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拔斯最大的丑闻,阿尔卡米恨不得我死!
她用眼神这样向他叙说着一切,若是被拒绝,不论是阿拔斯,还是阿尤布,甚至是这片土地上的任何其他国度,她都不可能再有分寸落足之地。
但是她不在乎,她在搏的是自己的所有。
萨利赫看着她倔强的双眸忽然松开了手,“那么,你现在是在暗示我,我应该让你成为我的禁脔,顺便让你怀上我的孩子,然后可以更好地侮辱我的对手吗?”
“阿尔卡米只会竭尽全力地把我的存在从阿拔斯后宫所有人的脑中抹除,而且你也不屑用这种手段来侮辱你的对手。”盛夏用肯定的话语叙说,然后认真地看着萨利赫,“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想让你明白,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王妃殿下,请不要说得你很了解我一样。”萨利赫含笑瞥了她一眼,然后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懂我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这算是警告吗?
不过……也是事实啊。
盛夏嘲讽一笑,“确实,陛下要的那个女奴已经不在世上了。”
黑色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道厉色,仿佛吃人野兽般的眼神化为锁链将她紧紧束缚,甚至制约了她的呼吸,“我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不要因为从某些人那里打探到了一点消息,就自作聪明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底线。”
盛夏低声笑了起来,男人隐怒的眼神在她的笑声中渐渐平静下去,他安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她给出的下一句应答。
“萨利赫,何必逃避事实呢?”盛夏抬起头直直望着他,“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难看吗?”
萨利赫忽然脸色煞白地倒退了一步。
“死了便是死了,自欺欺人地醉酒,纵欲,不顾政事,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遗忘所有痛苦的事情吗?”
闭嘴……
“你怎么知道自己堕落成这样我还会回来见你?”
闭嘴……
女人慢慢眯起了眼睛,用清晰的声音缓慢吐字,“看见这样的你,我开始后悔了。”
“闭嘴!”男人忽然大吼一声,一瞬间,那双冰冷的手已经死死钳制住她的脖颈,眼中已因为愤怒而满是血丝,“你又不是她,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
还是不肯相信吗?明明你已经害怕了……
害怕,现在这样难看的自己被我看到。
忍不住伸出手触上他愤怒的面庞,盛夏柔声问道:“萨利赫,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脸颊被温暖的手触碰,萨利赫神色一僵,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触电一般松开了手。
盛夏默默看着他没有说话,将他眼中的慌张、沮丧、懊悔全都一一阅尽之后,终于看见他恢复了冷静。
他冷冷看着她,恢复了在殿上初见之时的冷漠,“你不就是想怀上我的孩子吗?我成全你。”
卷II终章 刺杀与预言(一)痛苦的喘息
浓稠的黑暗将一切覆盖,疲惫仿佛流沙一般紧紧缠绕着身体和灵魂。睁不开眼,张不了口,视觉和触觉都被麻木,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听到急促而痛苦的喘息。
来自身体各处的喘息。
细胞、血液、骨骼、肌肉,全都在窒息中苟延残喘,渴求着赖以生存的氧气和光明,然而却找不到。
“你要的……”
“别想后悔……”
含糊的言语,擦过耳道敏感的皮肤传递入脑海深处,唤醒迷茫的意识。
在哪里?
要……醒过来……
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晦暗的光线淡淡扫入布满血丝的双眸,原本明亮的蔚蓝色眼眸已经一片黯淡。
就算拼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勉强转动眼珠。试图通过辨认周围的景物来回忆起发生的事情,然而刚想调动一些脑细胞来思考,身体各处便叫嚣着先将疼痛和酸涩传递到了脑海深处。
“呃……”
盛夏忍不住从喉咙深处传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试图爬起却四肢无力,只能又一次更为狼狈地跌落回去。手脚仿佛都在痉挛一般疼痛,额上的汗珠不断落下,将好不容易才干透的布料再次濡湿。
颤抖着干裂苍白的嘴唇,盛夏捂着额头慢慢地又将双眼闭上。
想起来了,想发生的事情被以最不愿意的方式进行,所以很惨,很狼狈。
深深呼吸着将脑中混乱的情绪整理了一番,盛夏再次睁开了眼,强撑着从一旁拾起已经不能怎么起到遮掩功能的衣物披上,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门口。按下门把手推开门,屋外迎接她的也只是一室潮湿浑浊的空气。
被关在最深的地方,因为见不得人吗?
