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一定行,你就快些安排吧!原纯是你送进宫去的吧?那小妮子现在风头正劲,怕是恨你恨得要死。若不是她使了坏,皇帝怎么会把你赶到这荒凉凄楚的地方镇守边疆?”苏兰甄言语毒辣,一下子便扣准了海正清的死穴。
“他妈的,不是老子把她送进宫,她能有今天的地位?还德贵妃。屁的贵妃!”海正清亦是武夫出身,三言两语便露了底,脸色涨红地骂粗话,“那小蹄子若不是老十五护着,早就是老子的战利品了!”
再次听到楚彦熙的事迹,珠儿心里突然一颤。她忽然想到这位平梁王好色是出了名的,难道……难道……苏兰甄跟他……
没等珠儿再思虑更多,苏兰甄嘿嘿一笑又道:“战利品?只怕当时你污了原纯容易,狗皇帝要你的命只怕更容易!谁不知原纯的美貌?这样一个伊人儿若给你受用了,皇帝如此好色,岂能善罢甘休?看着吧,原纯被你送给皇帝,大概恨你入骨,再吹些枕头风,足能要你海家灭门!”
海正清眼睛一跳,虽是信了苏兰甄的话,但他又低笑道:“你这样说,无非是想让我送这丫头入宫为妃,助你找儿子罢了!”
苏兰甄面容一僵,却又冷笑道:“是啊,我是想利用你,找我的儿子,可是,你姓海的仔细想想,你海正清是个什么出身?不过是个下等军曹的儿子,若非我苏兰甄给你铺路谋划,你岂能拜将封王?是,我是为了做更大的局,攫取更多的好处,但你海正清若没了我,是个什么东西?”
珠儿听罢苏兰甄的话不由惊诧万分,这个不再年轻的女人竟有这般心计?不过遥想当年,兰夏王为与梁朝叫好,送去数名美女——她苏兰甄绝色倾城自是一方面,但仅凭美貌,便能在众多美人与阴谋中立足,并能成为梁哀帝后宫的正妃之一吗?
珠儿越发觉得这个苏兰甄不简单!
海正清听完苏兰甄的这一席话,脸色却是铁青,阴阴说道:“好吧,如你所愿!我把这丫头送进皇宫!其他的,便看她造化了!”
“慢着!”苏兰甄忽正色道,“后宫佳丽除却貌美机智,出身更为重要!”
海正清一愣,脱口便道:“你要干什么?难不成让她入我海家族谱?”
“正是!”苏兰甄言笑盈盈,颔首道,“按着岁数给她一个辈分,然后安排入宫,能上位的机会大些。”
海正清出身不高,却也不是酒囊饭袋,听苏兰甄这话,大有拉他下水之意。若说海家真能出一个贵妃娘娘,倒是大大的好事,只是这丫头空有美貌怕是不成……不过这丫头容貌果真是倾城倾国之色,与当今德贵妃苏赫巴鲁原纯相较更胜一份青春靓丽。
“好吧,本王信你了。这丫头暂且留下,回头再议她入族以及辈分的事。明天春天,正值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选,珠儿到那时候再定位份也不迟。”海正清想不出苏兰甄除了想救她的儿子之外还有什么阴谋,便暂且应承下来,让儿子海荣亲自安排珠儿三人住在南苑。衣饰月例皆仿海荣未出阁的女儿例,又拨了丫头婆子过去侍奉。
她三人安置在平梁王府的南苑。渭南城的平梁王府大概是某个建筑修缮而成的,还不如楚彦熙的宁王府宽敞。看南苑的构造,从前大概从前是个授书教学的地方——房前屋后栽满了耐寒的松柏,建筑看上去无比肃穆。房间里铺着供人跪坐的木制地板,四面都是没来得及拆走的书架——看起来倒像个私塾的教室。
“这么大,怎么住啊!马上就要入冬了,不是要冷死我们嘛!”叶儿四下一瞧,便不满意了,转过脸冲着海荣忿忿道。
海荣到底是年过不惑之人,不吃她这套。转脸吩咐管家海贵道:“去库房拾掇些家具来,她们就住这儿吧。”
红蕊刚想上前分辨,珠儿一把拉住她,冲她微微摇头。
不过一会儿,下人们抬着桌椅板凳,床榻柜子开始布置房间。这屋子甚大,摆进许多家具也显得空旷,连说话都有回声。再过一会儿,一个婆子带着两个抱了铺盖枕头的丫鬟进了门,开始布置房间。
珠儿瞧见婆子的面容便是一惊,忙唤道:“阿珈姑姑!”
来人正是当年宁王府在燕琳若身边的训导姑姑阿珈。起初珠儿进宁王府,就是阿珈训导她规矩礼仪的。
看见珠儿阿珈也是一愣,转而喜道:“是珠儿呀!我倒是纳罕要伺候哪位主子呢!”说着,她头往侧面一转,冲抱被而来的一个丫鬟道,“素衣,你看是谁!”
