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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欢2:乱舞 完结+番外 (当木当泽)


  “是,那奴才也伺候皇上去更衣吧?”张莹说着,扶了楚正越起身,边上侍立的宫女这才开始整理床铺,以待两人安置。
  夜色渐浓,殿内灯盏灭了大半。叶凝欢着轻薄的小衣,睡在楚正越的身旁,肚子高高地隆起,将被子也撑成一个圆弧状。她近来月份大了,睡也睡不安生,怎么卧着都不适,各处的毛病也都显出来了。
  楚正越歪在床外侧,借着床头的灯光看着折子。叶凝欢在身后动了动,楚正越本能回身一捞,握住她的手。回头看了看她,额上的血管异常的清晰,蜿蜒着泛着青光。他半俯了身子在她额间轻吻了一下。
  微凉的触感带来丝丝火电,朝思暮想与咫尺天涯生成强烈的碰撞,身体总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贲张,形成攻击掠夺的姿态。她是丑是美,对他的诱惑总是不减。奢望在心底深处焚了许久,短兵相接时,总是这般战火熊熊。
  他的唇在她额上变得火烫,亦颤抖起来。移到她的眼皮上,接着是鼻子,最后颤抖着寻到了她的嘴唇。身体的欲望与内心的渴求是如此强烈,咆哮着势不可挡。他的神情总是淡然而平静,吻也只是轻浅而温柔。
  只看他的表情,半分觉不出他是何等煎熬。
  一边垂眼服侍的张莹却明白得很,张莹是近身的人,如何不知他的细微?不过他无论如何贲张,都能若无其事地该干什么干什么。
  张莹在心里竖了十个大拇指给他,好定力!
  次日一早,叶凝欢随楚正越祭太庙,受百官朝拜。转入内宫,觐见两宫太后。去年的时候,王氏的身体本来很差了,叶凝欢进宫后,身子倒真的比之前强了些。
  流言传得最盛的时候,王氏没疑心过这个孩子的出处。不是王氏相信楚正越的话,而是王氏相信叶凝欢的表现。怎么看他们俩也不像是早有一腿的,加上冯涛和瑞娘的话,王氏也信几分的。不过楚正越居然会立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当皇后,王氏也想不通。她在宫里久了,拿情字说事儿王氏都半信半疑,况且还是楚正越这样的人。
  只是她现在是真没那精气神了,直当这孩子是楚灏的,楚正越是有心替楚灏留血脉。做个糊涂人,日子也好过些!况且楚正越待她极好,她顶着太皇太后的尊衔,诸事不理,每天身边也少不得人伺候,倒也怡然自乐。所以,身体倒比以前强多了。
  王氏见了叶凝欢无非还是那些话,为了孩子多保养,别闹腾之类的。叶凝欢是一见王氏就特别老实,王氏说什么都应。
  申太后与叶凝欢没什么瓜葛,不过是走走过场。
  各宫主子也来拜见叶凝欢,如今除了沈雅言,宫里新进了四位妃嫔,俱是在京的世家,或为勋臣,或为朝中有望巨族。北海来的妃嫔仅沈雅言一人,楚正越与北海早成一体,不需要再借助女人来平衡。
  叶凝欢身体笨重,见过两宫太后径自回了雁行宫闭门休息。没见任何一个妃嫔,包括沈雅言在内。
  沈雅言只在十月那会子见过几回叶凝欢。待叶凝欢进了后宫,反而再没见过。她不愿见到叶凝欢,叶凝欢也不想见她。虽说现在沈雅言住的毓景宫,紧挨着雁栖宫,但面儿是真不碰了。
  旧日的情谊,随着叶凝欢身份的变化,是再也不能延续了。
  沈雅言的心情打从楚正越当了皇帝后就没好过,开始是替楚灏和叶凝欢伤心,又对在京的日子忐忑不安。后来可以说是五雷轰顶,叶凝欢诈死,直接让楚正越从东临给带回来了,还是挺着肚子进来的。
  不久后,流言四起,说叶凝欢早与楚正越有一腿。当时东临王出事,叶凝欢一直与楚正越在一起。而从楚正越非要立她为后来看,必然是楚正越的孩子了。
  而且楚正越也不避讳,虽然宣布了东临王妃的薨逝。在立叶凝欢为后时,仍说她是东临人,且是姓叶。
  锦朝男尊女卑,女人取名不按谱系排,有些家族因为女儿太多,甚至不给取名。因此诏书仍书东临叶氏,不具其名。但只东临叶氏就足够了,本来叶凝欢的闺名也是没几个人知道的,如此一来,等于由着天下人这样说他。
  南丰、西宁闻之楚正越立东临叶氏为后,当即上奏,开始质疑东临王之死。言下之意,就是楚灏是被楚正越和叶凝欢合谋害死的。
  东临虽为楚灏旧地,但陆霜凌和[花/霏/雪/整/理]赵逢则弃官逃亡后,东临成了北海所辖。不但不替东临王出头,反而与北海连成一线。加之卢松王被楚正越赐死,卢松一地直接归了东临。东临诸臣只管自家前程,自然与朝廷联成一线。得知南丰、西宁上奏质疑后,东临马上请奏大骂二王不臣无义,毁谤东临先主。
  瑜成早年依靠北海,早就巴不得楚正越继位称君,免了他夹在当中的苦楚。同样附议东临,指责西宁、南丰二王。
  兴成王呈报世子的奏书亦被楚正越批了,得了楚正越的好处。自然也要在此时尽忠,向着朝廷一并指责西宁、南丰。
  东临、瑜成、兴成三王联成一线,结成浩然之势。而西南一带,广成王楚任迦被楚正越放归,亦感激他无比。慕成王楚任迎的父亲与楚任迦的父亲为同胞手足,慕成王见楚任迦归藩有心拉拢,见楚任迦亲朝自然也不言语。
  至于简郡王楚渭,更因同胞兄弟楚沛被楚正越杀死而惊惧不安。简郡地小势微,郡王本不该有藩权,他本就与卢松都不在十藩之列。简郡王怕受牵连,去年就自请去藩留爵,全家搬来京城了,哪里还敢说楚正越的是非?
