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被归海承禹遣出去给司徒若雪买鞋的侍从刚好回来,看到房间里这种场面,顿时一惊,“王爷,您没事儿吧?”
侍从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平静,司徒若雪仿佛刚从梦中惊醒一般,一下子就哭出了声来,脆弱地让人心怜,归海承禹轻柔地把她揽入怀中,低声哄着,“莫哭,我这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司徒若雪点头,为什么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差一点自己的命都要没了。
归海承禹扶着司徒若雪的肩膀在椅子上坐下,转身接过自己侍从手里的绣鞋,屈身为司徒若雪穿上,刚刚那场血战对司徒若雪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甚至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只是愣愣地低头看着归海承禹为自己穿鞋,这场戏的主角终于相携离场,苏慕凡等人也没有在呆下去的必要,而且这样的场面真的让人很不适。
在回去的路上,四人各有心思,但是其中负担最小的就应该数秦斓蝶了,“这司徒若雪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啊?竟然派杀手来对付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刚刚那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她想这几天自己一定会做噩梦的。
秦斓蝶的问话却没有人回答,或许司徒若雪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美貌却已经让她处于危险之中,苏慕凡无法猜测这个对司徒若雪狠下杀手的人是谁,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个非富即贵的人,这些杀手并非等闲之辈,能驱使他们为之卖命的人应该并不多,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到了晚上的时候,接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歇,据归海承禹回来后所说,尽管这出英雄救美的戏很完美,但是司徒若雪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也没有改变多少,还是那么疏离。苏慕凡心说,我倒是比你还着急,可是着急有用吗?只能怪你自己以前在人家心里的印象太差,这种常年累积下来的印象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改变,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那么优秀的夫君候选了,不是那么容易就动摇心意的。而关于白日里的那场刺杀,归海承禹竟是只字未提,苏慕凡觉得有些奇怪。
经过白日里的那样一场血腥的场面,苏慕凡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刺眼的红色,耳边闻得东风呼啸,苏慕凡全然没有了睡意,干脆起身披了外衣下床,本想着找一本书来打发时间的,却是在那张古琴旁驻足,这张古琴从自己住进这个房间开始就摆在这里了,是原来的主人留下来的,本来容疏要让人搬走的,可是自己却嫌麻烦让人给留下来了。
屋里暖意融融,苏慕凡坐于古琴之后,纤白的十指轻放于琴弦之上,宽大的袖口微微滑落,皓腕微露,指间轻抚,乐声悠扬,苏慕凡暗叹,真是一把好琴,它的主人怎么就舍得把它留在这里?
烛光微晃,窗上映出房里佳人抚琴的身影,窗外的人沉默着不出声,安静地聆听着这一曲佳音,殷容疏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他心里很清楚,能弹出这样的程度,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耳边闻得房间里的琴音,殷容疏淡淡一笑,记得那日秋灯节的船上,殷熙瀚问凡儿会不会弹琴,凡儿想都没想一口就否决了,欺君也能欺得如此坦荡自然,这天下怕也只有凡儿一人了。
雨后初霁,久违了的阳光让人格外地珍惜,苏慕凡登上阁楼,举目望去,金黄色的光芒铺洒在一湖红莲之上,这般景色是任何溢美之辞都不能描绘出的,当真是仿若仙境,苏慕凡心想若是夏菡此时也能在就好了,这样的美景,她真想跟夏菡分享,不过……苏慕凡嘴畔的笑意加深,此时的夏菡该是沉溺于情爱中的小女人吧,早就顾不得自己了。
“苏姐姐。”是秦斓蝶的声音,苏慕凡笑着跟楼下的秦斓蝶招手,秦斓蝶俏皮一笑,快步跑上阁楼,她是来邀请苏慕凡跟他们一起游湖的,苏慕凡低头想了一下,也便答应了,今天容疏要处理一些桐定山庄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而仓爷爷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己正好一个人无聊,不妨就跟他们一起去游一游这红莲湖。
苏慕凡并没有去打扰在书房里的殷容疏,把自己行踪告诉炎暝之后,便跟着秦斓蝶一起离开往红莲湖而去,在红莲湖的岸边,秦沉言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在看到苏慕凡的时候,他明显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秦斓蝶会把苏慕凡也给找来。
看到岸边站着的之后秦沉言一人,苏慕凡看向身侧的秦斓蝶,“归海承禹不一起去吗?”