听见姑姑的喊,那丫鬟登登跑来,见是珠儿,不免又惊又喜:“珠儿!你不是跟着王爷去云州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当年素衣跟着紫茉在三房贴身侍候柳纤惠之时,才十三岁,还是一团孩气,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红蕊叶儿见了故人,亦是满面喜色,红蕊双手拉着阿珈的手,几乎喜极而泣:“姑姑!想死红蕊了!你跟素衣怎么在这里?”
“王爷离开长安城,不是遣咱们回乡吗?我跟素衣是同乡,走到一半儿,就听说今年雨势大,桃花汛一来,黄河淹了家乡。”阿珈说起故乡的事,不由润了眼睛,“我俩本想回长安投靠镇梁王,可惜没有路费——这不没办法,求了海大公子收留了我们。”
“不管怎样,能再见到姑姑和素衣,真是太好了!”珠儿先后与她俩拥抱,又问道,“姑姑,那个姑娘……”她指的是跟着阿珈素衣一道来的丫鬟。
“哦,这是咱们府里厨子王松的侄女宝蝶,十四了。这不也是刚来府里,”阿珈给珠儿引见,“宝蝶是个好姑娘,别看她年纪小,干活办事可利索了。”然后,她携宝蝶手,笑道,“宝蝶,过来给珠儿小姐请安。”
小姐?珠儿听了阿珈的称呼不免一怔,转念又道,是了,我如今在海家虽未定辈分,到底也算是海家人了——苏兰甄的一句话,竟让我成了官家小姐!
☆、第002章 长子出生
上清皇城含嘉宫。
颐风园内已是一片春色,浓绿的冬青换上了嫩嫩的芽绿,鲤鱼池的水也渐渐化开了,只有几块薄薄的浮冰还在春日间挣扎。
楚翊瑄一袭浅绿色的常服,宽袍缓带显得他很是羸弱苍白。他跪坐在观景游廊的一方棋盘之前,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博弈。纵横之间已然摆满了棋子,黑白弈棋已然进入胶着状态。
苏瑾垂首站在观景游廊之下的不远,垂首恭正地站立着。他目光阴冷如寒冬腊月的夜风,仿佛心事重重。
“孩子……生下来了吗?”终于,楚翊瑄丧失了博弈的兴趣,呼啦一声掷下棋子,冷冷地转过脸,阴郁的目光却隐约可见一丝慌乱,几丝焦虑。
“回主子的话,请您尽管放心。奴才买通了顺贞门的侍卫,将个产婆子带去针工所了。”苏瑾走近楚翊瑄,半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沈姑娘身子一直康健,不会有事。”
楚翊瑄微微转过脸,表情略是轻了一轻。他定了一定,又道:“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只是,贞儿……贞儿诞下孩儿……她是没名没分,孩子……该怎么办?”
一向伶牙俐齿的楚翊瑄竟连句整话都说不完全——是啊,得知沈贞儿有了身孕,楚翊瑄除却惊喜便是极大地恐惧。沈贞儿现在无名无分,更是负罪的宫人,身在掖庭局。若人知道了,嘴快贪功的,跑去皇帝面前说了,沈贞儿定是没命的,说不定还会连累父王,连累太子一族。可是,贞儿有了自己的骨血,一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是自己第一个孩儿……可她……可她连侍妾都算不上……
楚翊瑄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忽然,一个小太监急急跑了进来,裤脚沾得全是黄泥,显然是从小路偷溜过来的。他遥遥看见楚翊瑄主仆。忙碎步跑进,打千行礼道:“奴才水生请长孙殿下安!”
“起来吧。”楚翊瑄冷冷回脸,觉得这个太监甚是面善,忽想起他是掖庭局针工所的小太监赵水生,曾经托他给贞儿送过冬日的衣物和火炭。想到贞儿往后还得托他照顾,楚翊瑄硬憋出一副微笑道,“是赵公公啊!”
赵水生听他认出了自己,自觉得意,忙笑应道:“奴才这么个没名没脸的,长孙殿下还惦记着!”说着。他想起了正事,连忙压低声音道,“殿下,徐公公叫我过来给您道喜了,贞儿姑娘生了一个又白又胖的男娃儿!母子平安!”
“真的?”楚翊瑄喜上眉梢。登时乐得从游廊一跃而起,盘延脸孔甚久的阴郁被欢喜一扫而散,但这仅仅如回光返照般仅仅持续了一瞬,楚翊瑄立时又忧心了起来,头上已然隐约渗出了冷汗。
虽说长子出生,但这孩子的生母是个没名没分的戴罪宫人!若是在宫外,也许能遮掩过去。可如今身在上清皇城之内,耳目遍布,如何能平安无事?
“奴才也给主子道喜了。”苏瑾低沉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楚翊瑄的思绪,皇长孙倏然回头死盯着亲信——只见他若有深意地回望自己。楚翊瑄回过神来,再次展颜笑道:“母子平安,这便是大大的好消息。苏瑾。去拿银子大大赏过。记住,见者有份!”
苏瑾明白他的意思,颔首道:“奴才知道了。”一语答毕,他又转向赵水生道,“赵公公请随我去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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