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撇嘴,这个女人还真是够狠。
“我见过了院判大人,接下来也没什么要做的了吧?没有人来召我去瞧病,我休息就行了是不是?”貌似,是这样的。
小李子点头,“没错没错,大人您休息。”
“嗯,好。”大步的走向那张看起来很舒服的软榻,元初寒旋身坐上去,嗯哼,舒服!
然而,元初寒以为能一直这么舒坦下去,那她就太天真了。
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来找元初寒了,说驷绣宫的宫女腹痛不止,已经下不了床了。
宫女?宫女有病也需要她来么?
“大人,您是妇人科的大夫。”小李子小声给提醒。
恍然,元初寒无语,她不应该接这个科的,整个皇宫女人无数啊。单单宫女就几千,都归她了?
没办法,只能跟着那小太监去了。小李子背着药箱跟着,步伐匆匆的离开太医院。
路上,无数的药童来来往往,还有穿白衣的医生和医士。
药童都是小太监,虽说是药童,其实就是奴才。他们就算学习医术,也不可能成为太医。
据说大齐史上只有一位公公最后成了太医,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驷绣宫,是专门负责宫中宫女公公服装的部门,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宫女。
元初寒出现,惹得众多宫女纷纷观看,女太医啊,大齐头一个,能不稀奇么。
任她们看自己,元初寒不甚在意。
径直的走向那个宫女所在的房间,有一个宫女正在照顾她,只不过她趴在床上裹着被子,仍旧疼的满脸冷汗。
“大人,您快给储香看看,她要疼的昏过去了。”那个宫女搬来椅子,急切的要元初寒给瞧瞧。
元初寒坐下,先看了看那宫女苍白的脸色,随后叹口气,“你来月事了。”
那宫女点点头,“大人说得对,奴婢来月事了。”
“每个月都这么疼?”从被子里拿出她的手,搭上两指诊脉。
“以前也疼,只是没这么厉害。”宫女满身都是汗,衣衫都被打透了。
“寒气侵体,你受凉太多。尽在外面做事来着?”放开手,元初寒拿出卷镇,先扎两针止痛再说。
宫女欲言又止,似乎不太想说。
旁边的宫女有些不忿,小声道:“半个月前,储香不小心冲撞了梅郡主,结果被罚在御花园跪了两天。正好那晚下大雨,储香着了凉。”
元初寒挑眉,“梅郡主?”谁啊?
储香使眼色让那个宫女不要说了,元初寒进入太医院是谁保送的,她们都有所耳闻。
她们不回答,元初寒也恍然了,梅?姓这个姓的还有谁。
“是国丈梅大人的女儿?”郡主?这大齐,郡主倒是不少。
“不,是梅大人的嫡孙女,也是未来的皇后。”那宫女回答。
元初寒无声的唏嘘,小皇上的媳妇儿啊。
如果她也嫁给小皇上的话,那么还得被那个梅郡主管制呢,人家是皇后啊。
暗暗耸了耸肩膀,她绝对不要嫁给小皇上,那个梅郡主脾气那么暴烈,若是真嫁给同一个男人,指不定得怎么对付她呢。
“没事儿,我给你扎两针,再开两服药吃吃,下个月就不会疼了。”掀开被子,元初寒隔着衣服施针。
储香一动不动,任元初寒给针灸,这针下去之后,她顿时感觉舒服了些。
“好些了吧?我的银针很厉害的。”笑眯眯,元初寒的态度可是比之其他太医要好得多。
储香点点头,“没刚刚那么疼了,大人,您真厉害。”
“别这么说。”取针,快速的打穴,她的手法相当利落。
旁边的宫女看的目瞪口呆,她也看过别的太医针灸,不过都小心翼翼的,像元初寒这么快的,她还没见过。
“舒坦多了吧,三分钟,之后你就不疼了。不过得吃药,不吃药的话,下个月还会疼的。”示意小李子赶紧记录,她要开方子了。
小李子立即备好纸笔,像开方子这种事,他这药童全部都代劳了。
这正合元初寒的意,她写字不好看,连丰离都说像鸡爬,她就更不能丢人现眼了。
缓解了储香的疼痛,元初寒与小李子离开,结果还没走回太医院了,又有公公来找她,说是浣衣局的管事嬷嬷头晕昏倒了,要她赶紧过去瞧瞧。
无法,只能又往浣衣局跑。
这路途就长了,元初寒腿都酸了。
到了浣衣局,给那管事嬷嬷扎了几针,又开了些调节脾胃的药方。结果刚走出浣衣局的大门,又有公公来找她了。
这次,绝不是哪个宫女病了那么简单,居然是小皇上召见她。
一听小皇上,元初寒心头一跳,让丰离说准了,第一天小皇上就找她了,应该是为‘元郡主’看病的。
小李子跟着,一边给元初寒说着见到皇上该怎样行礼的事情,元初寒没仔细听,她在想着该怎么跟小皇上说元郡主的病情。
反正得说的吓人点儿,让他知道,将元郡主留在宫里都是祸患,必须马上送出去。
