还能说什么,只得几人合力将药给汪氏喂了下去。
药喝下不到一刻钟,汪氏竟然睁开了眼睛,轻轻摸着肋下,奇道,“这儿不疼了。”
“娘,真的吗?”穆莹莹喜道。
汪氏在痛晕之前不仅仅腹部胀痛,肋下更是痛得难以忍受,后来被痛晕了过去。
“真的。”汪氏点头。
穆文礼也松了口气。
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汪氏忽然呻吟一声。
“娘,怎么了?”穆文礼他们忙问。
“哟,肚子痛,快扶我起来。”汪氏捂了肚子,迫不急待的去掀被子。
她有了便意。
穆莹莹赶紧让春荷她们上前扶了汪氏去净房。
等汪氏出来之时,精神明显好了起来,病气去了五分。
“现在感觉如何?”定远侯上前问。
汪氏摸了摸肋下和腹部,欣喜的道,“侯爷,肋下不痛了,腹部也不胀了,好了!”
大病初愈,有捡了条命的感觉。
“没事就好。”定远侯一直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下来。
而穆锦晨也松了口气,终于成功了。
她前在秋枫园就曾琢磨过汪氏的病,当时还没什么头绪,后来看了黄大夫开给宁氏的方子,忽然大悟,同时想到有医书上记载差不多的病例。
汪氏之所以喝了承气汤无效,是因肝气郁滞不通,药力无法发挥。
她就想到用疏通肝气的柴胡与生麦芽,先帮汪氏疏通肝气,然后再触发大承气汤的药力。
“是侯爷救了妾身。”汪氏看着定远侯,眸中柔情满满。
虽然痛得晕沉沉,但还是知道他为了她的病,四处奔波为她寻大夫。
看来在他心里,她还是有份量的,以前是她误会了。
这样一想,汪氏的眼神越发柔和起来。
定远侯面对她深情的眼神,眉头拧了拧,“你先好好休息,有些事等你病好了再说。”
说着,他就带了穆锦晨离开。
汪氏这一次倒没有怎么恨定远侯,心里反而还甜甜的。
肚子一空,她就觉着饿了,让春荷去熬粥来。
穆文义兄妹几人看着病愈的汪氏,感觉像在做梦。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到底是穆锦晨治好了汪氏,还是定远侯。
宁氏听穆文仁说了治病经过,不由感慨,“看来公公对那人还是有感情的,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冷淡。”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夫妇二人,穆文仁就摇摇头,“其实并非如此,父亲这样紧张她的病,是有原因的。”
第50章:谣言
穆文仁的回答,令宁氏有些意外。
公公对汪氏紧张关心,难道不是因为爱吗?
哦,也许是因为丈夫对妻子的责任
她恍然,就道,“明白了,那人再怎么不堪也是公公的妻子,为公公生儿育女,公公心地良善,做不到见死不救。”
穆文仁依旧摇头,“这应该也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因为我母亲。”
“母亲?玉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氏讶。
她知道穆文仁口中的母亲指的是亲生母亲崔氏。
崔氏已故去多年,不知与汪氏还有何关系。
穆文仁垂眸掩去心里的哀伤,然后道,“敏敏,是这样的,当年我母亲是因病而逝,父亲将母亲去世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他一直恨自己为何医术不精,否则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离他而去,这件事成为父亲难解的心结,也是他痴迷医术的重要原因。
今日汪氏的情形与母亲当年十分相像,众医束手无策,父亲就想起了母亲来。
先前在杏林堂父亲对我说,他亲眼见到母亲痛苦的离她而去,而他却无能无力,以至让我永远的失去了母亲。
而今日,他不能让悲剧再重演,汪氏虽待我们不好,可她也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他不能让我所受过的痛苦再让其他子女去受,所以他要尽一切可能的去救她,否则母亲定不会原谅他再次犯错。”
他又低声喃喃,“父亲说这些时都哭了,我从未见父亲那样伤心难过,母亲要是知道,定也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