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宁古伦冲进内院让穆锦晨藏起来时,宁家人已属于节节败退之势。不然他也不会那样紧张。
藏在房间中的穆锦晨听着外面的打斗之声心急如焚,情急之中想起了傅暻曾给了她一物,说若有危险时,可用此事给他发求助的信号。
当时傅母服了她开的方子后身体开始恢复,傅暻特别感激,对她说要好好谢她。
她下意识的要说不用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世事无常。定远侯府还有几条毒蛇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张嘴亮出毒牙。
眼下母亲有孕在身,战斗力明显减弱。要是傅暻能在关键时刻出手帮一把,那就赞啦。
于是她就对傅暻说了自己的想法。
傅暻就毫不犹豫的给了她几个信号弹,说遇上危险时就用它。
穆锦晨立即打开窗户,将信号弹发了出去。
信号弹发了出去,傅暻能否立即看到,她不敢肯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暴露了藏身之所。
信号弹刚发出去不过片刻功夫。立即有急促的脚步声冲厢房这边跑来,并很快粗暴的将房门踹开。
她虽然和白芷速度相当快的躲进了衣柜中。但很快就被人给找到。
蒙面黑衣人阴森的怪笑声,那闪着寒光的剑向她的胸口刺来之时,白芷想要冲过来保护她却被另一人拦下。
眼看她也要命丧当场之时,傅暻如神天降,只是轻松两个回合,就将这两人给解决,救了她和白芷。
惊魂未定的穆锦晨十分惊诧傅暻的速度,从他家到碧波院可是有些距离的。
难道他正好躺在屋顶上数星星,然后无意中看到自己发的信号弹,最后就展翅飞了过来?
傅暻解释道,天黑之后他家守卫无意中发现有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入了村,正巧他当时不在家。
而守卫误以为这些黑衣人是冲着他家而来,于是傅家上下全力戒备起来,同时又派人暗中去通知他。
等他匆匆赶回家时才知那些黑衣人不是冲他而来,而是碧波院,他就带人往这边赶来,快到时正好看到信号弹,知道了她所在的位置。
真是太险了!
听完傅暻的解释,穆锦晨忍不住拍着胸口后怕。
让她后怕不仅仅如此,傅暻救了她之后,耳力胜过常人的他听到了宁古伦的冷笑声,又赶过去从刀下救出了宁古伦。
若穆锦晨不发信号弹,傅暻就不知她的藏身之所,也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内院,肯定不能巧合的救下宁古伦。
而那三个未化成污水的黑衣人,正是欲杀宁古伦的三人,他们在毫不防备的情况下被傅暻给制住了穴道,想要服毒自尽已经来不及。
有了傅暻的相助,那些黑衣人很快就被制服,只是谁也没料到的是,还没等审问他们的来历,他们就化做了一滩污水。
宁氏听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要起来,准备出去向傅暻道谢,被傅母给拦下了。
傅母嗔道,“敏敏,咱们两家还用得着这样客气嘛,你赶紧躺下给我歇着,这次十六能帮上忙,那也是天意。
你不用多想,先养好身体,照顾好咱们的小少爷才是。”
今日一早,傅母得知碧波院这边发生的事,立即带着耿嬷嬷几人匆匆赶了过来。
在亲眼见到宁氏母子平安,还有穆锦晨也安然无恙后,傅母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周嬷嬷也道,“夫人。王妃说得是,您现在养身体重要,迟点感恩十六皇叔也不会怪罪的。”
宁氏这才止了出去的心思,让周嬷嬷先代她向傅暻道谢,并去问下审问黑衣人可有结果。
被制住的三个黑衣人由傅暻来负责审问。
有另外十七人化污水的事情在前。傅暻在解开几人的穴道之前,先将他们三人藏在牙缝中的毒药给取了出来。
不过这三人的嘴十分严实,任凭傅暻如何询问,他们就是只字不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傅暻见此,再次封了三人的穴道。然后挥手让人将他们带下去。
三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大概能猜到他们的来历。
只是,郡主又是如何惹上这些人呢?
