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璟昊在枫章郡找到楼璇颖后给相府捎了封信,告知要带她离开一段时日之事。
之后皇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璟王爷中了冰魄蛇毒正前往冰蛇岛找解药,楼老夫人听说了这事可吓坏了,还好她的宝贝嫡孙女平安回来了。
“璇颖不孝让奶奶担心了。”楼璇颖搀扶着楼老夫人坐上软榻,她则退到老夫人的身后替她揉捏起肩膀来。
“别这么说,在奶奶心里,璇颖是最乖的,这不刚回府就记得来看奶奶了。”
楼璇颖浅浅一笑,伺候起老夫人来更卖力了。
她们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楼璇颖装作无意地提到付姨娘的事。
“奶奶,刚才璇颖进后院时看到了一个女人,听丫鬟说是我爹新纳的小妾?”
“嗯,这是奶奶的意思,你跟奶奶亲近,奶奶就直说了,自打柳姨娘跟人勾结的事发生后,我总觉得不安,楼家只有宁远一个男丁,万一他不是……唉,你娘身体又差,不适合再生养,我只好给你爹再纳一房妾。颖丫头不会怪奶奶不向着你娘吧?”
楼老夫人一脸期许地看着她,就见她毫不犹豫地摇头:“这是爹和娘的事,身为女儿自然不会干预,璇颖只是问问而已。”
宣娘都不介意,她又能说什么?
楼璇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想:奶奶疑心可真重,楼宁远这小在相府地位岌岌可危,以前那么横,现在该哭了吧?
“付姨娘比其他姨娘懂事乖巧,每天都准时来给我请安,还嘴甜手巧……”提起付姨娘的好,楼老夫人滔滔不绝。
这让楼璇颖很诧异,她们口中的付姨娘真的是同一个人?
明明她认识的付姨娘态度乖张,不仅嘲讽她还凌虐朱嬷嬷和春桃来着,哪里乖巧懂事了?
付姨娘果真不是什么善类,不同人面前表露不同面目。
楼璇颖和楼老夫人又闲聊了一阵,最后她以去看楼璇云为借口,总算离开了静心居。
出来的那刻,她松了口气,刚要往云兰居走,远远就看到柴总管带着一名丫鬟朝她这边过来。
那名丫鬟她认得,正是刚才跟在付姨娘身边的,看来付姨娘告了状,她爹是要来问她罪了。
她心中了然,却只当没看到他们直接背过身走人,然而走了几步不到,柴总管就追上来了。
“大小姐,请留步。”
楼璇颖停下脚步,悠悠地转身,不解地看向他:“柴总管,有事?”
“大小姐,老爷让你到付香居一趟。”
“付香居?”
“付姨娘住的院。”
刚纳进府,没生出半个就有自己的院了,楼承德可真大方,楼璇颖心里暗忖着。
“我爹有说什么事?”
“这……”柴总管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大小姐自己做了什么事会不知道吗?
“墨璟昊人呢?”
“璟王爷还在大厅,他让小的传话给大小姐。”
“哦?什么话?”她突然来了兴致,墨璟昊会给她传话?
柴总管犹豫了一番,最终把话说出了口:“璟王爷说……大小姐自己惹的事应该能自己解决,他就不插手了,还让你尽把事情处理完回去找他,该回府了。”
楼璇颖听后嘴角狠狠一抽,他居然打算袖手旁观?
她爹忌惮着墨璟昊呢,他要是不在,一会她把她爹逼急了对她动手了怎么办?
“大小姐?”柴总管见她愣神,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老爷等着你呢。”
她撇嘴,下巴朝前一努示意柴总管带路,她哪知道哪个院被挂上牌匾成“付香居”了。
柴总管将楼璇颖带到付香居外就退下了,由丫鬟带着她继续往里走,脚还没踏进屋,就听到付姨娘低低的啜泣声,而楼承德则一个劲地安抚她。
“老爷,大小姐带来了。”丫鬟敲了房门通报了声,而后也退了出去。
楼璇颖用力推开门,双手负于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爹,听说你找我,有事?”
楼承德怀里揽着付姨娘,不停安抚她的小情绪,付姨娘埋靠在他的怀里,背着他朝楼璇颖得意一笑。
楼璇颖看到后扯了扯嘴角露出讽笑。
“你说呢?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需要爹提醒你?”