低下头轻轻拂过自己手臂上的淤痕,盛夏讪讪一笑。
看,还真是把他给惹火了,竟然能对她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即使是自嘲,但想起这些天可怕的种种经历,盛夏仍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有没有求饶?有没有哭泣?意识都已经模糊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记不得了。
很累,真正意义上从身体到心里的很累。有时候都开始迷茫,自己在坚持的是什么。他总是在自己意识清醒的时候十分体贴的询问是否开始,然后在过程中让她经历地狱,痛苦到落泪时有时会听到嘲讽的笑声,让她无比沮丧和悲伤。
这是一种痛苦到极致的凌虐,一切的开始都是她自己找的。
这间屋子的门也一直是开的。
想要离开,他不会阻止,但是她却强迫自己在这里作茧自缚、画地为牢。在阿尤布后宫最肮脏阴暗的地方,等待自己已经变成魔鬼一般的爱人的到来,然后承受他带给自己的地狱历练。
“犯贱。”
忍不住呵呵笑着骂了自己一句,闭上眼,泪水被沉重的眼皮推出眼眶,滑落脸颊。
其实,他是在恨她吧。他在恨“盛夏”。
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为什么要这样脆弱。
不愿意触碰除她之外的女人,但是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去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
伸手摸上仍在隐隐作痛的,自胸口蔓延到下巴上的烫伤痕迹,盛夏苦笑一声,也许这里的伤疤就是他如此狂怒的原因。
三天前,大马士革的城主府。
一切都准备妥当,最华贵的衣饰,最精致的妆容,甚至还挑选了一款像极了自己初见他时穿着的蓝色长裙。
看见自己时,萨利赫眼中的诧异和震惊,如同当初一般。
那是一种迷茫中带着些许怀恋的眼神,这让盛夏心中的紧张微微缓和。她欠身行礼,如当初一般简单地呼唤:“萨利赫陛下。”
美人颔首垂眸,亚麻色的发丝滑过绝美的面庞,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为她捋开。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熟悉,萨利赫忍不住一笑,自然而然地调侃出口:“想不到你还是……”
女人猝然抬头,爱琴海蓝的双眸猛地撞入视野,将之前聚拢在她身上的,某个让他心生暖意的幻影瞬间打破。
不是她啊……
不是她啊。
萨利赫微微张启的嘴缓慢合拢,他淡淡瞥了眼眼前的女人,似乎再和她多做一句交谈都是浪费时间,“脱。”
简单而充满不耐烦的命令,让盛夏忍不住一僵。
这么生冷的口气,真的是不适应啊。
抿了抿唇角,幸好身上还有这个印记让他相信自己。不过,这样的印记恐怕他之前已经见过太多了吧。
将手伸向腰带,这种将自己展示给男人的动作,盛夏十分不适应。就算面前站着的是萨利赫,但她仍感到一种耻辱。
见她犹豫,萨利赫蹙眉,脸上更带上了一种厌恶,“你是磨磨蹭蹭地希望我来帮你一把吗?”
“不用。”盛夏淡声回答,然麻利地抽掉腰间的腰带。裙裾如同花瓣一般散开,诱人的身体在布匹间若隐若现。她伸手便要将布料拽开,然而就在这时房间的窗户忽然被人强行撞破,敏捷的身影带着闪烁的寒光,瞬间便刺向她面前的男人。
有刺客!
盛夏脑中瞬间闪过这个想法,紧接着耳边便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只听铛地一声,刺客的攻击已被萨利赫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匕首挡了回去。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萨利赫竟也会对刺杀有所防范。一击不成,迅速判断之后刺客选择退走,于是随手便拿起桌上的油灯丢了过去,企图拖延住萨利赫的动作。
萨利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没想到刺客会将油灯丢过来,想要闪身躲过,然而身前却忽然飞出一个身影,将油灯挡住。
她也没想过要去帮萨利赫挡油灯,但看着那油灯即将丢到他身上时,身体却比脑中的思维行动地更快。等到盛夏感到一阵难忍的灼痛时,油灯已经在自己身上撞碎。破碎的灯罩刺破皮肤,滚烫的灯油又淋过伤口,盛夏忍不住惨叫一声。
没想到这个侍寝的女人不是尖叫逃跑,而是会忽然挡过来,刺客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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