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丰佑凑上来,看了看,朗声笑了起来“这花灯就是为你准备的嘛,哈哈。”
韩煜和丰佑一下子来了兴致,猜了一个又一个。花谜也确实是孩子家的玩意儿,也是为了活跃气氛,所以都不难猜。莫知言陪着听了一会儿,便困顿迭生,偏偏那两位却猜得有趣。一会儿是个“猫”,一会儿是个“人参”,一会儿是个“豆腐”,一会儿是个“汗”,只怕是想把全部花谜猜全给猜完了去!
莫知言笑笑往前走,眼前一花灯档了视线,想拨开,却忽然怔住,盯着看的认真。
冷轻然上前看了看那花灯,心中已了然,侧头看着莫知言,眼底尽是笑意“是什么?”
莫知言透过面具看了眼凌霁,随即对着冷轻然摇了摇头,转头往前边看去,忽地看到一个红毯铺就的高台,底下围拢了不少人,随即,面具里的唇角笑了笑“那边好像有个擂台,看着挺热闹的,去看看。”
说完,继续往前走,冷轻然轻轻笑了笑跟了上去,路上人很多,不跟紧都会走丢,所以其他几人也都紧跟上,并没有多注意那花灯。
凌霁上前看了看花灯,上面的谜面是:白玉无瑕。
谜底迅速在他心底掠过。
皇。
莫知言轻移步伐,越过人群,渐渐往那高台之下挤去,这高台底下的人远远多于其他高台,高台上面零零单单站了些人,底下的人也争相为这几人鼓东声势,想必是有什么更好看的节目,莫知言也算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只能慢慢往里挤,其他人也拼命往里挤,却没有莫知言那般灵巧,还拉了点距离。
莫知言一面挤一面询问着身边的人“这是在干什么啊?”
“夜雪知道不?怡香楼知道不?摆了擂台,比赛呢!”居然真有人回她的话。
居然是夜雪,难怪那么多人,这样看来想必赢了的人,彩头也是特别的“彩头呢?”
“夜雪诗作一幅。”
“就这样?”显然有点失望。
“你还想怎样!?”
莫知言默默鼻子,避开那人杀人一样的眼神,继续她的挤路之征。整个高台被人里里外外不知道围了多少圈,四周人声鼎沸,旁边的登记处都快把登记的人挤下了桌子。莫知言隔着面具看清那高座之人,虽是蒙了面纱,但是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夜雪。此时,冷轻然他们都已来到她身旁“什么彩头?”
“说是夜雪的诗作一幅。”莫知言显然提不起什么兴致了。
“那也不错。”
“不错?”
“不然呢?”冷轻然转头看看她,这小脑瓜子又想出什么主意了。
“看我的。”莫知言穿过前面的人,往台边的登记处而去。一幅诗作就想打发她,既然她出手了,就没有那么简单的事。
第三十五章 倾城之赛
“我要报名。”双手齐用拨开桌旁的人,双手撑住桌边,俯看登记之人,那人本就被四周围着的人围的心里不痛快,一把无名火本就没有地方撒,这人还那么牛的往他这一站就想报名,哪有那么容易,刚抬头准备教训,抬头便见一张似笑非笑,丑陋至极的胡头对着自己,突的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好丑!比……比什么赛?”
“这是胡头,又不是脸,你比的是什么?是脸么?为什么不能比?”
盯着她看了许久,那小厮总算回过了神“脸丑也没有什么不可,不过你可知道这报名需要什么?”