小皇上答应过丰离不会让太后靠近元郡主,他还是守承诺的。他将元郡主安置在他寝宫不远处的宫殿中,服侍的人也很多,而且他们领命不会四处乱走,也是担心他们被元郡主传染上病,乱走之下再传染给别人。
顺着汉白玉的台阶走上去,元初寒低着头,直到进入大殿才停下。
身后,小李子匍匐跪地,“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元初寒一愣,下一刻才明白自己应该行礼。
无奈跪下,也跟着喊万岁,心里却在腹诽,还是得跟着丰离,否则见人就得下跪。
“行了,不用多礼。郑太医,你是今日才进太医院的,听说你的别称是银针小神仙,并且医好了外公。眼下,朕要你给元郡主瞧瞧,她今日巨咳不止,不知是不是病情加重了。”丰芷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微微抬眼,明黄的靴子和袍角进入视线当中。
“是,臣遵旨。”领旨,元初寒站起身,丰芷爵个子没她高,她低着头不可避免的和他对视。
丰芷爵看着她,倒是有那么一分诧异,“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臣今年十五岁。”笑眯眯,灿烂堪比阳光。
丰芷爵也微笑,“原来你这么年轻。小小年纪,就能进入太医院,前途不可限量。”
“皇上过奖,臣可以去看郡主了么?”撑着脸上的笑,元初寒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香附了。
“去吧。”抬起下颌示意她去偏殿,元初寒点点头转身就走,相比较起来,她确实是没什么规矩可言。
小李子匆匆跟着,一同进入了偏殿。
偏殿,宫女垂首而立,华丽的大床,纱幔垂地。
元初寒是女人,也不用像其他太医那样隔着纱幔垫着丝巾请脉。直接掀开了纱幔,也清楚地瞧见了床上的人。
香附躺在那里,满脸的红疮,根本看不出样貌来。
知道有人进来,香附开始咳嗽,同时掀开眼睛瞧是谁。
没想到看见的居然是元初寒,香附停止咳嗽,眼睛立即睁大。
元初寒笑眯眯,抬手放在唇前轻轻的嘘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外面。
“你们、、咳咳、、都退下吧。”香附开口,下一刻外面的宫女都退下去了。
“香附,你怎么样?”坐在床边,元初寒拉着香附的手,心里诸多感慨,为了她受苦了。
香附坐起身,摇头,“奴婢没事,小姐,您怎么进宫来了?”
“我现在是太医哦。奉了圣旨来给你瞧病的,看你是否病情加重了。”笑眯眯,今日能见着她,真是太好了。
“小姐,奴婢什么时候能出去了。奴婢就是奴婢,实在装不了小姐。”说起这个,香附也无奈,天知道她根本不是小姐,就算穿上凤袍,那也是奴婢。
“别着急,我这就给你扎一针。”拿出卷镇,元初寒已经想出好主意了。
香附睁大眼睛,不知元初寒要怎么做。
“你放心吧,明日你脸上的红疮就会爆裂,你马上就能离开这个皇宫了。”挤挤眼睛,元初寒示意她不用再受苦了。
香附长长吐口气,终于要离开了。
大概两刻钟后,元初寒才从偏殿出来,丰芷爵立即迎上来,“元郡主怎么样了?”
元初寒叹口气,一边擦着额头上不存在的汗一边道:“回皇上,郡主的病已经到了晚期。脸上的红疮几近爆裂,若是裂了,但凡碰她的人都会被传染。皇上,为了您的健康,请将郡主送走吧,不能留在宫中了。否则,不止是宫人,就算是皇上,也兴许会被传染。”低头,元初寒诚恳的禀报。
丰芷爵的小脸儿上现出几分愁容,“这些日子以来,朕一直不敢见她,也担心会被传染。往后,连隔着纱幔说说话也不成了。”
元初寒点点头,“像郡主这种情况,往后不止是隔着纱幔说话,就是同在一个屋檐下都危险。听说皇上到时会迎娶元郡主,皇上,这不行。”她看着丰芷爵,满脸‘真诚’。
丰芷爵双手负后,虽是小身板,可是气势犹然。
“你说的朕都了解,赵太医也与朕说过。你觉得,郡主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负手慢步往宫殿门口走,丰芷爵颇为惋叹。
元初寒在后面跟着,瞧着那估计能到她肩头的人,一边道:“臣估计,半年左右吧。”
丰芷爵点点头,看得出他很怜惜元郡主。
元初寒看着他的背影,心下却几分感叹,这小皇上,真的很不错。
“郑太医,你像朕这般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站在宫殿门口,丰芷爵遥望着层层宫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