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芙!绿芙!”燕琳若和红蕊嘶喊着,想要去帮她,可是她们如今亦是泥菩萨过江,已经有兵丁扯开了她俩,两个人上来,一把便扯掉了燕琳若的手织披肩,便要撕扯她的衣服。
人群之外,绿芙只剩了一件贴身的小衣,头发和手都被男人们扯着,她无法反抗。几只迫不及待的手已经在她身上乱摸。每次有这些粗粝的手碰到绿芙,她都会像触了火掌似的颤抖:“救命!夫人救我!”绿芙的声音已然完全变了调。
红蕊也被推倒在地,更多的人围了上去,正在此时,人群之外忽然好似冲进一辆战车似的,七八个男人被撞飞出去。燕琳若和红蕊都看得呆了。
人们震惊不已,齐齐望去——只见一个枯瘦的身影落地,嘴里还歪叼着一根稻草。来人是个二十上下的清俊男子,一袭灰白衣衫,腰上系一条宝蓝色的布腰带,右手还带着一只酒葫芦。人们定睛一看,男子生得眉清目秀,风神如玉中,带着浑身的潇洒。一双星目晶然有神,却一脸醉态,冷笑着看着这群猥琐的兵油子:“吃饱撑得没事做?知道这女人是谁吗?都想被诛九族吗?”
“谢孤鸿,你少多管闲事!”为首的兵丁话虽如此,声音还是带着些胆怯之意。
“怎么?你不服?”这个被称作谢孤鸿的男子醉意甚浓,将手中的酒葫芦就口,仰起脖子长长喝了一口,又痞笑道,“怎么?身子骨太舒服了,想找军医正正骨?”
“算你狠!”为首的兵丁怒嚷一句,招呼人散了去。
谢孤鸿带着些嘲弄哼笑一声,将酒葫芦挂在腰间,脱下自己的外衣丢抛在哭哭啼啼的绿芙身上,不看她裸露的身体,只是转向燕琳若和红蕊:“喂!看呆了吗?还不赶紧带你们的小姐妹去换过衣服?”
燕琳若和红蕊这才回过神,赶紧各自起身去扶寻死觅活的绿芙。红蕊抱着她柔声安慰,燕琳若却整整衣衫,冲谢孤鸿深深一个万福:“多谢少侠相救!否则我等今日……”
“不必谢我,我也是路过……”谢孤鸿打断了燕琳若的话语,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又伸了一个懒腰道,“对了,这位夫人,以后最好躲在房间里少出门,想要散步,去城头转转即可,这些个老爷兵,都好几年没碰过女人喽!”
得知了手下胆敢侵犯燕琳若等人,何秋林又气又急,立即下令斩了几个带头的老爷兵向楚彦熙请罪,还说,幸得有个旅人救了夫人,都是属下该死。
楚彦熙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说,只是懒懒摆了摆手让他下去,还打算继续教珠儿弹琴。
“对了,”楚彦熙忽然叫住了打算推出门去的何秋林,“你说有个旅人救了她们?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秋林不知他缘何一问,还是据实答道:“回王爷的话,是个路过此地的旅人。他自称谢孤鸿,说要借几日住。不过,功夫好像还不错。”
楚彦熙眼光闪现一道熠熠光辉,忽笑道:“我倒是想见见他……让他过来吧!不,还是我亲自过去吧。”楚彦熙低头冲着古琴边的珠儿道,“走,珠儿,一起去看看。”
三人相伴而去,却没在他房间找到他。打问了一圈,才听说他在城头喝酒晒太阳。楚彦熙辞了何秋林,带着珠儿上城头找他。
城墙高耸,正对着冷溪荒野一望无际黄灰混色的天地之崖。谢孤鸿倚靠在石垛子上,半合着眼睛拨弄着一把七弦琴,只是冷溪荒野的气候干燥,琴声干涩,只做蹦蹦脆响,倒像是敲打着中空的朽木。
楚彦熙哼笑一声,走过去拿起谢孤鸿身侧的一只酒葫芦,拔了塞子就口便喝。
“酒香馥郁,回味绵长。我尝了,是并州的玫瑰汾。”楚彦熙将酒葫芦抛还回去,也不管城头干净与否,亦是席地而坐。
谢孤鸿醉意朦胧,懒懒地转过脸看着身侧的宁郡王,笑道:“阁下好面相,白气冲顶,眉宇间藏不住一股英气!只是,容在下直说,贵人身在困局,印堂隐隐发黑——只怕是,只怕是……”他并没有说下去,而是闭口不言了。
“印堂发黑,大劫将至。我知道。”楚彦熙竟然毫不在乎,语气似聊天般风轻云淡,西风横贯,将他的披风扬成了一面旗帜,“少侠请说吧。”
“少侠不敢称的。”谢孤鸿淡笑,又打了一个酒嗝,珠儿不大喜欢这个味道,但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无声地坐到楚彦熙一侧。
谢孤鸿只是低头拨弄着手上的七弦琴,眼波一转淡淡笑道:“宁王爷,容在下说一句,此劫难度,必得有高人相助!”
