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威将军见此,微微蹙了蹙眉头,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微臣...”
虞挽歌转身看着跪在下首的云威将军,沉声道:“若是父亲认为自己力不从心,不妨褪去一身官袍,回乡归隐,倒不失为一件乐事。”
云威将军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本是想拒绝加封为云威国公一事,眼下皇嗣之争日益激烈,他迟迟没有做出选择,再加上手中握有不少兵权,早已被诸位皇子所忌惮。
眼下加封为国公,却是真正的置身于风口浪尖,虽然权势更大,只是若不做出选择,只怕是会举步维艰。
不过难以相信的是,从前那个在自己怀中撒娇,温温软软的女儿,如今竟是会这般咄咄逼人,转眼间,已经到了只能让他俯首称臣的地步。
想起当年往事,云威将军的心如刀绞般阵痛,对北燕帝的恨意愈发的深了起来。
收敛好思绪,沉声道:“臣谢主隆恩,日后必当赴汤蹈火,以报陛下大恩大德。”
虞挽歌满意的收回目光,北燕帝扶着她的手,站在龙椅前。
众臣缓缓跪下,齐声道:“参见挽妃娘娘,挽妃娘娘万福金安!”
虞挽歌坐在北燕帝一侧的香案前,看着俯首称臣的众臣,冷漠的脸颊上浮起一抹张狂的笑意:“诸位大臣有礼。”
女子漆黑的眸子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宛如两把寒刀,承载着笑意,睥睨众人,滔天的气势逼得人臣服,从今日起,她是北燕宠妃!
就在这时,门外的太监再次传出尖细的嗓音:“九殿下到!”
北燕帝脸色一喜:“哦?妖儿回来了?”
北棠妖一身海蓝色长袍,头顶金色发冠,胸前一片月桂,足蹬一双乳白色鹿皮靴,一双琉璃色眸子,尊贵似海神,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入。
“妖儿怎么今日回来了,飞霞城一事解决如何?身体恢复的如何?”北燕帝开口连发三问,足以证明北棠妖今日在北燕帝心中的地位。
“参见父皇,飞霞城的百姓已经渐渐安稳下来,儿臣的身体幸得父皇庇佑,已经无碍,今日父皇封妃大典,儿臣自当前来庆贺。”北棠妖的目光落在北燕帝身上,扫过他身侧的女子,只觉得她脸上的笑意刺目的让他感到窒息。
北燕帝满意的颔首,揽过起身站到身侧的虞挽歌,对着北棠妖开口道:“这是挽妃。”
北棠妖抬眸对上一身华服的虞挽歌,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她,美的像是盛开的罂粟,带着让人心悸的蛊惑。
对上那双黑眸,里面水光流转,不似往日的沉寂,带着一种璀璨的光彩,只是无论他怎样搜寻,在其中却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没有期冀,也没有怨责,没有质问,也没有伤痛,那种深入骨髓的冷漠,让他遍体生寒,如坠冰窟,纵然早有准备,可是当真正的瞧见她的淡漠,却还是让他如遭雷击,心仿佛紧紧拧成一团,无法呼吸。
男子险些后退一步,撑稳身形,垂下眸子缓慢道:“参见挽妃娘娘。”
话一落,嘴里血腥味四溢,腥涩不已。
虞挽歌轻笑道:“九殿下有礼了。”“好了!众卿家都落座吧,歌舞可以开始了。”北燕帝转身坐回龙椅,虞挽歌则坐在了一侧的香案前。
柔妃始终强撑着笑脸,在皇后面前隐忍了数年不曾焦躁的她,在今日险些崩溃,她深深的明白,以她的美貌,加上她的心计,想要掳获北燕帝,不在话下!
乾元殿里,歌舞升平,靡靡之音不断,经过今日这一幕,众人对虞挽歌不由得看重了几分,能够让帝王为其举办封妃大典的妃子少之又少,而本以为是个宫婢出身的妃子,如今才发现竟也是名门闺秀!再看北燕帝今日的气度,只怕短时间内都会圣宠不衰!
虞挽歌冷眼看着大殿里的一切,浮华乱世功与名,终不过一抔尘土。
她早知,凭借她的美色可以轻易虏获帝王的情丝,只是,纵然是卑微到极点,骨子里的骄傲却始终存在,她不愿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得权势,只是命运终究是开得一场玩笑。
仰首饮尽一杯烈酒,任由火辣辣的汁液在胃里翻滚,歌舞声声中,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竟是模糊了起来,一切繁华皆成为了幻影,只剩下最深的落寞和荒凉。
北棠海看着上首大笑疯癫的女子,蹭然起身,站在原地许久,眼中皆是阵痛,瞧见宫婢手中的酒坛,一手夺下,仰头便灌了起来。
116 龙阳不举!