秦斓蝶吐了吐舌头,表情顽皮,略带了些调侃道:“他找司徒小姐游湖,自然不希望我们这些多余的人跟着,我们就只好单独行动啦,苏姐姐你看,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不去游湖真是辜负了。”
苏慕凡看着眼前的美景,日光和暖,这般时光真是不可辜负,“秦公子。”苏慕凡微笑着同秦沉言打招呼。
“苏……容王妃。”秦沉言沉声道。
“秦公子不必如此拘泥,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这般容王妃叫着,任谁都猜得出自己的身份了。
“先上船吧,这个时候的红莲湖是最美的时候。”其实这几年自己经常来齐蓝国,红莲湖早已看了无数遍了,今日也只是为了陪陪小蝶,她的出现让自己有些出乎意料,秦沉言轻笑,她似乎总是让自己出乎意料,想起当时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她那双无所畏惧的坚定的眼神,那时自己便已断定,此人定不是池中之物,果然后来天衣阁越做越大,越做越好,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是个女子。
苏慕凡立于船头,太阳的光芒洒在她的发上、脸上、衣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神采奕奕,仿佛要随时乘风飘向九天一般,苏慕凡微微仰起头感受阳光的温暖,随即闭上眼睛,轻叹一声,“果真是美不胜收。”
“容王他怎么没陪你一起来?”问得那般漫不经心。
“他今天有事要忙。”
“抱歉,关于鸩宁的事情我几次都问过承禹,可是他怎么都不肯说。”秦沉言低声道,他不知道承禹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样做,这并不像是自己认识的承禹,可是关于这件事,他一丝都不肯透露给自己。
苏慕凡侧头看他,语气甚为明朗,“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跟我道歉。”
“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你当真是让我吃惊,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跟我谈交易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子,还是当朝丞相大人的嫡女。”当真是把自己骗得好惨。
“什么嫡女,不过是一个弃女而已。”苏慕凡自嘲一笑,也不知道被送进宫的那个女子怎么样了?可有帮苏绮筠夺回掌管后宫的大权?
秦沉言一滞,丞相大人带煞的嫡女嫁给不久于人世的容王,这件事众人皆知,“所以你一直就住在夷陵郡?”
苏慕凡点头,“直到赐婚圣旨下了,我才回到京城嫁给容疏的。”
“可是在夷陵郡为什么打听不到关于你的一丁点消息?”秦沉言脱口而出,当时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消息,问天衣阁的人,他们也都是一律摇头说不清楚他的去向,现在想来原来是因为要回京嫁人才会没了消息,而自己上次在夷陵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嫁人了。
苏慕凡侧头疑惑地看向秦沉言,秦沉言心口一紧,语气却是平静非常,“上次在秦府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看得出来你跟那琉煞殿的殿主是认识的,想知道你有没有事,想知道琉亦狂有没有再去找你的麻烦,可是却怎么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
这时,刚从船舱里出来的秦斓蝶恰好听到秦沉言的话,笑嘻嘻道:“那天你离开之后,哥哥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事,却一直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哥哥都急坏了,你们天衣阁的人也是的,个个都是守口如瓶,一点都不肯透露。”
船儿飘动,水波微荡,苏慕凡的手拂过一片火红的莲花,“是我吩咐他们不准透露我的身份的,其实,我是在夷陵郡的南宫府长大的,担心因为我的事情给南宫府带来麻烦,所以就刻意隐瞒了身份,还望秦公子能够见谅。”
“原来苏姐姐一直都住在南宫府,竟是在眼皮子底下都找不到。”秦斓蝶感叹道。
“不过,最近南宫伯父跟伯母都一起搬去了京城,以后只怕也是很少回夷陵郡了,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夷陵郡的,毕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一个地方,若不是皇上下的赐婚圣旨的话,我大概这一辈子都会留在夷陵郡了。”苏慕凡轻笑,当时自己确实没有想过要离开夷陵郡。
“我看容王对苏姐姐真的很好,他看着苏姐姐的眼睛里都放着光,就算为了他离开夷陵郡也值了,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一个这样对我的男人呢?”
秦沉言抬手屈起食指轻敲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脑袋,“你啊,一个女孩子家说这些话也不嫌害臊。”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是率真,有什么说什么,心里藏不住事儿。
苏慕凡轻笑,“小蝶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得了小蝶的眼呢?”
秦斓蝶想了一下,道:“嗯……要比哥哥更聪明、比哥哥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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