在他凝眸沉思之时,周嬷嬷进屋问结果。
“他们只字不说。”傅暻如实相告。
“这些狗贼的骨头可真够硬呢。”周嬷嬷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是死士,在他们的思想中。要么完成任务,要么就是死。”傅暻道。
“死士?”周嬷嬷的眉头拧得更紧。
那伙人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竟请了死士来杀他们。
“是的,看他们行事的手段就能猜出一二,江湖中培养死士的杀手组织并不少,多数组织的杀手任务失败都会饮毒自尽,毁尸灭迹的倒不多,只要我们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定有收获。”傅暻道。
“依十六皇叔的意思,那三人留与不留都无所谓。”周嬷嬷问。
“的确如此,如何处置他们。就由郡主来做决定吧。”傅暻道。
周嬷嬷点头道好,同时转达了宁氏的谢意。
傅暻忙道,“郡主太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略沉吟片刻,他又道,“嬷嬷。有问话说了很失礼,但不说又可能会让我们寻找线索走弯路。”
“十六皇叔有话您尽管问。没有失礼一说,您这是为我们在忙碌呢。”周嬷嬷赶紧道。
傅暻点头。“嬷嬷,不知郡主可曾得罪过什么人?看对方的手笔,倒像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样。”
周嬷嬷气,道,“十六皇叔,我们夫人世子爷为人谦逊温和,从不与别人交恶。只是有人眼红夫人世子爷所拥有的东西,想要取而代之,不惜痛下杀手。”
“嬷嬷指的是……爵位?”傅暻略一思量,不太肯定的问。
身在皇家,对夺嫡之事并不陌生。
“正是,不过,这只是夫人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啊。”周嬷嬷道。
宁氏早就私下里叮嘱了周嬷嬷,这件事可以对傅暻言明。
她知道,眼下能帮她的只有傅暻了。
傅暻眸光微沉,道,“嬷嬷请转告郡主,这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
周嬷嬷忙施礼道了谢。
等她一离开,傅暻也带了几人离开碧波院。
穆文仁是半夜时分赶到碧波院的,他还不知被人袭击一事。
风尘仆仆的他乐滋滋的抱着粉嫩嫩的儿子,傻乎乎的笑,然后又搂着宁氏温语道辛苦了。
看着丈夫憔悴疲惫的脸,宁氏暂时没说昨夜之事。
第二日吃过早饭,宁氏这才将那件事说了。
听完事件经过,穆文仁看看妻子,看看穆锦晨,又看看襁褓中熟睡的儿子,他的眼泪如决堤的河水。
他一左一右揽了妻女,咬着牙道,“敏敏,圆圆,此仇不报非君子!”
“但我们手上一点儿证据也没有,又要怎么报仇呢?难道也使阴招?”宁氏十分无奈。
对手越来越狡猾了。
穆文仁双眸被愤怒的火焰烧得通红,牙齿紧紧的咬着,在想该如何报仇。
就在这时,周嬷嬷进来告诉宁氏,说傅暻有消息传来。
宁氏忙问是什么消息。
周嬷嬷道,“十六皇叔传来消息说我们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只是他们做得十分干净,一时半会儿很难取得有力的证据,让我们再等几天。”
“好,且让他们多活两日。”穆文仁道。
穆锦晨眸子转了转,道,“爹娘,嬷嬷,虽然我们没有真凭实据,但那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害我们性命,我们送份小礼给他们不为过吧,又不害他们性命。”
“圆圆,你的意思是?”穆文仁忙问。
“爹娘,嬷嬷,你们且听我们说。”穆锦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
宁氏夫妇和周嬷嬷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均点头。
第138章:异状(双更合一,含谦姐的和氏璧加更)
胡丝村艳阳高照,百里之外的应天府阴雨绵绵,就像多情的情人一样,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应天。
春雨贵如油,这是对土里刨食的农民伯伯而言,对京中这些世家夫人小姐们来说,这雨下得真是讨厌极了。
计划好的赏春都被耽搁了,最新款式的衣裙都没机会穿出去在人前炫耀一下,该死的雨快些停了吧。
有这想法的世家夫人们当中可不包括定远侯府的夫人们,她们眼下可没踏青游春的心思,眼下她们都齐聚嘉和堂,个个眉头紧锁。
除了汪氏、甘氏和文氏三人在座之外,还有穆文义。
他同样一脸的晦气之色,如丧考妣。
不对,若真的丧双亲,他也不会这样懊恼、难过、失望、伤心、绝望……
现在他的心头是千百种难言的滋味在萦绕,脑里一片混乱,好希望这一切只是在做梦,梦醒之后会有惊天的好消息传来,之前所得到的讯息全部作废。
屋子里压抑沉重的气氛令人快要窒息,除了他们四人之外,连一个伺候的丫环婆子都未留,看样子是要说什么重要隐秘的事情。
沉默的许久的穆文义终于动了动,他抬头看汪氏,眉毛拧得死死的,道,“娘,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
一脸死气的汪氏本来像团烂泥一样窝在椅中,见儿子问她话,这才将背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