楚彦熙听他唤自己王爷,便是一怔,转而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王爷气质高贵,如若云蒸霞蔚,岂是常人可比的?”谢孤鸿哈哈一笑,随之敛容道,“在下对了您的年龄,还有您那几位如花似玉的娇媚娘……只有圣上的十五皇子才有可能。”
楚彦熙不置可否,默然地点头。
第006章 入伙
更新时间2014-7-9 21:01:26 字数:3090
珠儿却是笑道:“呀,你可真聪明!还有你说的什么气,什么印堂?那是什么呀?”
“相面嘛,江湖骗子都玩这一手。”谢孤鸿微笑道,“王爷,其实是这样——我途径荒漠,饿得发昏,机缘巧合我猎到了一只信鸽。”谢孤鸿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竹信筒,递到楚彦熙手上,“王爷请看!”
楚彦熙神色倏然变得阴郁不定,皱眉接过这只小小的竹信筒,见信筒上隽了一个小小的五角星,不由得面色更沉。他从竹筒中掏出一张青笺:三月初四,丰县牢城。恐十五左右至,杀宁纵燕,切切。
“杀宁纵燕……杀宁纵燕……”楚彦熙死死盯着青笺上的这几个字,口中喃喃复诵着。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良久,他阴测测地笑道,“好啊,翊瑄,到底是你十五叔不如你十五婶嘛!”
谢孤鸿倒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懒洋洋地靠在垛子上,拿起酒葫芦自顾自地喝酒。过了半天见楚彦熙渐回过了神,才缓缓道:“王爷,容在下多嘴!只怕您身边有内奸在,否则您的行动怎能尽在敌人眼中?”
“这个我自然也想到了。”楚彦熙颔首,语气多少带着些苦恼道,“树倒猢狲散,古来有之。跟着圣眷正隆的太子与长孙殿下,当然比我这个无宠郡王强得多。”
谢孤鸿不语,转而专心致志地弹琴,只是琴声如诉如泣,似是苦了很久。楚彦熙和珠儿细细听着,不免受之感染,心中萌生了一股戚戚之意。珠儿越听越觉得鼻子发酸,不禁想起了草原,想起了阿爸姆妈和姐姐,想起了到长安之后的种种,两行清泪顺着秀丽的脸不住往下流。
他一曲完毕,凝望着泪流满面的珠儿,口吻多少带点惊诧:“姑娘,你听懂了?”
“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很难过,很想哭。”珠儿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用袖子使劲擦眼,“这是什么曲儿啊,听了让人好难受!”
“我自己写的,叫草原月光。”谢孤鸿颇有些自鸣得意的意味,“喜欢吗?”
“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珠儿言语哽咽,满面悲伤,她一站而起,也不再说什么,捂着脸跑掉了。
谢孤鸿不解其意,楚彦熙叹息道:“草原是这丫头的伤心处,被灭了族,又被掳至异国他乡……她心里苦。”
“看不出来,如此娇俏的姑娘,竟是瀚州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谢孤鸿对珠儿的身世万分好奇,“这倒奇怪了,瀚州草原三部不是都被灭族了么?这丫头缘何能在王爷身边?”
“这话说来便长了。”楚彦熙当下便将珠儿如何被带到府中,如何实心用事,如何聪明伶俐,当然,有一些事楚彦熙刻意隐瞒了,家丑不可外扬——谢孤鸿耐心地听着,时而颔首微笑,当听到珠儿溜出王府跑去给他告密,谢孤鸿简直被珠儿的勇气和善良折服了:“怎么?这姑娘不怕死吗?就为了保住一个庶母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楚彦熙摇头叹息,“我看不懂这丫头。每一次都给我以震撼,而每一次的震撼,仅能让我再深入了解她一些——我越是了解她,便越发觉得,这丫头是个谜!”
“太有意思了,王爷,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们?”谢孤鸿像变了个人似的,央求楚彦熙带着他,“让我跟着你去云州吧!你看这样行不行,好歹我是有些功夫的,我也可以帮着你啊!”
他要跟着?楚彦熙忖道,队伍里加上一个身份不明,敌我难辨的人,终究弊大于利。适才他坐到谢孤鸿身边,细细听了他的吐纳,压根听不出间隔,吐纳之息绵绵不绝,显然武功极为高深。权衡再三,楚彦熙还是打算拉他入伙。
“求之不得!”楚彦熙拍对方的肩膀,“只是路途危险,要靠少侠多多照应了!”
“嘿嘿,你们不嫌我添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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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哭着跑回房间,一路冲进了床铺中,嘤嘤低哭。她奈不住盘桓心中许久的悲伤,只想痛快地哭,以宣泄苦难带来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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