“有么?”她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反问。
看到楼璇颖那高傲的姿态,浑然意识不到自己哪里有错,楼承德深吸口气努力压制冒起的怒火。
“老爷,大小姐太过分了,她身为女儿替宣姐姐抱不平是正常的,可她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跑来打妾身啊。”
“付娘你受委屈了……”
“嗤,真好笑。爹,你找我来是想让我看戏的吧?”楼璇颖嗤笑一声,随意在屋里挑了个位置坐下,靠着墙双手环胸兴趣缺缺地打断楼承德的话,“没错,我打了她两巴掌,因为她欠打。”
“楼璇颖,你什么时候能够不要这样任性?”楼承德将付姨娘扶了起来,他则站起身朝楼璇颖走了过去,在她几步远外站定,恨铁不成钢地对她叹息,“难道你想仗着璟王爷对你的疼宠永远无法无天下去?你不把相府搞得鸡犬不宁你是不是心里不痛?你怨爹没有疼过你,这是爹的不是,可你真的想把我气死才甘心?”
“爹,你会不会想多了?我对你早没怨恨了,因为我说过,你对我而言只是形式上的‘爹’,叫你一声爹是对你最后的尊重罢了。你还没资格让我怨你。”“你……看来你是真的想气死我!”“连个小妾随便说的话你都能当真,活该被气死。”
第三百一十章 争执
“爹,人我打也打了,你是要替你的小妾打回来?”楼璇颖笑着仰头反问。
被她这么一问,楼承德愣住了,她已经够恨他了,他要是再打她,她连最后一声爹都不会再喊。
“你,去向付娘赔个不是。”
“嗤,不可能,爹,在你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你的话我只当放屁。而且,某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要是不招惹我和我身边的人,你做什么事都与我无关!”说着,她有意无意地看向付姨娘,而后站起来直接就往外走。
楼承德看着她傲然离去的背影,气极,捂着心口颓然地坐在位上,越想越气,到后来还猛咳起来。
“老爷,你别气。”付姨娘心急地从床上下来,边轻拍他的后背边安慰,“大小姐还小,不懂事,老爷可别跟她气而把自己给气坏了,妾身没事,就挨了两巴掌而已,现在已经知道大小姐不喜欢妾身了,以后妾身尽量避着她就好。”
楼承德动情地轻抚她手背:“委屈付娘了,你真是善解人意。”
楼璇颖离开了,不知道付香居后来发生的事,她要是知道付姨娘说了什么话肯定得气到跳脚。
她回了大厅,墨璟昊独坐桌前自斟自饮,听闻身后脚步声,很快回头。
“事情处理完了?”
她满不在乎地摆手,在他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小杯酒,尝了一口才回答:“没有,我懒得跟我爹吵,反正他奈何不了我,我就走了。”
“你啊。”墨璟昊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等她把那小杯酒喝尽再次向酒壶伸爪之前制止了她,“回府了?”
“我还不回去,恬儿正帮我收拾颖月居呢,我过两天再回,你先回。”
“我等了这么久,到头来你就是让我自己先回?”他挑了挑眉反问。
“我还没去看璇云呢。甩下我爹后这不就先过来跟你说了?”
“强词夺理,”他站起来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但没用多大力道,“行,我进宫去看父皇,你留在这里,别再闹事了,嗯?”
“好啊。”她点头如捣葱,模样乖巧得不了了。
熟知她性的墨璟昊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嘴上应着,可转个身肯定会忘。
听说墨璟昊要回璟王府,楼承德匆匆赶回来送客,楼璇颖看到他,直接偏开了脸,来个眼不见为净。
楼承德看到了,心里有怒火却也拿她没办法。
墨璟昊离开后,她看也不看楼承德,直接前往云兰居找楼璇云。
她进院时,楼璇云正独自一人坐在院的石凳上撑住下巴望着前方发呆,身边也没让丫鬟伺候,听恬儿说,相较之前,她的情绪稳定不少,可却仍然不大愿意开口说话。
“璇云?”
楼璇颖连喊了两三声,楼璇云才回神,她收起呆滞的表情回头看她,细微地喊了声:“大姐。”
“嗯,深秋了,风大,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院里吹风,也不多穿点。”楼璇颖走过去,碰了碰她的手,果然冰凉一片,也不知道在这里坐多久了,招呼了丫鬟给她拿披风后就在她身旁坐下了。
“不冷。”
“对自己好一点。”楼璇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披风仔细披在楼璇云身上,耐心道。
楼璇云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很快手里又被塞了杯热茶。
“喝吧,暖暖身。”
“大姐,相府就只有娘跟你会对我好了……”连下人都看不起她。
“璇云,说什么话呢,之前我跟你说的你是不是又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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