“什么?”莫知言看着他,语气淡淡的询问。
“一万两!现银、银票、同等价值的物件都行。”小厮明显狗仗人势,气势不是一般的嚣张。
莫知言看着他嘴角抽了抽,不是那一万两的问题,银子不是问题,只是有想打人的冲动。这人嚣张,这怡香楼更是嚣张到了极点,一幅画就要一万两,金子画的么。不要说输了没有银子,就是最后赢了也没有银子,这些报名的人里面就一个赢家,输得人不仅画没了,连着一万两也没了,就简直就是变相的抢钱。
难怪来登记的人和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但高台上站着的人就那么几个,毕竟,一万两不是小数目,这一万两都够好几户寻常百姓过一辈子了,而此时各地都在闹饥荒,这些银子可以救多少饥民了?再说了,江淮人富裕也没有这么个花法的。所以参加的是少数,凑热闹的人就占了多数。
再说这大过年的,谁出来看个花灯还身上带那么多银子?好吧,那些富家子平常没事喜欢往腰里塞那么多银子不嫌咯得慌,她莫知言可没有这显摆的嗜好,
“没有钱,赶紧走,小爷我这忙着呢。”小厮嫌弃的挥挥手赶她走,旁边一些没有银两但却想留下来看夜雪的人,倒是都往旁靠了靠,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去吧。”啪的一声,一块通透的玉石被人拍到了桌上,那小厮怔了怔,莫知言顺着手往上看,银白的袖口,绣着淡淡六月雪花朵的襟口,再往上看,冷轻然微微对她笑着,语气笃定,正将手往回拿,而那声是对着莫知言说的。
莫知言一裂嘴冲他笑开,随即,提起衣摆,一跃上了高台,底下顿时叫好声一片。
段谷天默默走到冷轻然身边,低首说道“那玉……”
还没有等他开口,冷轻然便抢了话“她开心就好。”
段谷天抬头看着冷轻然,他静静地看着台上的莫知言,脸色平静,嘴角含着隐隐笑意,目光深深,段谷天阖首,不再说什么。
韩煜和丰佑在莫知言走上台的时候,都拼了命的叫好,不停的挥手,以示鼓励。
高台上,连莫知言总共就站了五个人,显然银子多的无处花的人不是没有的。而他们个个都是衣着光鲜,风流倜傥,寻常姑娘见了,指不定要勾走多少芳心。和莫知言不同,他们要么没有戴胡头,就算戴了也没有像她的胡头那么的丑陋至极、震撼人心。都是把自己往俊美了打扮,想必是费尽心思想引起夜雪的注意。
此时在夜雪坐的方向,缓缓步出个银发老者,显然这老者有一定的地位,当他缓缓步出行至高台前面中间这一路,底下聒噪之声渐渐停了下来。
“老朽今日不才,担任此赛的主持者,望几位公子莫见怪。”老者虽面上严肃,但语气却是非常的和恭谦虚。
“哪里,哪里,先生谦虚了。”没有带胡头的黄衣公子对着老者作了一揖。
“先生之名我等都知晓,先生不必谦虚。”一个戴了白虎胡头的白衣男子也深深作了一揖。
旁边几人不知是真认识这老者,还是想给他留个好印象,也纷纷向他作揖,以示尊敬。
显然几人的谦和都给老者留了好印象,那嘴角倒也露了丝赞赏。但看到莫知言默默站在那里,高傲的立在那里,也并不向他行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长眉微微上挑了些,随即朗声道:“既然诸位都认可老朽,老朽定会公证严明主持好这场比赛,那老朽现在就出题了。”
几人不懂老者为何突然出题,但既然人家出题了,那便好好等着,到时答了便是。
莫知言含笑不语,静候老者出题。
老者问“请问诸位,何为无明?”
一上来就是佛教题目,看来这老者真是智者,明白这几位都是富家公子,平日里有山玩水的时间都不够,还有什么时间参透佛理?
“失明?”一青衣郎儿,挠了挠发边,一脸迷惑。
底下众人掩面闷闷的笑着,大哥,你的答案能再不靠谱点不?
黄衣男子想了会,说道“是指什么都不明白吗?”
老者没有说话,转头看着其他人,另外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无明就是不知道自己在想啥,在做啥,是一愚痴。”刚才戴白虎胡头的白衣男子见无人作答,上前回到。
还算有点靠谱。
老者犀利的目光扫到了莫知言,底下众人都屏气等着。只见莫知言缓缓上前,郑重一揖,回到“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一切皆空,一切诸相皆非相,不必过多执着。”
老者忽地抬眼看向她,眯了眼,又道“那三有呢?”
“欲界色界无色界。”莫知言坦然回到。
“史记中的世家是给何人做的传?”
哦?换了题型。
莫知言一笑“诸侯王。”
“钓台蹇产清虚,池塘灵沼可娱,出自何处?”老者追着他,步步紧逼。
又换题型?
“曹植的妾薄命。”莫知言展眉一笑又道“这诗虽好,过程与结局却不好,在下倒是只愿喜同车。”说完还朝夜雪眨了眨眼。
老者接着又出了好几道题,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那几个公子哥个个面露难色,冷汗淋漓,有几个还偷偷的用袖口擦拭了鬓角,而莫知言都一一作了答,长者也变了神色,那眼神中有着深深地赞许。
底下的人们都开始下意识的往前挤,人群中议论之声、喝彩之声,声声震耳。韩煜和丰佑使劲的欢呼拍掌,也不怕把自己手给拍痛了,冷轻然隔着胡头,静静地看着高台上的那抹身影,看不清他的神情,莫知言偶尔与台下的他对视,却能感受到那道支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