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疼啊。”她毫无形象地摔在地上,手肘擦破皮火辣辣地疼。
有人摔倒,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一会,很快又哄闹起来,可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来扶她。
凤翔酒楼的温老板走过来吆喝:“干啥呢?凤华公正作着画,你们再干扰就全都离开,别围在这里。”
楼璇颖爬坐起来,揉着摔疼了的手臂,一抬眼,对上一双邪魅的眼,正是酒楼大厅里手执笔端坐在案几前的紫衣男,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眼神中似乎暗含深意。
她左右张望,不确定他究竟在看谁。
按理说,她摔进来扰了他作画的兴致,他应该愠怒地瞪她才对,可那眼神好诡异。
紫衣男落下最后一笔,而后笑着对身旁的人道:“钱大人,‘凤凰于飞’就当令郎新婚贺礼,祝钱家早添香火。”
钱大人忙起座,双手捧起那幅画,感激之余赞叹:“风华公画技卓群啊,这凤和凰画得真是栩栩如生啊。”
“钱大人,给大家展示一下吧,那些人一早等在这就是想一睹风华公的画。”温老板呵呵笑着,因风华公每隔半年来他凤翔酒楼作画,让他大赚一笔,风华公就是他的贵人。
“说的是。”钱大人说着一招手,就有两名侍从打扮的人小心翼翼地捧着画的两端,将画展示给众人。
楼璇颖就站在门口,那幅足足有一米长的画看得特别清楚,每笔线条都勾勒得很用心,火红的凤与凰翩舞于林间,几乎以假乱真,画功不深根本画不出这效果。
她闪着星星眼看着画中的凤凰,这么高级的东西她并不想让它成真,但若他愿意帮她画只猫啊狗的……
“风华公,今日能得你的赠画,老夫深感荣幸。还是那句话,你的才能该得到更大发挥,皇上是爱画惜才之人,一直有意将你招揽入宫成为宫廷画师,希望这事你能再考虑考虑。”
“钱大人,不必多说了,我们也不是认识一两天,你知道我自由惯了,不愿被束缚。”紫衣男笑着答完,而后看向酒楼门口挤着的众人,朗声道,“今日我再画两幅,挑中的人可提要求,只要在下能力范围内,定当尽心完成。”
他话音刚落,人群轰动了。
“风华公,选我,选我,就算出高价也没问题。”
“风华公,我慕名而来,等了一天了,选我。”
“风华公……”
楼璇颖不甘人后,跳着脚将手举得老高,只差凭着优势冲到他前面去。
“我啊。”
风华公看着她笑了,嘴角轻扬,指着她道:“好吧,就你了,帮你画一张,以补偿刚才摔倒之事。”
“哇,太好了。”楼璇颖高兴地跳了起来。
后边的人听后失望地叹息,早知道摔一下能得到风华公的画,他们刚才该往地上摔一跤。
“你想画什么?”他提笔询问还处在兴奋状态中的楼璇颖。
“狗,我要一只毛茸茸的大白狗。”楼璇颖毫不犹豫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然而,她渴望且认为正常的要求在他人看来却觉得很不可思议。
“什么嘛,要画狗?这机会给她真是浪费了。”
“就是,画什么不好,要画狗,这小懂不懂画啊,有人在府里挂一张大白狗的画吗?”
风华公摇头失笑,好不容易才收敛起笑,轻咳一声询问她:“在下可以问问原因吗?”
“我喜欢大白狗啊,你会画吗?”楼璇颖眨巴着大眼很诚实地回答。
一来她确实喜欢大白狗,二来这画现实一点,使用异能后不会让人起疑。
“这小竟然敢质疑风华公!”
“嗯,等等。”风华公竟然真的答应了,坐下后执笔画了起来。
那全神贯注的模样配上俊朗的模样,看得酒楼端茶倒水的姑娘痴迷了眼,楼璇颖却不住地踮脚,只想看他画了什么出来。
半个时辰不到,他已经搁笔,将手中的画拿起摊在众人眼前,笑着问她:“可满意?”
楼璇颖看着画中栩栩如生的大白狗,高兴地拍手:“满意满意,太像了。”
“嗯,过来拿吧。”
楼璇颖不疑有它,立刻跑上前去,伸出手仰着脑袋渴望地盯着那幅画:“谢谢。”
“看来你真的忘记我了。”他的语气里带着落寞感,仿佛被抛弃般的失落。
“额……”楼璇颖汗颜,不确定他是否在对自己说话,再次左右环顾起来。
“不用看,我指的就是你。”他嘴角带笑,直勾勾地看着她道。
“我认识你?”