  诸王都被楚正越或是拉拢,或是因利分化,一边倒地全都向着朝廷。只剩南丰、西宁二王隔空击掌也是无用,闹了一阵见无宗室附和,只能偃旗息鼓。
  宗室不吭声了,朝中更是无音。王祥是造反而保全家的,且得了兵权。从此长了记性,再不牵涉后宫事,楚正越爱娶谁娶谁,他一概不管。
  况且王祥跟太皇太后通过气,叶凝欢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楚灏的。不管是不是,叶氏当了皇后对他都没什么坏处,他更没必要议论这些。
  至于北海一党更不管楚正越的私事。
  楚正越用内外兼治的手段扫清了一应立后的障碍,后宫这些女人对他而言连屁都算不上,沈雅言眼见连姐夫卢树凛都不吭声了,哪里还能张这个口?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婶子成了自己的姐妹。
  叶凝欢返回雁栖宫后,楚正越在启元殿召见了刚从东临赶回来的郑伯年。郑伯年道:“近来东临太平,诸人都各司其职并无异动,现在卢树凛仍在东临查访。”
  楚正越听了这话,思忖道:“过了这么久,难道他未回东临?”
  郑伯年犹豫了一下:“皇上为何一直觉得东临王未死?”
  兴成那里着人打捞的尸体并非楚灏的,是楚正越着人矫造的。
  靴子以及楚灏的配匕,俱是楚灏所带的行囊中的,楚灏有数双同款同花纹的靴子,叶凝欢大恸之下也难以分辨。当时唯有证实楚灏的死讯,才能避免不安定的因素。楚灏的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云栖蓝的也一样。
  楚正越忖道:“鬼子沟经兴成官派用大船打捞,许多早年沉的尸骸都被捞出来了,偏生没他们的,你不觉得奇怪么?”
  郑伯年道:“的确有些异常。”
  楚正越道:“还有,十九叔的功夫是灵觉大师教的。朕当年与叔叔讨论功法奥妙,知叔叔练的内功有一特点,即受大创身体转入龟息,以保障心脉存续不绝。纵然陷入水底,他若真是龟息了,也不至溺毙。兴许,缓过来挣扎脱了身也不一定!”
  郑伯年说:“但听皇上说,当时他左胸中剑深达没柄。如此大创,即便龟息也难以相续。且云栖蓝的尸体亦未寻获。虽说打捞出不少尸骸,但仍有不少沉河失踪的人口未对上。想来即便兴成官船,也难尽探河底。”
  兴成当时大肆清河打捞,许多百姓听闻都赶去。有许多是失踪人口的家属,特地赶来认尸的。翻查早年官府的存档,从那里掉下去的,好些仍是找不到的。
  楚正越说:“也有这个可能。可不管怎么说,一日未见叔叔的尸身,朕一日也不能死心。”
  郑伯年道:“皇上,若东临王真的没死,却仍久匿不现身。皇上又撤了暗局,不让再去找陆、赵二人,微臣担心……”
  “真活着不许杀他。”楚正越沉声道。
  郑伯年眼眶微濡,低声道:“皇上!”
  楚正越看着他:“不可再逆旨了。”
  郑伯年浑身颤抖,跪倒在地:“微臣万死不辞,绝不敢有负圣恩。”
  楚正越勾了嘴角:“你去吧,近来也累了,好生歇息几日。”
  郑伯年强忍了泪,道:“谢皇上,微臣告退。”
  楚正越与先帝不同,他同样会排除异己,但前提是必须真是异己。他用人不疑,且肯托付。也是因此北海群臣俱与他亲厚。不管有姻亲的,还是没姻亲的,总因许许多多原因,结成密不可分的共同体。
  楚澜不仅在用人上不如楚正越,于军事才能上更逊于他。从楚澜对付诸王就看得出来,他根本是一个不具备军事谋略的目光短浅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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