艳骨欢,阴毒孽妃,116 龙阳不举!
北棠妖则是同周遭的大臣寒暄着,面对前来敬酒的人一脸笑意,来者不拒,显得游刃有余。爱睍莼璩
一杯杯酒下肚后,脸色微醺,泛着红光,脸上的笑意让人觉得他比平日更易亲近,一时间不少女子在父亲的带领下,也来到北棠妖面前,含羞带笑,美目含情。
虞挽歌没有去看他,酒意有些上涌,起身对着北燕帝开口道:“陛下,臣妾有些不胜酒力,想要先行回宫歇息。”
北燕帝回过头来,看着脸颊微红的虞挽歌砰然心跳:“既然如此,爱妃便先回去歇息,朕稍后便会过去。”
虞挽歌浅笑着微微颔首,在外人看起来娇羞不已於。
“臣妾告退。”虞挽歌带着小盛子等宫人缓缓走下玉阶,在众臣的目光中坦然走出乾元殿。
途经北棠海时,北棠海正紧紧的盯着她,手中的酒坛有些颤抖,想要追上来,最终在触及女子那淡漠的目光时,止住了步子。
继续前走,不远处北棠妖正侧身背对着她同两名大臣寒暄,虞挽歌目不斜视的走过,北棠妖的心神却已经随着她飘远,空气中只留下她身上那熟悉的一抹清香址。
走出乾元殿,屋外的寒风吹散了些酒意,凛冽的风雪让人清醒了不少。
小盛子将一件白色狐裘披在虞挽歌身上,提着一盏宫灯,躬身走在虞挽歌身侧。
经过梅园,红梅似火,上面交织着白雪的纯白,头顶一轮皓月,红白交错的枝头下,一身月华白袍的男子静默而立,长长的发丝无风自动,轻轻打在脸上,如空谷幽兰。
虞挽歌缓缓止住步子,树下的男子也抬头凝望过来,眸色有些复杂。
虞挽歌微微颔首:“八殿下。”
北棠雪张了张嘴,最后却实在不知该怎样称呼,挽妃娘娘?
他没有去参加今日的宫宴,他厌倦这一切污秽的浮华,日复一日的奢靡一点点吞噬着人的灵魂,最后只剩下一具***的躯壳,麻木不仁。
此刻面对着这个转眼便成为自己父皇妃子的女子,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从母后那里得知,母后至今被禁足,自己家族隐忍,皆是她一手所赐,想起从最初相见,到如今,竟是过了这么久。
最终,北棠雪没有开口,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虞挽歌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带着众人缓慢消失在梅林中,回到挽月宫。
“娘娘,浴汤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沐浴更衣了。”一旁叫做金镯的丫鬟开口道。
虞挽歌点点头,金镯和银环都是小盛子之前安排好的心腹,眼下调到她身旁倒也都是信得过的。
银环帮虞挽歌卸下头上的珠钗,缓缓褪去衣衫,却在瞧见那满身的伤疤时,惊的后退一步,看着那满身的伤疤,捂着嘴,紧咬着牙关没有让自己叫出来。
金镯也是惊了一惊,却到底是老太监训练过的人,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扫了银环一眼,恭敬道:“娘娘,可以了。”
“你们先出去吧。”虞挽歌缓缓走下浴汤,任由热气将自己包裹,闭上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半个时辰后,金镯迈着碎步走了进来:“娘娘,陛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虞挽歌睁开双眸,从浴汤中走出,修长白皙的双腿看的金镯有些面红耳赤,却还是动作麻利的帮她打点好一切。
坐在床边,虞挽歌耐心的等待着,一双黑眸却有些麻木的冷意。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通传,北燕帝满脸红光的大步走了进来,瞧见已经梳整好坐在床边的虞挽歌一时间心头大喜:“爱妃久等了。”
虞挽歌起身伺候北燕帝将龙袍褪去,北燕帝一身金色亵衣看着面前垂眸敛目的女子,轻轻抚上女子细腻的脸颊。
虞挽歌不躲不闪,只是安静的站在北燕帝面前,低垂着眸敛去眼中的凌厉和冷意。
乾元殿的酒席散去后,北棠妖直接回了妖瞳殿,对着虞挽歌没有一丝留恋的意思。
待到北棠妖回到妖瞳殿后,肖向晚便紧紧追了上来,今天可以说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虞挽歌这个眼中钉终于可以不再纠缠公子了,嫁给了皇上,她和公子就再也没有一点可能了。
“晚晚,你怎么来了?”北棠妖道。
肖向晚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怕公子心情不好,毕竟不管怎么说,云婉歌在东厂的时候都同公子..同公子...”
肖向晚的话并未说完,她到底不是傻子,知道这种话若是随意说了出去,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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