“呵,”他轻笑了声,将手中的画交给身后的童,同时也注意到她的视线随着画在移动,最终垮了下去。
他不会因为她忘记他就不把画给她了吧?
“温老板,还有一个名额就给你挑了。”他交待了温老板后又看向楼璇颖,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对她道,“站在这边,等我画完最后一幅画,我们慢慢‘叙旧’,你要的大白狗也会给你。”
☆、第三十章 奸商
楼璇颖松了口气,还好他没说不给她。能近距离看他如何作画也不错,说不定还能学习几招,这样想着她就很高兴地跑了过去。
人群又哄闹了许久,温老板混入人群中不知交涉了多久,最终带着一名衣着华丽,体态臃肿的老头挤了出来。
“风华公,就他了。”
“嗯,说吧,画什么?”
“牡丹富贵图。”老头财大气粗,一开口就提这个要求。
果然够俗,跟他形象很符。楼璇颖在一旁作评判。
接下来,风华公很认真作起画来,这幅画不似楼璇颖的大白狗易画,他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画完。
楼璇颖看得很认真,他每笔的勾勒,挑色都很纯熟,看似简单,尝试过的她却知道,每一笔都不易。
怒放的牡丹图完成,他搁了笔,直接站起身来,笑着招呼楼璇颖:“走吧。”
“风华公,我也可以出这个价钱,也给我画一幅吧?”
“我也可以。”
“不了,今天就画到这里,下次再来。”他笑着拒绝,说完,率先往后堂方向走。
从众人的话里,她听出了这不是简单的赠画,而是变相买卖。
奸商啊!
他笑得很客气,与他近距离站在一起的楼璇颖却发现那只是表象,他的笑意根本没达眼底,甚至有些敷衍。
这人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温润吧?甚至可能很奸滑,她贸然跟过去能安全?
可为了那幅可爱的小白狗,她思想斗争一番最终还是屁颠屁颠地跟在那奸商后头走,进了后院,见他要朝屋里走,她终于皱眉停了下来。
他如果真的认识她,那岂不是知道她是女的?她跟着一个男人进屋,不妥吧?
于是,她出声喊住他:“喂,你要怎样才肯把画给我?是要我付银两吗?”
他的脚步一顿,好一会才转过身来,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易君谦。”
“啥?”
“我的名字,易君谦。”
楼璇颖挠着脑袋,易君谦……那他不就是……
“半年前,我去过相府,画过一幅画给你,璇颖妹妹。”易君谦嘴角挂着邪魅的笑,还特意加重对她的称呼。
他的话无疑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想,颖月居房里挂着的那幅白地蓝花瓷画正是出自他的手。
可她却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啊。
“啧啧,半年不见,你就把我完全忘记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拉着我的衣袖始终不肯松手。”易君谦摇着头无限感慨,似乎被她遗忘是件很伤心的事。
楼璇颖嘴角微抽,来到古代后她认识的人也不是很多,包括皇甫辰在内,她已经碰上两个痞男了。
她作恍然大悟状,一副熟稔的样喊了他一声“君谦哥哥”,而后便伸手向他要画。
“君谦哥哥,你不是夸我可爱咩,我最喜欢你的画了,给我多画几幅呗。”
她说完后微抖了下,是被自己恶心到的,只是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别听她叫得亲热,天知道她完全没记起他是哪号人物,怪只怪楼璇颖本尊的记忆太薄弱了。
易君谦爽朗一笑,不住摇头,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陌生与距离感,她真的完全变了,过去的痴傻已不复存在,如今有的更多是精明。
“你可知我不轻易帮人画画,如果画了,便是一画千金?”
她的脸一垮,也不跟他装模作样了,鼻出气哼了一声:“哼,黑心商人,你刚才和那什么温老板眉来眼去的,不就是在坑那些土豪的银?我的画你要收多少银?”
“哈哈,土豪?”易君谦发觉跟她说话真的挺有趣的,观察倒是仔细,只是这丫头的文学造诣似乎不高,“眉来眼去”能用在他和温老板身上?
“既然你叫我一声易谦哥哥,你也够特别,你的画我不收银,而且估计我还要在皇城待上个把月,以后若还想要我替你画画,到这来找我。”
楼璇颖一听先是感到惊讶,而后大喜:“真的?”
“当然。”他说着朝童伸手,童很快将画递给他,“喏,你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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